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課會講到的內容，我今天大發慈悲跟你講講。”

胖子把面前最后一口食物吃完，抬手抹抹嘴，咽干凈了才開始解釋。

“其他的沙盒都在個人或者機構組織手中，多半是很多人用一個。”

“當初獵人帶回沙盒后，第一步就是送到實驗基地研究，不過他們才什么層次，當然沒有成功破解沙盒的神奇之處，最后只是做出了沙盒模擬器。”

“從那以后，沒有沙盒的夢筑師也可以購買到沙盒模擬器，在家里創建好自己的云，然后跑到有沙盒的地方付費轉換上傳。”

聽起來就像是自己在家做了一間房子，但它僅僅只是一間房子，甚至有可能是扁平的，像高保真原型圖一樣。

只是一個較為完善的想法。

等做好后，再去到專門的軟件上，將房子切分成無數塊，每一塊用代碼控制，然后上傳到服務器，使其可以運行，成為一座可以開門關窗供別人點進去參觀的房子。

想法才能變成現實產品。

畢業后轉行成為程序員的蘇十七這么了解著，覺得沙盒模擬器也是個不錯的東西，有機會要親眼見識一下。

話題深入后，蘇十七趁機提出介質的問題，表示自己希望盡快得到一個。

胖子表示，只要有錢，想什么時候得到都可以，因為學院的新希望超市就有賣。

正好下午胖子沒有什么事，蘇十七也反正是在等少爺的線索，暫時想不到什么好查的，一合計，不如先去逛逛看。

新希望超市與食堂緊挨著，北面就是校醫院，東邊隔著條道路是教學區的訓練樓。

從食堂出來，兩人穿過建筑物之間的人工綠化帶，進入超市大門。

里面就跟蘇十七以前世界的超市差不多，裝潢比較復古，像他父母那個年代的氛圍。

但過道和顯眼的地方，又都充斥著仿佛是未來才有的東西：全息投影廣告，飛來飛去的巡邏攝像頭……

滿滿的沖突感和違和感。

“那些攝像頭是實驗基地的半成品，只要弄壞一個就會集體短路。”胖子冷不丁冒出一句，就好像他曾經親自干過。

“介質在哪里？”蘇十七對攝像頭的話題不感興趣。

“在那邊專柜。”胖子說完走到前面領路。

利用穿到專柜前的時間，他極盡賣弄著自己所知道的常識。

“每個人一生只能擁有一個介質，據說是綁定了靈魂的關系。”

“由于不同的人靈魂不同，所以介質也有各種各樣，還會時不時冒出新的流行樣式。”

“進入云只是介質的其中一項附屬功能，它最主要的功能是成為擁有者的信念之物。”

“一般買到介質后大家都會付費交給神使，神使會統一拿去舉行儀式，祈求命運之神眷顧，還回來后，人們帶到輻射區遇到危險時，往往會絕境逢生。”

“原來還要開光。”蘇十七開玩笑道。

“什么？”胖子沒懂。

“沒什么，那個就是嗎？”

兩人面前出現一處格外不同的地方，復古未來交叉的超市中，鑲嵌著一間雜貨鋪一樣的單間店鋪。

里面有個半圓形的黑色的金屬格子貨架，門口擺放著古舊的柜臺。

一個矮小又瘦弱的男人站在柜臺后，皮膚皺巴巴的，兩只眼睛幾乎要掉出眼眶外。

看到他，蘇十七腦中冒出一個詞：精靈。

真的很像電影里面的精靈！

“小子，我感到你看我的目光充滿了不敬！”柜臺后的‘精靈’不悅道。

胖子暗地里扯扯蘇十七，給他一個“你完了”的表情。

‘精靈’是這間格子鋪的老板，也是新希望超市的老板。

他本名叫李大款，在學院很有名，是個非常記仇，又特別斤斤計較的人，每天都守在他的介質面前，沒有人可以占到便宜。

蘇十七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得罪人了，立馬揚起標志性的笑容，走上前去打招呼。

“老板下午好，我想過來購買介質。”

“這些都是。”

冷漠著臉的李大款側側身，讓后面貨架上的東西全都展示出來。

有橡皮球、樹葉、人的手指頭、某種動物的指甲、頭發、扣子……

完全就是生活中的雜物，有的嶄新發亮，有的滿是歲月的痕跡，還有的都快要腐敗了，明顯來自輻射區。

胖子跟在后面，覺得可以趁機表現一下：“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沒見過的人都會想既然是些日常雜物，那么從自己身邊隨便拿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要特意購買？”

“因為輻射。”蘇十七直接回答道。

沒見過的人自然不知道架子上的東西有什么特別之處，可蘇十七一眼就看出，那些東西都被濃密的灰霧包裹著。

可見介質必須是具有強烈輻射的物品。

圖書館的書里讀到過，任何東西接觸輻射都可能變異，哪怕是非生物，哪怕是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現在一想，眼前的介質都是被輻射侵蝕過后沒有變異的物體，或許也正是這樣的物品才能承受住神明的眷顧吧。

“小子你想得不錯，這是介質的真相。”李大款輕笑一聲，隨即臉上極快地恢復冷漠。

蘇十七心中大吃一驚：“你看得到我心里想什么？！”

分化的潛意識夢境里又有一幕成為現實，被觸手控制的施曉仁對應著被藤蔓控制的尸體，異常的心理情況對應著原身的殘留意識，現在還出現了跟時野一樣能看穿人心的老板，蘇十七突然開始期待，或許不久就能遇見與時野一樣的銀發碧瞳，人偶一般的女孩？

眼角余光瞥到李大款突然瞇起眼睛，他趕緊揮散腦海中的想法，這人給人感覺很不舒服，還是趕緊買完介質離開。

“老板，你這里這么多商品，能不能稍微介紹一下？”

“是你給自己買嗎？”李大款斜眼看著兄弟倆。

“是，我自己的。”

“等等。”

貨柜上的物品都是李大款親自分類擺放的，越是攜帶方便、實用性高、好看的物品也就越貴。

眼前的兩個顧客，一個穿著發黃的大長衫，一個穿著黑色麻布一般的衣服，腳底都是人字拖鞋，肯定是廢墟人，沒錢。

于是李大款按按柜臺上的按鈕，只見身后貨架像滾輪一樣轟隆隆轉到另一邊，上面盛放著都是些仿佛垃圾一般的東西，而且都偏大，甚至有難以攜帶的物品，因為格子放不下改用鉛筆手繪圖代替。

“第四行第一格，里面是被人遺忘的尿壺，售價200元。五行第四格，喝掉一半的水瓶，售價270元。”

蘇十七沉下臉，這么貴？！而且這些東西根本沒法綁定靈魂，也完全不方便帶著！他快速全部掃過一遍，勉強指向最上面一行問：“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