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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燎原之火

  • 信天下
  • 吞天童
  • 2021字
  • 2022-03-28 22:30:25

火龍不斷翻卷著烈焰,吞噬著邊上的秦兵,沒掉進去的也不慎被引燃衣物滿地打滾,其余秦兵見狀嚇得連連后退,加上后面又有農民軍的長矛槍陣不斷在推進,秦兵隊伍被前擁后擠的兩股力量壓縮成密集的一團。

陳慶將鳴金用的青銅鐃收起,向部下們點頭示意,“嘩!”只見一張張大網從路旁高坡上拋下,將擠作一團的秦兵們網縛在一起動彈不得。這些網子都是先前在漁溝扎營的那晚,他從老漁民那里弄來的,想不到在這兒派上了用場。

“放箭!”趕到現場的農民軍弓箭手們開始從不同角度對秦兵痛快宣泄火力。

墻倒眾人推,其余參與圍剿殘敵的農民軍、淮陰新兵們,擠不到前面去的,開始對著秦兵奮力拋擲長矛、石塊……

很快,經過激烈巷戰后僅剩的這幾百秦兵就被盡數殲滅在了村口。

親眼見證這駭人一幕的縣尉薄昭此時已嚇得面無血色、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仰仗已久的秦軍就這樣被一群亂民反賊給消滅,他開始感到害怕,第一次真切感覺到大秦的江山可能真的要塌了……

“縣尉,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快撤回縣城吧!”此時農民軍正士氣大盛,千夫長生怕薄昭氣昏頭把最后的兵力全壓上去。

“走……快走……”薄昭愣怔片刻,點了點頭,艱難吐出撤退的命令。

“撤兵回城!”千夫長高聲喝道,手中令旗揮動,中軍數百秦兵迅速變換成行軍隊形,開始徐徐退出吳集鄉外圍。

“喔——!勝了!我們勝了!”當看到縣尉領著秦兵退去后,現場爆發起熱烈的歡呼聲,農民軍和淮陰新兵們不分彼此,相互擁抱、一起手挽手、肩并肩慶祝勝利……

興奮過后,大家開始分頭清理戰場、收治傷員,韓信帶人將村口的火龍用土撲滅。

農民軍之前將壕溝挖好后便在里面堆滿了易燃的柴草和油脂,再用木板蓋上后覆土掩去痕跡,原本就是打算在戰時點燃以起到阻攔或打斷敵軍沖鋒的作用。

此役,參戰農民軍傷亡三分之一,淮陰新兵傷亡一半。

剩下的農民軍將繼續留在吳集據點待命,淮陰新兵則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來照顧傷員和等待陣亡者家屬前來認領遺體之外,其余人皆跟隨韓信一起前往淮陰縣城,是的,他們要去完成最后的目標!

與此同時,淮陰各地的百姓也正在向縣城匯集……

原來,早在吳集鄉戰斗剛剛打響時,周市便率領百余農民軍在趙虎、孫勝的引導下向著淮陰縣各個鄉進發。他們一面敲鑼打鼓地在各鄉宣揚縣府大軍已經全軍覆沒的消息,一面領導積怨已久的鄉民們起義殺死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鄉吏,并鼓勵這些鄉民們主動去相鄰村落活動、擴大起義規模。

淮陰百姓們早就對肆意盤剝的縣府不滿,之所以還沒反抗,只是因為懼怕縣府的武裝力量。如今得知縣尉大軍已滅,又有農民軍來相助,所有人都像被點燃的干柴一樣,誓要將內心的一腔怒火通通向縣府發泄出來……

等到吳集鄉戰斗結束,縣尉薄昭率領僅存的幾百名秦兵倉皇回到淮陰城下時,這里早已聚集了數萬手持鋤頭、扁擔、棍棒的淮陰鄉民,而領導他們的,正是農民軍將領周市。

“打死他們!”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了這句話,一下點燃了鄉民們的情緒,數萬人將這些秦軍團團包圍。盡管一時還無人敢沖上前與秦兵廝殺,但在這種群情激奮的氛圍鼓動下,沖突遲早一觸即發。那時任秦兵們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當百。

薄昭此刻已經是面如死灰,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市打馬上前,對著秦兵們厲聲喝道:“二世皇帝昏庸無道,橫征暴斂致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今各地義兵蜂起,誓要誅滅暴秦不可!勸爾等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此時若放下兵器歸降,還可算爾等陣前起義!”

這些秦兵剛剛就在吳集親眼目睹了農民軍是如何消滅秦軍的,個個心懷余悸,哪里還敢與眼前數萬鄉民對抗?紛紛放下兵器跪在地上。

千夫長見狀趕緊將薄昭從戰車上拉下來一起跪下,大喊:“將軍仁義,我等愿降!”

“喔——!”現場數萬鄉民開始歡呼。

周市抽出佩劍向所有人高呼道:“進城!拿回你們失去的一切!”

轟!數萬鄉民開始蜂擁沖向城門,城樓上的縣卒早看到城外縣尉軍隊投降的一幕,心知大勢已去,不如順應民意,索性開了城門。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又一方百姓得以解脫,周市摸著胡子哈哈大笑起來。

“將軍如此一來,可苦了城中百姓也!”韓信等人剛剛抵達淮陰城下,正好趕上這一幕。

周市抬頭仰望天邊夕陽,不禁慨嘆:“自三皇五帝以來,這是第一次由平民百姓發起的抗爭,陳王那句話說得好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這天下就應該歸王侯將相統治,平民就只能逆來順受任人宰割?”

“可縱民行兇,恐讓農民軍失去道義。”

周市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唯有痛楚才能讓貴族們聽到庶民的聲音,才會真正開始考慮庶民的感受……”

韓信搖頭嘆息:“也罷,我在城里還有故人,就不聽你念經了。”說完轉身準備去帶隊進城,結果發現跟著自己來縣城的幾百名淮陰新兵們,此刻跑得只剩下幾十人了,除了陳慶的十人隊,其余基本都是趙虎帶來的兄弟。

“其他人呢?”

“都跟著鄉民們一塊兒涌進城里去了。”陳慶也很無奈。

事不宜遲,韓信趕緊帶著這些人往城里奔去,他十分擔心那些已經見過血的士兵們一旦失去控制,又將是一場生靈涂炭。

經過城門時,韓信往城樓上望了一眼,連那些守門的縣卒都跟著跑了,此刻的淮陰城,儼然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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