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溪水流畔。飄落的桃花。逐水而流。
只見一人頭纏白色頭巾,皮膚黝黑,在他有些發黃的白衣上,系著一個香包。他在樹下站了許久,鞠了三躬后向山下走去。
“且慢。”雪笙用輕功,越過商人,轉過身看著他。
蘇沐暖和李信也趕了過來,站在商人身后。商人環視了一下三人,道:“你們是?”
蘇沐暖不答反問:“你認識李誠嗎?”
“李誠?我沒聽過此人。”
“那你為何會有他的香包?”
商人把香包解下,不知是對蘇沐暖等人說,還是對自己說:“原來他叫李城啊。”
蘇沐暖:“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會有他的香包?”
商人:“在回答你們問題前,你們需告訴我,你們與李誠的關系。”
雪、蘇二人眼神相交,蘇沐暖輕輕搖頭,心想:此人不知是敵是友,不應這么早說出身份,與他周旋一番再做定奪也不遲。雪笙幅度極小的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二人配合默契,卻不知還未等他們開口,李信就自報了家門:“我是李信,李誠的弟弟,這兩位是官府的人。”
失算啊!蘇沐暖微微嘆氣,她想好了應對措施,卻唯獨忘了李信。但事已至此,蘇沐暖只好仔細注視著商人,右手不動聲色地摸向后背的匕首。
商人的神色中有些許的驚喜,他拿出一個微皺的書信,又把書信和香包都給了李信:“十年前,我從贏國南部向西域運送茶葉,到了蘇州一帶,下了三天大雨,耽誤了行程。商隊里有個人是源起鎮的,他告訴我們,沿他家鄉的溪水走,原本兩天的腳程一天就能到。”
“于是我采納了他的建議,順著溪水走。大概走了兩三個時辰吧,我們到了這片桃花林。”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一瘸一拐地向我們跑了過來。臨死前,他給了我們一封信和一個香包,請求我們把它們交給他的弟弟,并把這些山賊殺了,不要讓他們進村。”
“我收下了這兩樣東西,并把它埋在了這棵桃花樹下。”他指了指剛才鞠躬的樹,繼續說道,“至于那些山賊,我派了一隊人馬順著商人的足跡往回走。他們說,山賊下山了,沒有往村里走,他們因為時間緊就沒有繼續追,我們耽誤了太長時間,只好先去了西域,準備跑完這趟,再回來把東西交給他的弟弟。”
“到了西域后,我出了點兒意外,再回來就是十年了。我找到了桃花村,可村里一個人都沒有,本以為見不到他的親人了,沒想到遇見了你們。”
李信緊緊地握著李誠的香包和信,低聲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
“哎,你哥哥就為了不讓山賊傷了你,提著最后一口氣來找我,你還不信?”商人嘆了口氣,搖著頭下山去了。
雪、蘇二人對著桃樹鞠了三躬。鞠過躬后,雪笙直接轉過頭往山下走。蘇沐暖深深看了李信一眼,本想說些什么安慰他,想了想還是止住了,小跑著去追雪笙。
三人走后,李信跪在地上喃喃道:“你跟我說過,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真想一輩子在此處飲酒看花,無拘無束。你真的在此處看了十年的話,可惜沒有酒,沒有與你對酌的人。”
雪笙二人向山下走去,雪笙突然頓住:“玉琛,這個案子有些奇怪。”
蘇沐暖也沉思片刻,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若是按商人所說,山賊的目的是桃花村,但他們在殺了十個村里人后,就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