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里德里希大王:開明專制君主與普魯士強國之路
- (英)蒂莫西·布萊寧
- 22485字
- 2022-03-16 11:46:11
第3章
弗里德里希的塑造(上)
恢復
從弗里德里希·威廉的監禁中解放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蹴而就的。經過1731年8月的和解儀式之后,弗里德里希被允許離開屈斯特林日常出游,一段時間以后,他能到更遠的地方去了,盡管只能在勃蘭登堡境內游玩。11月,他在柏林參加了威廉明妮的婚禮,并正式被軍隊重新接納。1在屈斯特林,他被安排學習省級行政機構的基本業務,特別是經濟節約和精細核算的需求方面。根據弗里德里?!ね闹甘?,這一切都要在實踐中完成,“因為從書本上什么也學不到,只有實踐經驗能教人東西,就是因為閱讀了太多無用的書籍,王儲才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危險和有害的處境”。因此,弗里德里希的讀物仍局限于一本贊美詩集、《圣經》和約翰·阿恩特名為《基督教真義》的虔誠的反思錄。2
與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的訂婚令弗里德里希獲得了更大的自由。一個月后,即1732年4月,弗里德里希被任命為一個步兵團的上校并搬到了第一營指揮部的所在地、柏林西北的小鎮魯平(第二營駐扎在魯平以南35千米處的瑙恩)。在這里,弗里德里希表現出認真遵守對父親許下的誓言的樣子,孜孜不倦地學習軍事事務。他確實非常地勤勉,以至于1734年,以要求嚴苛出名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在當年年度考核之后專門對他的團給予特別表彰(然后在下一年的表彰活動后擁抱了他)。這次嘉獎之后不久,弗里德里希被擢升為少將。3同樣是在1734年,弗里德里?!ね洑v了一次卟啉癥的劇烈發作,徹底的解放似乎指日可待。弗里德里希已經準備好執政了,但他父親出人意料地康復了,這令他非常失望。4
弗里德里希清楚地知道他的自由是有條件的,所以他做到了所有的要求。但在經歷了過去的屈辱后,他也開始重拾自尊,并在父親強烈的個性下維護自己的本性。他通過采用引言中提到的那三方面策略實現了這一目標:創造一個舒適的環境,召集友好的伙伴,以及超越父親。首先且最重要的是各種形式的文化。從基督教虔誠的節制中解放出來后,弗里德里希重新開始閱讀1730年被弗里德里?!ね疀]收并出售的那類書籍。他不會拉丁文——這是由于他父親命令沒必要學這么“沒用”的東西5,他也幾乎不會英語,并且只在跟社會地位不如自己的人講話時說德語,因此,這意味著一切都必須用法語。弗里德里希閱讀了希臘和羅馬古典著作的法文譯本,還有英國乃至德意志的哲學。還可以推測,1730年被弗里德里?!ね褂嗁彽姆▏咸丫?,又回到了他的餐桌上。6
弗里德里希長期以來最喜歡的作家之一是皮埃爾·培爾(1647—1706),其作品曾被收藏在秘密圖書館里。雖然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試圖把培爾收歸基督教陣營,但他還是被啟蒙運動中的懷疑主義者視為非常重要的創始人之一,如果不是最重要的那位的話。7他1697年出版的《歷史和批判詞典》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里一版再版。伏爾泰稱贊它是“第一本教人思考的詞典”。為表達敬意,弗里德里希資助了這部著作,并從其簡明的全文中挑選出若干文章編成兩本選集。在他看來,這本書“撕下了蒙在人類眼睛上的謬誤的眼罩”,給了宗教致命一擊。8在弗里德里希的作品和書信中,對培爾及其影響力的贊譽之辭比比皆是。他稱贊培爾是“伏爾泰的真正先驅”“歐洲首屈一指的辯證法大師”“在古往今來的所有人中,他最懂得如何使用辯證法和推理得到最多的東西”,等等。9弗里德里希寫道,在反對宗教不寬容的斗爭中,伏爾泰站在了另一個巨人培爾的肩膀上。10在七年戰爭期間,弗里德里希向達爾讓斯侯爵抱怨道,他無意中把培爾的書落在了布雷斯勞。他要求把《關于彗星問題的思考》盡快送過去,因為他迫切需要“這一治愈我們偏見并提供必需營養的精神食糧,來維持我們的理性和良好的判斷”。11這本書后來被他譽為最好的邏輯思維指南。12還有一個證據表明培爾對弗里德里希的思想有著重要影響,在弗里德里希圖書館中的《歷史和批判詞典》這本書里,有大量的著重線和旁注。13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個冬天,即1785—1786年的那個冬天,他仍在讓人把他4版培爾《歷史和批判詞典》中某一版里的部分段落讀給他聽。14
在魯平,弗里德里希還可以將注意力投入到音樂中去,他認為音樂值得他這么做。音樂對他來說遠不僅是令人愉快的消遣和閑暇時刻的私人娛樂。終其一生,他都把音樂當作自己本性和事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自視為阿波羅,是學術和藝術(特別是音樂)的保護神。這種認同作為主旨貫穿在他的工作中。151738年,他給紹姆堡-利珀伯爵寫了一封言辭雄辯的信,強調音樂對于一個真正貴族的存在以及積極生活的核心意義。他把這樣的貴族與那些可鄙的西班牙貴族們比較,那些貴族認為懶惰是高貴身份的真正標志。弗里德里希堅稱,音樂傳達情感、直擊靈魂的能力是獨一無二的。16他剛到魯平,就著手組建了一支由器樂演奏家和歌手組成的樂隊。約翰·戈特利布·格勞恩是第一個加入樂隊的,他是一位作曲家和小提琴演奏家,曾擔任過瓦爾代克親王的音樂總管。1735年他的弟弟,教授弗里德里希音樂理論的卡爾·海因里希也加入進來,他將成為弗里德里希宮廷里最重要的作曲家。17弗里德里希洞察到了格勞恩兄弟的才華并確保長期雇用他們,這點非常值得贊揚。這兩人一直為弗里德里希服務,直到他們在1771年和1759年分別去世。另外兩位杰出的小提琴演奏家兼作曲家弗朗茨和約翰·本達兄弟也是這樣,他們先后于1733年和1734年被弗里德里希納入麾下,直到分別于1786年和1752年去世。18弗朗茨·本達在自傳中聲稱曾上萬次為弗里德里希演奏的長笛協奏曲伴奏。19魯平其他的杰出音樂家包括大鍵琴演奏家克里斯托夫·沙夫拉特和低音維奧爾琴演奏家約翰·戈特利布·雅尼奇。20還有一位偶爾到來的訪客——長笛演奏家約翰·約阿希姆·匡茨,如果他沒有被波蘭-薩克森國王留住的話,弗里德里希本來很愿意聘請他。
弗里德里希在魯平的音樂團隊最終達到了17人的規模(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到安哈爾特-科滕親王利奧波德處就職時,利奧波德的樂隊也只有16人)。211736年,他們全部隨著弗里德里希搬到了魯平以北約20千米,位于萊茵斯貝格的新住所。這處住所是1734年弗里德里希·威廉應弗里德里希之請買下的,代表著父子和解之路的完成。這座城堡位于風景如畫的格仁尼瑞克湖畔,萊茵河水匯入湖中,四周環繞著山毛櫸和橡樹林,現在急需修整。國王的慷慨之舉有著嚴格的限制,他不允許拆除現有建筑完全重建。盡管初步的調整是在皇家建筑總管約翰·戈特弗里德·克梅特爾監督之下進行的,但弗里德里希很早就秘密地向他的朋友,也是他選中的建筑師格奧爾格·文策斯勞斯·馮·克諾貝爾斯多夫男爵咨詢,他是一位有軍隊背景、富有天賦的業余建筑師。他接受的第一項正式委托就是為弗里德里希在魯平修建一座規則式園林,主要建筑是一座阿波羅神廟。22之后,在1736—1737年,弗里德里希派他到意大利長期游歷,研究古代和現代的建筑,特別是劇院建筑。
