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實中邪的猜想，蘇十七寧愿遲到，特意推遲十分鐘出門。

上地鐵后，又刻意沒有爭搶座位，從一開始就往車門邊蹲著，方便到站正常下車。

沒想到的是，第三站到達時，上車的人流又將施曉仁擠到了面前，看來這是甩不掉的一環。

趁對方還沒有看這邊，蘇十七立即轉過身去，將頭埋得很低，這樣就又能改變不少事情，也避免了尷尬的話題。

快兩小時過去，地鐵到站開門的瞬間，蘇十七第一個大喊大叫著沖下車，成功避免被擠回去。

然后頭也不回地跑上樓，蹭蹭蹭，快步逃離地鐵站，奔向園區。

期間，蘇十七拿出手機看過一眼，如之前一樣，定位卡死在二十多公里以外的地方，看來這也是定死的一環。

與昨日不同的是，樓下煎餅果子的攤位前并沒有人排隊，大媽空閑得很，看到他還跟他打招呼。

蘇十七假裝沒看見，埋頭鉆入大樓，為避開電梯意外，他選擇爬一半樓梯然后再轉貨梯的做法，最后終于穩穩當當到達所屬的26層。

貨梯門打開，他從拉貨大叔的疑惑眼神下瀟灑走出，然后走到大堂。

大堂是開放空間，接待處，前臺，和上下客梯，樓梯都集中于此。

他正要進入辦公區域，只見客梯門恰好打開，施曉仁從里面匆匆走出，一眼就看到了他。

“蘇哥，早！”

見已經逃不掉，蘇十七也簡單地打過招呼，然后轉身朝左側走。

大堂兩頭是同一間公司的不同辦公區域，技術類都在左側，市場跟銷售在右側。

但是施曉仁跑上前攔住他，表情疑惑地說：“你是不是走錯了？”

“我怎么會走錯……”蘇十七指向面前的玻璃門，后半句沒說出來。

上面掛著銷售部的標示牌。

看來他確實走反了反向，可是，無論是記憶還是身體反應都指向左側，為什么會跟現實情況不一樣呢？

瞬間，莫名的割裂感占據全身，又很快就散去。蘇十七腦袋一陣恍惚，直到施曉仁拍了拍他。

“我先走了，今天打卡系統好像又出了問題，我還要去填忘打卡工單……”

抱怨的聲音跟著皺巴巴的西服一起進去門后。

懷著滿頭疑惑，蘇十七回身走向右側。

里面的布置與記憶中一樣，是他們技術的辦公區。

作為程序員，記憶好也是蘇十七的個人優秀點，所以他從不懷疑自己會記錯方向，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也許就是中邪影響了他！

打著中邪的念頭，他走近自己工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午是無聊的會議時間，因為他的工作職責中有一部分是項目開發，所以總是被迫叫去各種會議。

不出意外，中午會被人占用地盤開會，然后硬生生熬到下午兩點，他才能回到座位吃東西。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工作時間，一天的工作量正式開始。

時間很快過去，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沒有再出現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是破局了？應該不會這么容易吧，蘇十七心中的割裂感越來越嚴重。

晚上八點，坐了一天腰背僵硬的蘇十七終于痛到受不了，起身轉轉脖子，走了幾步。

看看周圍，同事們無人有要下班的意思。

窗外已是銀月高掛，整個工作園區燈火通明，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當初入職的時候，合同上寫的是下午5點30下班。

沒有人正常下班已經形成默認，平時的蘇十七自然也不太好意思走，但是今天特殊，他決定快速做完手里的活，早點下班去朋友家逛一圈。

那名朋友喜歡研究些神秘學的東西，或許可以給他一些幫助。

屏幕右上角的時間快速跳動，沉浸在工作中的蘇十七感到有人在踢他的腳。

平時這種情況，都是對面的小姐姐東西掉了，又被他不小心踩住了，小姐姐會以踢腳的方式提醒一下。

蘇十七想也沒想，扔掉鼠標彎腰下去幫忙撿。

有道奇怪的味道在桌底飄散，像是有團肉在腐爛發霉。

不會是死老鼠吧？

借著燈光，他用腳尖劃過地毯，沒有老鼠，也沒有掉落物品，對面是一雙穿著黑色高跟鞋和黑色絲襪的腿。

沒掉東西踢我干什么？蘇十七疑惑地收回目光，抬頭坐直身體繼續趕工作。

對面的小姐姐是公司數據，經常違背規定穿超短裙上班。

而且別的女孩子穿裙子上班的時候，會自帶一條毯子蓋住膝蓋，這個小姐姐從來不蓋，還經常坐姿豪邁。

以前，蘇十七喜歡在桌子底下堆放可樂，但每次彎腰拿的時候，就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他為此很懊惱，很想提醒小姐姐，又擔心提醒后被人覺得不正經。

后來實在覺得不行，他就將可樂往桌面上堆，從此再也不往桌子底下鉆。

對了，剛剛那一下倒是什么都沒看見，感謝今晚的光線很暗，那雙腿往上只是漆黑一片。

過了一會后，蘇十七又感到有人在踢他。

這次，他收回腿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視線穿過面前碩大的電腦屏幕，以及后面更高的工位隔板，他要親自問問對面是個什么情況。

可看到對面時，原本想要說的話噎在了嘴里。

沒有人。

經常違反公司規定穿低胸裝和短裙的小姐姐不在，她的桌子上留有一張紙條：“請假在醫院看望朋友，有事電話叫我。”

她壓根就不在這里。

蘇十七楞在原地幾秒，而后，他猛地一彎腰看向桌下。

那雙腿已經消失，下面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這樣一來，他連將工作結束再走的心思也徹底打消，快速將文件拷貝好后，趁他領導起身上廁所的功夫，逃似的離開了。

剛剛絕對看到了那雙腿，他敢篤定不是幻覺，他就算是加班到凌晨也絕對意識清醒，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幻覺。

強烈的割裂感壓迫著心臟，蘇十七抓緊時間下樓，一邊松開衣領透氣的同時，急忙往外撤離。

園區門口密密麻麻圍著許多人，蘇十七到達的時候，保安粗魯地擋住他，要他走側門通過。

這時候，有人大叫了一聲：“他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