從意大利回來之后,克諾貝爾斯多夫著手把萊茵斯貝格的城堡改造成合乎王儲身份的宅邸。最后成果是一座中等大小,比例合適的鄉間別墅,其外形延續至今幾乎未曾改變。23單獨的庭院伸出兩個側翼,由開放的柱廊連接,盡頭是兩座圓形塔樓,因為需要把已有的塔樓納入建筑中,這座建筑擁有了這個不同尋常的特點。雖然克諾貝爾斯多夫繪制設計圖并擔任工程負責人,但提供設計理念的是弗里德里希,特別是那些與內部空間相關的設計。這所建筑不追求象征性的炫耀目的,它的朝向遠離城鎮的公共空間(宮殿背對城鎮),而是對著花園和湖泊組成的私人領域。弗里德里??梢詮奈挥谀线吽堑男D書館的3個方向俯瞰湖泊和花園,視線不受其他建筑的阻礙。緊鄰這間房間的是他的主圖書館,接著是一間書房和一套有8個房間的套房,占據了南翼大部分的空間。塔樓房間的天花板上是一幅名為《書房中的安寧》的繪畫,由宮廷畫家安托萬·佩恩繪制,畫中智慧女神密涅瓦為科學、藝術和文學的擬人化形象圍繞,其中一人手指一本打開的書,上面寫著弗里德里希最喜歡的兩個作家的名字:賀拉斯和伏爾泰。24同時代人的描述揭示了建筑里的家具和內部裝飾是多么豪華,銀色、鍍金與柔和的色調十分顯眼。25在室外,中世紀的護城河與萊茵河都被裁彎取直,顯得和克諾貝爾斯多夫建造的、以直線為特征的法式花園相得益彰。26
弗里德里希與妻子的關系
緊鄰著弗里德里希住處的是他妻子的套房,她于1736年8月20日搬來萊茵斯貝格。她的臥室里擺放著一張巨大又華麗的臥床,這是一份來自她公公的禮物。27弗里德里?!ね庇谧屵@張床立即發揮令人滿意的功能,這心愿如此熱切,以至于他答應等弗里德里希生下一個孩子后就允許他出國旅行。28一年前,他給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送生日禮物的時候附了一張短箋:“夫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衷心地祝賀你,愿你長壽,早日生下一個結實健壯的胖小子。”29他這個愿望的受挫引出了對弗里德里希性取向重要卻含糊的質疑。
過去,歷史學家們要么不去提這個話題,要么就是輕蔑地迅速跳過去,直到最近才有所改變。奧托·欣策的觀點很有代表性。1915年,他關于霍亨索倫家族歷史的權威著作首次出版,其中有一段談論弗里德里希的性取向問題。他表示,“流言蜚語”是矛盾的,無須去反駁;關于“變態傾向”的惡意故事不應重復提及;弗里德里希年輕時已經耗盡了(異性)愛情之杯的最后一滴甘露,然后因為健康的原因回避愛情;并且他對女人的那種冷淡是18世紀知識分子的典型態度(但這一觀察結論在考慮到伏爾泰、盧梭或狄德羅等人時就不合適了)。30下一代的傳記作家里最杰出的一位格哈德·里特爾更是敷衍,只是記錄說“沒有什么可說的”以及“弗里德里希的性生活沒有異常之處”,雖然他承認說“他在心理方面的性需求同身體方面一樣是非常有限的,這點不同尋?!?。31特奧多爾·席德爾也沒有什么新的成果,他一本正經地寫道,“沒有官方記錄”能解釋為什么弗里德里希很早就確定他不會有孩子(說得好像這就解決了什么疑問似的)。席德爾補充道,雖然伏爾泰散播過有關他性取向的惡意謠言,但最有說服力的解釋來自在他最后一次生病時陪伴過他的醫生、生于瑞士的約翰·格奧爾格·馮·齊默爾曼,這位醫生寫道,弗里德里希確信自己是因為婚前不久被妓女傳染了性病而導致陽痿的。32目前公認的權威傳記的作者約翰內斯·庫尼施也堅持認為,年輕的弗里德里希是個徹底的異性戀者,但他的“同性戀傾向”在他即位后變得明顯起來,然后一直持續到他生命的最后。33他也重復了齊默爾曼的敘述。34但是,在慶祝弗里德里希三百周年誕辰時發表的兩項短篇研究的觀點是很明確的:“解釋弗里德里希性格的決定性因素是他的性取向。弗里德里希是同性戀者?!边@是沃爾夫岡·伯格多夫的結論,而萊因哈德·阿靈斯對于自己所提出的“弗里德里希是個同性戀嗎”這一問題的答案是:“不可能有合理的懷疑?!?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35" id="rnote35">35他們的觀點最近被彼得-米夏埃爾·哈恩出色的傳記所證實。36接下來我們將要論證,最近的這些觀點是最符合已知材料的,盡管我們永遠不可能得到確定無疑的答案。
關于弗里德里希的性取向,最翔實也是影響力最持久的同時代記錄是齊默爾曼提供的。根據這一版本,弗里德里希在年輕時是熱情的異性戀。因為他父親殘忍地拒絕讓體面的女人們陪伴他,迫于需求,他投向了妓女的懷抱。不幸的是,就在弗里德里?!ね獛ゲ粋惾鹂艘娝臏市履飼r,他感染了嚴重的急性淋病。在他堂叔勃蘭登堡-施韋特邊疆伯爵的建議下,弗里德里?!敖邮芰笋R爾肖的醫生”診治,他認為病已經治愈,然后繼續行程了。他對這位父親強迫他娶的新娘產生的所有顧慮,都被“無與倫比”的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的“魅力和美貌”所打消,所以他們的婚姻最初是完全令人滿意的。這對幸福的夫婦每晚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上г?個月幸福的婚姻生活后,淋病再次嚴重發作,弗里德里希生命都處在危險之中。公認的唯一補救方法是做外科手術,這導致他的生殖器輕微變形。齊默爾曼強調,這并不等于使人變得“膽小、狡詐又虛偽”的閹割手術。雖然只是“一點點的殘缺”,但他沒有被閹割,仍能產生精子,因此他還是他一直以來的樣子:“聰明絕頂,是他那個時代最偉大、最無所畏懼的英雄?!彼翱隙ㄟ€”有異性戀的沖動,卻認為自己的小缺陷讓自己成了一個閹人。這是“完全違背他的愛好也完全違背他的意愿的”,因此他覺得有義務疏遠他如此熱愛的妻子,并假裝他是因為這樁強迫的婚姻疏遠了她。但弗里德里希走得更遠:他假裝自己喜歡齊默爾曼含糊其詞地提及的那種“蘇格拉底式的愛情”,以便他能繼續表現得精力充沛而且有性能力,盡管是對男人。他不愿暴露導致無法有性行為的輕微畸形,而寧愿忍受認為他有“與許多希臘人和羅馬人相同的墮落惡習”的猜測。37
這種說法除了本身讓人難以置信外,還缺乏任何類型的證據。最根本的是,齊默爾曼從來沒有透露過他的消息來源,如果真的有消息來源的話。1733年所謂的手術引起的生殖器變形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這是檢驗齊默爾曼敘述真偽的試金石。作為弗里德里希臨終重病的治療醫生,齊默爾曼幾乎肯定會有機會做必要的檢查。然而,協助籌備弗里德里希遺體安葬事務的外科醫生戈特利布·恩格爾憤怒地宣稱,國王的生殖器“跟正常的健康人一樣完美無缺”。38這一觀點為協助清洗遺體的3名衛生人員在1790年所發表的聯合聲明證實。39雖然以下這點不一定會證明齊默爾曼的話站不住腳,但還是有必要指出,齊默爾曼長期充滿熱情地崇拜著弗里德里希,盡管他出生于瑞士,又自愿成為漢諾威人。1771年他第一次遇到他的偶像,眼淚汪汪地離開房間后感嘆道:“哦,我對普魯士國王的愛無法用言語表達!”40不過,他的記載錯誤太多,可靠性肯定值得懷疑。例如,他說新婚夫婦結婚后立即搬到了萊茵斯貝格,而事實是3年后。41此外,他自己為弗里德里希的辯解經常走向意料之外的方向。比如,他寫道,“幾乎每個”了解弗里德里希的人——朋友和敵人,君主和仆人,甚至他最親密的知己和同伴——都認為他“卷入了類似蘇格拉底和亞西比德之間的那種關系”。就連齊默爾曼自己也曾相信過這些,特別是由于弗里德里希的一個男性寵臣曾告訴過他,1756年的時候弗里德里希在同性性行為方面仍然積極主動。42
另一方面,當然也有一些確定的證據表明,就算沒有積極活躍地進行異性戀活動,弗里德里希也為異性所吸引。我們前面已經討論過模棱兩可的德累斯頓事件。他與一位已婚女子的調情得到了更詳細的記錄。這位女子是埃萊奧諾蕾-路易絲·馮·弗雷奇,弗里德里希對她的追求開始于他在屈斯特林的日子。保存下來的7封信寫于1731—1732年間,語氣熱情但輕快,帶著譏諷,近乎輕浮并且高度程式化。43有4封信是以詩歌形式寫的,或者包含著詩句,例如:
接受吧,夫人,一顆溫柔過度的心靈
它不耐煩地等待唯有你的許可
甜蜜地拜服在你面前,
而它到現在為止,還在猶豫不決。
我數著時辰,數著分鐘,
直到我收到你的決定,
這將決定我所有的行動。44
與這段關系相關的證據是相互矛盾的。1732年8月30日大臣馮·格倫布科寫信給奧地利大使馮·澤肯多夫(他的姓“Seckendorf”經常被拼成“Seckendorff”)說,弗里德里希·威廉曾告訴他,弗里德里希已經讓馮·弗雷奇夫人懷孕了,戴了綠帽的丈夫會拒絕承認孩子是自己的。弗里德里?!ね疄閮鹤舆@一性能力的象征感到高興,并希望弗里德里希能讓未婚妻同樣印象深刻。45對澤肯多夫而言這不足為奇,因為6個月前他已經向維也納的歐根親王匯報過,弗里德里希熱切地戀慕著這位女士,陷入了與她激烈的尋歡作樂之中,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任何事情。46這個故事的最終來源又是格倫布科,他領著奧地利付給的津貼,在弗里德里希身邊安插了間諜,并通過澤肯多夫把任何可能有價值的消息送回他的贊助人手中。雖然很難理解他為什么要編造這個故事,但他也沒有透露他是如何得知的。他很可能在弗里德里希身邊埋下了一個線人,但此人很難出現在這類約會的現場。當然,保存下來的信件中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兩人存在什么肉體關系,并且馮·弗雷奇夫人也沒有懷孕。澤肯多夫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說法。一個月后,他告訴歐根親王,雖然弗里德里希性欲勃發,但“大家公認”他的身體能力無法匹配他的野心,因此他多情的追求更多的是一種賣弄炫耀,而非真正的欲望。47
當然,到這個時候,弗里德里希已經訂婚了。正如澤肯多夫感嘆的那樣,弗里德里希對他準新娘的態度在悶聲服從和強烈拒絕之間搖擺不定。1732年3月他寫信給他姐姐說,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不是沒有優點,因為她有一張相當漂亮的臉,一頭金發,膚色好看,胸部勻稱,身材苗條,但另一方面她眼窩深陷,嘴巴丑陋,牙齒不好,笑容討嫌,走路的樣子像一只鴨子。此外,她所受的教育非常糟糕,談話過程中很緊張,所以幾乎總是保持沉默。她心地善良,性情溫和,禮貌文雅,態度謙遜,總之“不是我猜想和被誤導的那樣糟糕”。不過,他最后說,他對她一點兒也不滿意,她是他父親選中的人就是充分的理由。48他自己寧愿從其他的候選人中挑一個,挑一位薩克森-愛森納赫的公主或是一位梅克倫堡的公主。他剛表示同意婚事就對格倫布科說道:“我的人生一直都不快樂,我相信一直這樣就是我的命運……但我還有最后一招,一顆子彈會讓我的痛苦和人生同時終結?!彼麘┣蟾駛惒伎仆V够槎Y。這位大臣的回應是嚴厲地提醒他想一想腓力二世之子唐·卡洛斯①的命運。4918個月的漫長訂婚期并沒有讓他與自己的命運和解。1732年9月他告訴威廉明妮,他非但沒有愛上自己的準新娘,反倒對她產生了強烈的厭惡。這樁婚事會一事無成的,他補充說,他們沒有親密感,沒有友善的關系。50
澤肯多夫仍然相信最終一切都會好的,因為弗里德里希雖然極度抵觸,但也能理解,婚姻提供了逃出當前屈從狀態的唯一機會。51他是對的。同樣是1732年9月,弗里德里希在致格倫布科的信中明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他們想控制我進入一種多情的心境中;但不幸的是,我本性又不是驢子,我很懷疑他們是否會成功……婚姻意味著一個人的成年,一旦我達到這個狀態,我將成為我自己家里的主人,我妻子在這件事上沒有什么發言權,因為女人不管是在管理還是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沒有她們的份!我相信一個讓自己受女性管束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膽小鬼,配不上男人這個光榮的稱號。這就是為什么,如果我以紳士的方式結婚,也就是說,我讓夫人做她認為合適的事情,然后我就會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自由萬歲!……我會遵守我的諾言,我會結婚,但在這之后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再見,夫人,再見吧。52
弗里德里希在婚禮臨近時的感受也表現在1733年初他寫給格倫布科的一封充滿嘲諷的信中:“我的公主寄給我一個鼻煙壺,收到的時候已經打破了,我不知道這是否象征著她的貞潔之身、她的美德和她整個人的脆弱?!?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53" id="rnote53">53在這之前不久他告訴威廉明妮說,他出于“極度的必要性”才接受這場婚禮,他在內心是拒絕它的。54鑒于她自己的包辦婚姻就很不幸,威廉明妮大概會很贊同弗里德里希對婚姻的說法:他把婚姻比作鼠疫,后來還說“結婚”這個詞令他極度痛苦。55
婚禮后發生的事鮮有證據。弗里德里希在自己新婚之夜的第一反應是寫信給威廉明妮大呼道“感謝上帝它結束了!”,還說他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姐姐,他是完全屬于她的。56對這樁婚事早期階段最有趣的評論來自克里斯托夫·路德維?!ゑT·澤肯多夫收藏的一本日記,他是奧地利大使的侄子,1734—1737年在柏林。他雖然并非弗里德里希小圈子里的成員,但經常見到弗里德里希和弗里德里希·威廉,活動在普魯士上流社會之中。1734年10月,澤肯多夫記載道,弗里德里希“喜歡王儲妃”,并給馮·德·舒倫堡伯爵展示了她的來信,他還加上了一句頗具諷刺意味的點評:“即便如此,她還是有常識的?!睗煽隙喾虼蟾乓彩菑氖鎮惐ぬ幍弥八退啻紊洗病保驗樗又a充說,人們都說弗里德里希登基的時候會拋棄自己的妻子,而舒倫堡對此只是笑笑而已。57澤肯多夫還與弗里德里?!ゑT·瓦滕斯萊本伯爵交好,后者是萊茵斯貝格圈子里的一員,1741年被弗里德里希挑選為他人生中最愛的6個人之一。58他在1735年6月寫道:“弗里德里?!ね唠谷R本向我透露,那位年輕人[弗里德里希]在下午的時候跟他妻子上床,還說她有可愛的身體和漂亮的屁股?!蓖唠谷R本證實說,接下來的一個月弗里德里希都跟她同床共枕。59
當然了,瓦滕斯萊本無法知道在臥室里發生的事情,但他肯定知道弗里德里希關于這件事的說法。對澤肯多夫而言,他沒有理由在一本不打算出版的私人日記里偽造或夸大這些記錄。至少,齊默爾曼有關弗里德里希被外科醫生手術羞辱的故事被駁倒了。澤肯多夫的可靠性被他次年日記里一條起到部分佐證作用的記錄所增加。在1736年夏天,他記錄道,在弗里德里希抱怨經濟拮據之后,他的另一個朋友曼陀菲爾伯爵曾告訴他,如果他想改善自己的處境,就應該生下一個繼承人。弗里德里希認為這是很好的建議,但補充說:“我不能出于欲望跟我的妻子睡覺,我跟她睡覺是出于責任,而非愛好?!甭臃茽柣卮鹫f,激情并非總是必要條件,很多孩子的受孕也不是父母之間相愛的結果,王儲妃很漂亮,似乎是特意為“那種事”而生的。弗里德里希也同意她很漂亮,但抗議說他從來沒有愛上過她。他接著贊揚了她的許多優秀品質,包括急切地準備著滿足丈夫的任何愿望。最后他總結道:“無論怎樣,她都不能抱怨我不跟她睡覺,我也不知道孩子為何還不降臨?!?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60" id="rnote60">60
在澤肯多夫筆下,這次交流就好像是弗里德里希跟曼陀菲爾之間有過交談一樣,之后曼陀菲爾又把此事告訴了澤肯多夫。事實上,弗里德里希和曼陀菲爾是通過信件交流的。1736年8月26日曼陀菲爾給弗里德里希寫信,敦促他誕下繼承人,還說這是他所有的朋友都期望的。他還表示,希望萊茵斯貝格的安定生活——弗里德里希和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剛剛搬到萊茵斯貝格——比起以前弗里德里希隨軍駐扎在魯平而妻子住在柏林時必須短暫又急促的相見更有助于受孕。61在9月23日寫于萊茵斯貝格的信中,弗里德里希并沒有提到他對妻子的感情,僅僅寫道:“我非常感激你對我生育子孫的關心,我跟正在發情的牡鹿有相同的命運;從現在起9個月后你請求的事情可能就會發生。”62即使沒有發生,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王國總能找到繼承人,從來沒有發生過王冠空懸的狀況”。63在這種書信交流之外,是否有像澤肯多夫記錄的那種對話呢?可以肯定的是,弗里德里希希望曼陀菲爾知道——從而讓他父親知道——他正在盡力孕育出個繼承人來。
換句話說,他們在萊茵斯貝格一起生活的這4年中,弗里德里希煞費苦心地向他的父母展示自己的婚姻是完全正常的。另一方面,在寫給姐姐威廉明妮的信中,他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妻子,就好像他的婚姻沒有發生似的。1738年他派安哈爾特-德紹的利奧波德親王攜帶秘密使命拜訪神圣羅馬帝國的副首相弗里德里?!た枴ゑT·舍恩博恩,想尋求皇帝的幫助來解除婚姻關系。64此外,迄今為止未發表的、曼陀菲爾寫給他人的信件和弗里德里希寫給一位馮·德·格勒本中尉的信件都表明,他繼續維持著與他軍團中年輕軍官的親密關系。65他在1739年夏天,隨其父赴東普魯士的旅途中寫給他母親的兩封信也暗示了他在演戲。在7月27日寫給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并會被呈給他母親的一封信中,弗里德里希不厭其煩地強調自己的感情,比如:“我很期待回到萊茵斯貝格,更期待要吻你的快樂……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夫人!請不要忘記我,允許我全心全意地擁抱你,確信我完全地奉獻給你?!倍鴥芍芎?,在一封他明確寫明不要拿給他母親看的信中,就沒有那么虛情假意了,他在信的末尾僅僅寫了句“你最忠實的仆人”。66弗里德里?!ね畡側ナ溃麑ζ拮拥恼Z氣就變得更為尖刻。1740年5月31日,他作為國王寫給妻子的第一封信只是發出簡短的命令,告訴她應在何時去往何地,以及要做的事情,并以“我沒有時間告訴你更多的東西。再見。”草草收尾。67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成為不僅僅是名義上的普魯士王后的任何希望都被次日的一封信打破了:
夫人,等你到達[柏林],你要先去王[太]后那里致以問候,你要努力將職責完成得比以前更好;然后你可以留在這里,你的存在是必要的,直到我寫信告訴你要做什么。你會見到很少的人或者見不到人。明天我將決定哀悼時女人們要做的事并向你告知細節。再見,見到你身體健康我會很開心的。68
正如其中所暗示的,從此以后弗里德里希的生命中只有一個女人:他的母親。1731年參加姐姐威廉明妮的婚禮時,他告訴她,他的心只屬于她和他們的母親。69正如卡萊爾所說的那樣,弗里德里?!坝肋h是他母親的男孩”。當她試圖稱呼他為“陛下”時,他回答說:“請叫我兒子,因為那是所有頭銜中最適合我的稱呼!”并在回應致意時堅持稱她為“王太后陛下”(Her Majesty the Queen Mother)而不是“王太后”(QueenDowager)。70他登基一周后,有外交官記錄道,“新國王對他母親明顯很熱愛”。這位外交官還預言,國王的母親將有很大的影響力,并將把普魯士推向漢諾威的方向,事實證明他錯了。71弗里德里希不會聽任何人的指揮,即使是他的母親。然而,他明確地將她視為普魯士的第一夫人,她在蒙碧尤宮的宮殿是來訪的權貴們的第一站。弗里德里希在柏林的時候就去那里用餐。72他總是對母親表現出 “偉大的愛”,給那些見到這場景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73
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王后被晾在一邊,被從屬于婆婆的殘忍現實公開地羞辱著?!澳悴豢赡苤牢沂芰硕嗌僮?,”她在1740年6月28日給她兄長不倫瑞克的卡爾公爵的信中寫道,“只有上帝知道,也只有上帝能幫助我?!?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74" id="rnote74">74弗里德里希把她打發到了申豪森宮,一所位于現在柏林北部潘科區的樸素住宅。與王太后的蒙碧尤宮相比,這座宮殿要差很多。在申豪森宮,她組建了自己的小宮廷,勉強維持著顯然是孤獨和失意的生活。1744年3月,她寫信給她的堂兄弟、不倫瑞克的費迪南德:
在其他人尋歡作樂的時候,我仍然如囚犯一般被困在這座古老的城堡里。我通過閱讀、工作和音樂自娛自樂。對我而言,收到你的信時永遠是快樂的日子——這讓我整整一天都沉浸在快樂之中,給你寫信的時間是放松時間。75
弗里德里希對她的忽視只能說是故意、輕蔑且帶有惡意的。這種態度在1748年夏天的一段插曲上表露無遺。為了慶祝夏洛滕堡宮新側翼的完工,弗里德里?;I備了一次所有家庭成員都出席的慶?;顒印挥幸蝗顺狻km然王太后明確表示如果她兒媳出席的話,她不會有異議,但王后并沒有被邀請。弗里德里希在給弟弟奧古斯特·威廉的一封信中解釋了為什么這樣做:“如果我極度敏感又壞脾氣的妻子長途跋涉來到夏洛滕堡,我怕她會破壞整個活動。”接著他特別虛偽地說,那里沒有足夠的住處,因為遵照禮儀,需要把新側翼的整個套房全部分配給王后。在一段充斥著厭女氣息的文字里,弗里德里希如此總結道:
無論如何,如果我那纖弱的配偶住到夏洛滕堡來,我們要怎么應對一大群侍女和宮廷女官呢?我們怎么給這些脾氣壞得無可救藥的低等女人提供食物,解決所有晃悠在宮廷宅邸周圍的烏合之眾的住宿?我們要做的事情是用遠足和鄉間娛樂活動取悅母親。讓我們維持這一解決辦法吧,不要把蕁麻和雜草混在茉莉和玫瑰中間。76
弗里德里希從來沒有到申豪森宮看望過妻子,也絕不允許她去見他。她唯一一次看見無憂宮是在1757年秋天,為了躲避入侵的奧地利人而被疏散到馬格德堡,途經波茨坦,方才見到這所宮殿。作為她的宮務大臣,倫道夫伯爵在日記中刻薄地寫道,需要瑪麗婭·特蕾莎皇后派一支軍隊到柏林,才能讓普魯士王后有機會看到她丈夫最喜歡的行宮,真是咄咄怪事。77
國王夫婦只在很少幾個場合見面,地點通常是在柏林的王宮,王后冬天會在那里住上幾個月,在此期間的狂歡季節有一個節慶活動。雖然弗里德里希確保她生活舒適,為她償還債務,偶爾通過贈送生日禮物或問候健康表示自己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但他的所作所為只能用殘酷來形容。他非但沒有參加1765年11月8日她的50歲生日宴會,還于次日在波茨坦主持了為王儲妃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舉行的盛大歡宴,而與王儲妃同名的王后甚至都沒有得到邀請。781783年是這對不幸夫婦的金婚年,卻不事聲張地過去了,有一個印刷匠印制了想象中的慶典場面,然后他的版畫被警察沒收了。79最令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痛苦的,肯定是她所蒙受的羞辱成了公眾話題。1763年,弗里德里希經過七年戰爭的七年別離后回到柏林,他在整個宮廷面前對他妻子(捎帶說一句,他從來不說“我的妻子”,而總是以“王后”稱呼之)80打的招呼是:“夫人您長胖了?!痹陔S后的宴會上,他回避她的陪伴,寧愿坐在他弟媳威廉明妮和他妹妹阿馬利婭中間。81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以平靜的自尊忍受著她的命運,這更凸顯了弗里德里希的殘酷。對她而言,他一直都是“這一時代最偉大的英雄”,她告訴那些愿意傾聽的人,她一直沒有孩子只是因為神的旨意。82
弗雷德斯多夫
這對夫婦在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去世之后從和平共處到排斥的轉變時間,肯定令人對弗里德里希在過去4年中扮演理想丈夫所懷的誠意表示懷疑。就在他剛剛獲得獨立以后,弗里德里希在萊茵斯貝格附近的策尼考為他的貼身男仆米夏埃爾·加布里埃爾·弗雷德斯多夫買了一處地產。得到這份慷慨禮物的幸運兒于1708年出生在奧得河畔的加爾茨,是一個城鎮音樂家的兒子。1730年,在奧得河畔的法蘭克福火槍手團擔任樂手的他被指揮官什未林伯爵介紹給了弗里德里希,弗里德里希與他共同進行音樂創作,來調劑在屈斯特林的囚禁生活。83獲得自由后,弗里德里希解除了弗雷德斯多夫的兵役并雇用了他,先是做聽差,然后是貼身男仆。在萊茵斯貝格,弗雷德斯多夫被公認為弗里德里希的“最愛”,他只為主人演奏。841739年秋天住在萊茵斯貝格的比爾菲爾德男爵寫道:“王儲的首席貼身男仆弗雷德斯多夫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聰明敏銳,殷勤體貼,嫻熟靈巧,善于鉆營但也慷慨大方。我相信有一天他會位居要職的。”85
他的推斷是對的,盡管弗雷德斯多夫始終是一個神秘的幕后人物。1740年弗里德里希任命他為樞密司庫,他擔任這一職位直到1758年去世。86雖然他的確在這個職位上為弗里德里希處理個人財務,但他實際上更像一個私人助理,“弗里德里希國王的家務大總管”——伏爾泰如此形容。87他負責一系列活動,比如購買鼻煙壺、藝術品和樂器;安排弗里德里希出征時的個人飲食;指導宮殿和花園的裝修;組織慶?;顒?,包括發出邀請這一首要任務等等。88弗里德里希宮廷的一位法國訪客觀察到,那里有一個從不開口的首相,一個連鵪鶉都不敢殺的獵人,一個不知道地窖是否有酒的仆役長,一個不知道怎么給馬裝鞍的馬廄管理員,一個從來不遞襯衫的管家,以及一個不知道宮廷裁縫名字的王宮服裝大總管——因為所有這些任務都是由弗雷德斯多夫執行的。89倫道夫伯爵在他的日記中記錄了他是如何發現“著名的弗雷德斯多夫”在波茨坦扮演著一種“首席大臣”的角色,前廳里擠滿了有權有勢的人,他被這些有求于他的人包圍。90正如這些情況表明的那樣,如果你想在弗里德里希國王的宮廷里辦成某事,就要去見弗雷德斯多夫。1748年,王后徒勞地想獲得即將在夏洛滕堡舉行的慶?;顒拥难垥r,求助的正是他,王后請他向弗里德里希轉達她“最卑微的”出席請求。她可憐地補充說,她只會帶5個人隨行(她那得到邀請的婆婆和小姑,總共帶了45個隨從)。91
伊麗莎白·克里斯蒂娜是怎么看待她丈夫與他的“大總管”之間的關系的?宮廷里自然對此議論紛紛。倫道夫伯爵委婉地問道,為何一個完全沒有受過教育的普通人能夠“從波美拉尼亞的最底層”上升為王國的第二號人物,國王之下唯一一個可以以專橫的方式發號施令并且經常濫用職權的人?他在自己日記中透露的答案很簡單:弗雷德斯多夫“臉蛋非常漂亮”。92雖然沒有明確表明他們之間有性關系的證據(怎么可能有證據?),但毫無疑問,弗里德里希懷有強烈的感情。弗雷德斯多夫也是1741年弗里德里希認定的 “那些我生命中最愛”的6個人之一。93弗雷德斯多夫唯一一次似乎要失去位置,是弗里德里希在出征時青睞一個英俊的驃騎兵,弗雷德斯多夫被逐出了弗里德里希的帳篷。他的對手不久后就神秘地自殺了,弗雷德斯多夫又重獲弗里德里希的歡心。94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弗里德里希即位后通過給弗雷德斯多夫購買大份地產實實在在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這一姿態更為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這是一處騎士封地,也就是說這是一塊保留給領地貴族的地產。況且,弗里德里希一直堅定地認為,貴族的土地不應該被允許落到平民的手中。弗雷德斯多夫變成了一個精力充沛、銳意進取的地主,他購入更多的土地,合并到他原來的地產上,并建立了一個桑蠶養殖園。后來他涉足商業,購買了一艘商船,來往于波羅的海港口和荷屬圭亞那種植園之間。從他在施潘道和柯佩尼克建立的釀酒廠里生產出來的“弗雷德斯多夫啤酒”在柏林廣獲贊譽。95他還對煉金術有著濃厚的興趣,建立了一個實驗室,甚至說服持懷疑態度的弗里德里希與一個叫諾特納格爾的女人訂了一項協議,她聲稱能將賤金屬變成黃金。96
弗里德里希寫給弗雷德斯多夫數量龐大的信件,語氣和內容都很親密——人們可能會以為它們來自一個百依百順的丈夫。很明顯,他使用的是親密的第二人稱“你”(du),而不是給仆人寫信時常用的冷靜客氣的第三人稱。②大部分的信件內容都是弗里德里希在講述自己的健康狀況(往往是糟糕的),并對弗雷德斯多夫的疾病表達溫柔的關心(后者的病情更糟糕)。兩人都經常遭受肛門疾病之苦。例如,“我正經受痔瘡的折磨”,弗里德里希于1747年3月寫道,并補充說,因為它在一次灌腸治療后發作,所以可能是由一根有瑕疵的管子引發的。971754年4月他告訴弗雷德斯多夫說,為了慶祝后者從疾病中康復,他喝掉了兩瓶匈牙利葡萄酒,還說在當時的場合,“卡雷爾”被逗得尖叫起來,這里指的是卡爾·弗里德里希·馮·皮希,國王身邊給弗雷德斯多夫傳送信件的青年侍從之一。當時15歲的卡雷爾被弗里德里希稱為“白彌尼”,因為他長著一頭金發,膚色白皙,與弗里德里希最喜歡的狗的名字“黑彌尼”相對應。然而,弗里德里希補充說,卡雷爾也“非常調皮”,所以他的零用錢被扣下了。98在來往信件里有太多這樣的玩笑,帶著明顯的同性戀色彩。
弗里德里希默許了弗雷德斯多夫1753年與一位富有的女繼承人的婚事,然后他與妻子氣派地生活在柏林勃蘭登堡門附近的一所大宅邸中。991757年他說服弗里德里希讓他退休。根據倫道夫的說法,這是由于他持續不佳的健康、積累的財富、平靜生活的愿望,也是由于他對“著名的格拉佐”的嫉妒,倫道夫不懷好意地補充說,他欽佩弗雷德斯多夫知道什么時候退出,“就像一個美麗的女人能夠在自己的美色衰退時意識到”。100克里斯蒂安·弗里德里希·格拉佐因其所犯的所有錯誤而出名。1755年,當時是西里西亞布里格某步兵團二等兵的他吸引住了弗里德里希的目光,然后成了國王的勤務兵。101他正是在同一年陪弗里德里希到荷蘭共和國進行私人旅行的兩個隨行者之一。102由于尚不完全清楚的原因,他們的關系在1757年突然終結了。當年曾在普魯士軍隊擔任候補軍官的約翰·威廉·馮·阿興霍爾茨后來寫了一部關于七年戰爭的著名歷史作品,他稱格拉佐是“國王最喜歡的人,如此受寵,以至于他經常被要求睡在國王的臥室”。他接受賄賂對主人下毒,意外地在最后一刻被逮捕并送往施潘道,很快就死在了那里。103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由安東·弗里德里?!け扰d提供:格拉佐的罪名是未經授權使用國王的御璽發布命令。104格拉佐的父親是一個服役46年的炮兵少尉,他的請愿書落款是1757年6月22日,其中顯示罪犯當時為20歲,他的年輕是唯一提到的減刑理由。弗里德里希在請愿書的末尾處寫道:“他兒子的罪行非常嚴重,但有一些減免理由?!?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105" id="rnote105">105
阿爾加羅蒂
從弗里德里希在他父親的去世后的性解放開始,弗雷德斯多夫和他短暫的繼任者已經花掉了我們很長的時間。在這一過程中的另一位男主角則是意大利文人弗朗切斯科·阿爾加羅蒂。1739年在萊茵斯貝格,弗里德里希首次見到陪同英國的巴爾的摩勛爵來訪的他。阿爾加羅蒂與弗里德里希同年出生,是一個富有的威尼斯商人的兒子,在開始歐洲旅行之前曾在博洛尼亞和佛羅倫薩求學。1736年他因為出版《供女士們閱讀的牛頓理論》而出名,這本書是科學大眾化的成功案例,這引起了伏爾泰的注意,并在西雷接見來訪的他。106后來阿爾加羅蒂懷揣著伏爾泰的介紹信,搬到了倫敦,在那里他很快虜獲了兩位貴族的心,完成了一個有趣的雙重征服:這兩位貴族是瑪麗·沃特利·蒙塔古女士(金斯頓公爵的女兒)和赫維勛爵(布里斯托爾伯爵的兒子)。這兩位之間不僅有著斷斷續續的婚外情,還都是雙性戀。赫維的傳記作者說:“他們接受對方是有缺點但有趣的人,瑪麗女士作為一個女人,有時想成為一個男人,赫維勛爵則是相反的。威廉·普爾特尼說赫維是‘費因勒夫先生’③……兩種性別如此美好的一個結合,以致難以區分哪一種更占據主導地位?!?a class="Note Number" href="#rfootnote107" id="rnote107">107
即使以18世紀中期倫敦的標準來看,這也是一段有異國情調的三角關系。情書以多種排列方式流傳。“我全心全意地愛你,求你永遠別忘記我對你的愛,也別讓你對我表露的愛意減弱?!焙站S給阿爾加羅蒂寫道。“別了,我的大人,繼續愛我吧,偶爾想起我。”后者回復道。這些話寫于圣彼得堡,阿爾加羅蒂和他(柏拉圖式)的朋友巴爾的摩勛爵1739年到那里旅行,參加沙皇外甥女的婚禮。108然而,當阿爾加羅蒂遇見弗里德里希的時候,赫維勛爵和瑪麗女士都出局了。根據馬可·富馬羅利的說法,這是一見鐘情,雙方都一眼看中了彼此。阿爾加羅蒂寫信給伏爾泰:“我見到了,噢,我真幸福,這位迷人的王子……我無法用言語訴說我經歷了多少快樂!”109弗里德里希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他甚至更為熱情。阿爾加羅蒂只逗留了8天,他剛剛離開,弗里德里希就一封接一封地寫信給“帕多瓦的天鵝”。在日期為1739年9月1日的第三封信里,他大呼:“那些可以享受聰明人的陪伴的人是快樂的!更快樂的則是那些可以擁有他們的君主!” 他在10月底補充說,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一周,然后突然寫起了詩歌:
我永遠不會尋求
虛無的榮譽那毫無價值的好處,
因為我把我所有的努力和勇氣
與我的力量相比較。
據說在他的后宮土耳其
……
一百個美人任他處置;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走自己的路,
讓阿特拉斯獨自支撐世界,
讓赫拉克勒斯馴服巨人,
讓眾神打敗泰坦:
一次不那么顯赫的勝利
讓我的天賦得到尊崇
我的榮耀就已永遠足夠。
弗里德里希在信的結尾處聲稱,他很高興阿爾加羅蒂在萊茵斯貝格留下了愉快的回憶,“他在這里的記憶將會是永恒的,在這里他是不朽的”。110
弗里德里希還寫信給伏爾泰,狂熱地稱贊阿爾加羅蒂的“熱情、活力和甜蜜”。他們在陽光下談論一切事情,他高興地補充說阿爾加羅蒂答應盡快返回。111伏爾泰以詩句答復弗里德里希,就好像他正在對阿爾加羅蒂說話一樣。這首詩包含了以下幾行暗示性詩句:
停下來吧,阿爾加羅蒂,不要再看其他人,
威尼斯的應召女郎和羅馬的應召少年,
在法國的劇院里,在德意志人的餐桌旁,
大臣、國王、英雄和圣徒;
不要再讓自己精疲力竭,不要再尋找一個男人:
他已經被發現了。上天塑造了他的美德,
上天,把我的英雄放在萊茵斯貝格……
讓你的漫游生活結束在萊茵斯貝格腳下,
宇宙再無價值;
你沒有其他東西要看了。112
7個月后,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在1740年5月31日這一天去世。6月2日弗里德里希寫信給阿爾加羅蒂:“我親愛的阿爾加羅蒂,我的命運已經改變。我急切地等待著你;請不要讓我痛苦。弗里德里希。”他以詩句作為附言:
來吧,阿爾加羅蒂,從泰晤士河畔
來與我們分享幸福的命運。
趕快來到這個令人愉快的地方,
在這里你會發現自由是我們的口號。
這是為了讓你知道,4天前,弗里德里希二世
繼承了弗里德里希·威廉。
他所有的人民跟我們都感受不到快樂,
作為忠誠的兒子,他孤單一人,被悲傷捕獲,
不在乎這樣一種討人喜歡的命運的吸引力,
他值得被愛,并占據你的心。113
然后弗里德里希加了一句拉丁文,此句是用馬提雅爾的《銘辭集》第八卷第21首改寫的,可譯為“不要耽誤我們的歡慶。阿爾加羅蒂回來吧,晨星把白晝帶回”(Ne gaudia igitur nostra moreris. Algarotti venturo, Phosphore, redde diem)。晨星,當然指的是金星維納斯(愛神)。
在阿爾加羅蒂的回應中,弗里德里希得到了他所能希望的一切。幾天后阿爾加羅蒂寫信給他的兄長博諾莫,說他剛剛收到“古往今來最美麗的信”。114受弗里德里希的指示,“猶太人門德斯”提供了50個幾尼和一張阿姆斯特丹的信用證讓他盡快上路,他于6月28日到達柏林。7月7日,兩人動身前往柯尼斯堡,參加弗里德里希成為“在普魯士的國王”的加冕典禮。1701年他祖父弗里德里希一世需要動用3萬匹馬和1800輛馬車來運送選帝侯家族、宮廷以及隨從,整個活動耗資600萬塔勒,大約是整個國家歲入的兩倍。115弗里德里希只帶了3輛馬車,幾乎一文錢沒花。116坐在王家馬車里國王的身邊,阿爾加羅蒂像個“王家情婦”。117不用說,王后不在隨行者之列。在同一個月的晚些時候,他們回來了,阿爾加羅蒂寫信給他的兄長說,國王“給了我無數的愛撫,還用一千種不同的方式賜我榮耀”。118其中有:任命阿爾加羅蒂為新成立的“功勛勛章”軍團的騎士,授予他宮務大臣的頭銜并提升他為貴族“伯爵”,這一榮譽也賞賜給了他的兄長。伴隨著這些榮譽的是昂貴的禮物,包括瓷器、懷表和裝飾著鉆石的鼻煙壺。119就像1740年6月7日巴爾的摩勛爵在給他的一封信中說的那樣:“既然你現在已經身處迦南樂土,就可以什么都不缺地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120阿爾加羅蒂用威尼斯貴族喬治·巴福寫的淫穢的十四行詩和歌曲取悅弗里德里希,他特別喜歡《贊美屁股》這首詩。121在倫敦,瑪麗女士和赫維勛爵意識到他們已經出局了。后者在1740年6月28日悲傷地給阿爾加羅蒂寫信:“有一些人被全能的上帝創造出來就是要招人喜歡的,還有一些人把自己培養成了可以被愛的人,世界上這兩種人都太少了。如果我告訴你,我每小時都在遺憾,我在這少數人中找到了一個兩者兼具的人,你是不會感到奇怪的。別了。”122
1740年7月29日弗里德里希從夏洛滕堡宮寫信給伏爾泰,說他已從加冕典禮返回,并附上一首題為“高潮”的詩。123創作這首詩受到了阿爾加羅蒂的刺激,因為后者說北歐人沒有意大利人那么強烈的情感。弗里德里希試圖用詩歌的方式證明并非如此,盡管他承認有一些經驗是很難用語言描述出來的,比如“如日中天的輝煌”。這首詩長期被認為是遺失了(或被封存了),最近柏林檔案館披露了一份副本。124它寫給“帕多瓦的阿爾加羅蒂”,開頭寫道:
在這個夜晚,強烈的欲望得到滿足,
阿爾加羅蒂游弋在歡樂之海。
他的遣詞用語當然是欣喜若狂的,足以恢復北方的名譽:
神圣的欲望!世界的至尊主宰!
吾等快樂之母,永遠的富饒之源,
用你自己的聲音在我的詩里歌唱
激情,行動,感官的狂喜!
我們的快樂情人,在極限之巔狂亂,
在他們愛的憤怒中,只知對方的存在:
接吻④,高潮,感受,嘆息和力竭,
恢復,擁抱,急于重獲更多的快樂。
在詩中,沒有任何文字表明弗里德里希自己就是阿爾加羅蒂的伴侶。相反地,這段引文之前的詩句可以確認這位愛人是仙女“克洛莉絲”,她的軀體比希臘雕塑家普拉克西特列斯在克尼多斯的神廟雕塑的阿佛洛狄忒更完美。下面這點也應該被記錄下來:在至少一封信中,弗里德里希明確地表明他們的關系不是肉體上的。1740年11月29日他寫道,他再次見到長期不在身邊的阿爾加羅蒂之后非常高興,就好像梅多羅與他心愛的安杰莉卡重逢一般,“不同的是,只有我的理智單獨享受這種快樂,而且它只是在尋求你閃閃發光的才華之火來溫暖自我而已”。125對這種含蓄的一種可能的解釋指向另一個方向,即9月24日的一封信中所暗示的含義,在信中弗里德里希稱阿爾加羅蒂為“愛情帝國里著名的病人”,希望他從“基西拉島的傷痛”⑤中早日康復,并表達了當他們在柏林相遇時至少可以從阿爾加羅蒂的智慧中受益的愿望。126也有證據表明,在弗里德里希的圈子中有明顯的同性戀行為。1740年12月15日伏爾泰在秋天訪問過普魯士之后寫詩給弗里德里希:
偉大的國王,我曾向你預言
柏林將成為新的雅典
因為肉體和智力的雙重愉悅;
預言已經證明是完全正確的。
那時,是在胖胖的瓦洛里家中⑥,
我看到親愛的阿爾加羅蒂
迷戀于一個熱情的擁抱
英俊的呂雅克⑦,他的年輕朋友,
我以為我看見的是蘇格拉底被縛在了
亞西比德的臀部。127
這個時候,弗里德里希正忙著征服西里西亞,在他心中還有其他的事情。阿爾加羅蒂身負外交使命去了都靈,懷著(渺茫的)希望想誘導皮埃蒙特去襲擊奧地利。然而,盡管這種關系只能是斷斷續續的,但它仍然充滿激情。1742年4月,弗里德里希從他在波希米亞的軍營中寫信說,他不得不遵循戰爭(貝婁娜),但害怕享樂主義(伊壁鳩魯)和性(基西拉)的憤怒。⑧他對阿爾加羅蒂呼吁道,作為后面兩者的最高代表,以他的名義出面,將雷電從“為他們而生的人”身上轉移開。阿爾加羅蒂的回復特別熱情洋溢地稱頌弗里德里希的恩惠。他補充說,他們會確保自己的不朽,因為當談到阿喀琉斯的功績時,后世也會永遠記住他的帕特羅克洛斯。128兩人之間的關系沒有比這更清楚的跡象了。然而,這種關系即將被冷藏,因為在1742年秋天,弗里德里希對阿爾加羅蒂不愿意在普魯士擔任長期職務感到惱火。129阿爾加羅蒂搬到了德累斯頓的薩克森宮廷,在那里他度過了5年,這可能是明智之舉,因為德累斯頓的要求不高,環境也更豪華。弗里德里希的依戀依然強烈,1746年,英國外交官托馬斯-維利爾斯(后來的克拉倫登伯爵)從柏林寫信給阿爾加羅蒂?!皣踝屛腋嬖V你,他應該非常高興見到你,我不能將你們的分離稱作爭吵,因為激情仍在繼續。戀人間的爭吵是幸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1301747年回到柏林后,阿爾加羅蒂再次成為柏林文化界有影響力的人物,但昔日與國王的那種親密關系并沒有恢復。飽受慢性疾病折磨的阿爾加羅蒂于1753年回到意大利,1764年在比薩去世。弗里德里希傾力為他在那里的公墓建立了一座精致的紀念碑。131
當討論弗里德里希的宮廷時,我還會談到弗里德里希性取向的話題。本章試圖表明的是,這個問題并不是次要的事情,可以用偷偷摸摸的沉默或是簡單的解釋回避過去。這是弗里德里希在28年的壓迫和約束后,對自己的個性主張的核心。當他父親暴政的沉重壓力被移除之后,他終于可以成為自己了。他撇開妻子,給了弗雷德斯多夫一份地產,還讓阿爾加羅蒂成為伯爵,這些都是其獨立宣言的組成部分。1740年5月31日,死神結束了弗里德里希所說的“埃及奴役時代”。他現在是國王,可以做他喜歡的事情。他自我塑造之路的下一個階段,不是要否定他的父親,而是要在國王職責最重要的層面——戰爭和征服的層面超越他。
注釋
1Johannes Kunisch, Friedrich der Grosse: Der K?nig und seine Zeit (Munich, 2004), pp. 54–5.
2Reinhold Koser, Friedrich der Grosse als Kronprinz (Stuttgart, 1886), p. 81.
3Ibid., p. 197.
4Peter Baumgart, “Kronprinzenopposition: Friedrich und Friedrich Wilhelm I.,” in Oswald Hauser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in seiner Zeit (Cologne and Vienna, 1987), p. 12. Baumgart延續G. B. Volz的觀點,認為比起圍繞著1730年出逃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來說,這件事造成的心理危機更為嚴重。
5J. D. E. Preuss, Friedrichs des Grossen Jugend und Thronbesteigung (Berlin, 1840), p. 34.
6Koser, Friedrich der Grosse als Kronprinz, p. 82.
7Peter Gay, The Enlightenment: an Interpretation (London, 1967), vol. 1: The Rise of Modern Paganism, pp. 290–95.
8‘Avertissement de l’éditeur,” ?uvres, vol. 7, p. vi; Pierre-Paul Sagave, “Preussen und Frankreich,” Jahrbücher für die Geschichte Mittel und Ostdeutschlands, 31 (1982), pp. 67–8.
9最后這句頌詞出自他1764年4月22日寫給弟弟海因里希親王的信,參見?uvres, vol. 26, p. 343。
10Werner Langer,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die geistige Welt Frankreichs, Hamburger Studien zu Volkstum und Kultur der Romanen (Hamburg, 1932), vol. 11, p. 41.
11?uvres, vol. 19, p. 282.
12Horst Steinmetz (ed.), Friedrich II., K?nig von Preussen und die deutsche Literatur des 18. Jahrhunderts. Texte und Dokumente (Stuttgart, 1985), pp. 79–80.
13Stefan Lorenz,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der Bellerophon der Philosophie. Bemerkungen zum ‘Roi philosophe’ und Pierre Bayle,” in Martin Fontius (ed.), Friedrich II. und die europ?ische Aufkl?rung, Forschungen zur Brandenburgischen und Preussischen Geschichte, new series (Berlin, 1999), vol. 4, p. 77.
14Brunhilde Wehinger, “Introduction,” in Brunhilde Wehinger and Günther Lottes (eds.), Friedrich der Grosse als Leser (Berlin, 2012), p. 14.
15Sabine Henze-D?hring, Friedrich der Grosse – Musiker und Monarch (Munich, 2012), pp. 12–14. 在為紀念弗里德里希誕辰300周年而出版的眾多書籍中,這是篇幅較短的一本,但也是較為重要的一本。
16Ibid., p. 11.
17Christoph Henzel, “Johann Gottlieb Graun” and “Carl Heinrich Graun,” http://www.oxfordmusiconline.com/subscriber/article/grove/music/11653pg2#S11653.2. Last accessed 1 May 2012.
18http://www.oxfordmusiconline.com/subscriber/article/grove/music/43903pg2#S43903.2. Last accessed 1 May 2012.
19Douglas A. Lee (ed.), A Musician at Court: An Autobiography of Franz Benda (Warren, MI, 1998), p. 40.
20http://www.oxfordmusiconline.com/subscriber/article/grove/music/24744?q=Schaffrath&search=quick&pos=1&_start=1#firsthit; http://www.oxfordmusiconline.com/subscriber/article/grove/music/14134?q=Janitsch&search=quick&pos=1&_start=1#firsthit. Last accessed 1 May 2012.
21Christoph Wolff, Johann Sebastian Bach: The Learned Musician (Oxford, 2002), p. 195; Daniel Heartz, Music in European Capitals: The Galant Style, 1720–1780 (New York, 2003), p. 357.
22Hans-Joachim Kadatz, Georg Wenzeslaus von Knobelsdorff. Baumeister Friedrichs des Grossen, 3rd edn (Leipzig, 1998), p. 38.
23Claudia Sommer, Detlef Fuchs and Michael Rohde, Schloss Rheinsberg (Berlin and Munich, 2009).
24Theodor Fontane, Wanderungen durch die Mark Brandenburg, ed. Helmuth Nürnberger (Munich, 2006), vol. 1, p. 274.
25Kadatz, Georg Wenzeslaus von Knobelsdorff, p. 57.
26Ibid., pp. 60–62.
27Ernst Posseck, Die Kronprinzessin. Elisabeth Christine, Gemahlin Friedrichs des Grossen geborene Prinzessin von Braunschweig-Bevern (Berlin, 1943), p. 355.
28Peter-Michael Hahn, Friedrich II. von Preussen (Stuttgart, 2013), p. 43.
29Karin Feuerstein-Prasser, “Ich bleibe zurück wie eine Gefangene.” Elisabeth Christine und Friedrich der Grosse (Regensburg, 2011), p. 39.
30Hintze, p. 343.
31Gerhard Ritter, Frederick the Great: An Historical Profile, trans.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Peter Paret (London, 1968), p. 26.
32Theodor Schieder, Friedrich der Grosse. Ein K?nigtum der Widersprüche (Frankfurt am Main, Berlin and Vienna, 1983), p. 56.
33Kunisch, Friedrich der Grosse, p. 79.
34Ibid. 庫尼施引用了一篇文章: Ernst Lewy, “Die Verwandlung Friedrichs des Grossen,” Psyche. Zeitschrift für Psychoanalyse und ihre Anwendungen, 49, 8 (1995), pp. 758ff。 這是一篇文章的德文譯本,它最初以英文發表于Psychoanalytic Study of Society, 4 (1967), pp. 252–311。然而,在這篇文章中,Lewy簡單地重復了齊默爾曼的故事,就好像這個故事已經得到證實了一樣。在2011年刊載于Der Spiegel Geschichte的一篇訪談中,庫尼施更為強調他的否認態度。當被問及弗里德里希所謂的同性戀傾向之時,庫尼施明確無誤地回答道:“弗里德里希不是同性戀。他在年輕時跟女性發生過性關系,特別是跟農家少女們,在這個過程中感染了梅毒[原文如此]。手術給他留下了性功能障礙,他對此顯然是羞愧的。他不再在性方面活躍。國王非常害羞,直到老年都不讓他的貼身男仆給他換內衣?!痹谶M一步回答一個關于安提諾烏斯塑像的問題時,庫尼施說道:“弗里德里希是在拿這個開玩笑,這在當時是很時尚的。沒有需要嚴肅對待的跡象表明他是同性戀?!薄猆we Klussmann and Norbert F. P?tzl, “Es gibt das Bedürfnis, ein Heldenbild zu pflegen: Spiegel Gespr?ch mit Johannes Kunisch,” Der Spiegel Geschichte, 2 (2011), 網上訪問地址為http://www.spiegel.de/spiegel/spiegelgeschichte/d-77506743.html。特別不幸的是,他在一次采訪中將這個觀點當作已被證實的真相說了出來,該采訪出現在德國電視二臺的系列紀錄片《德國人》(Die Deutschen)的《普魯士的弗里德里希和皇后》(Preussens Friedrich und die Kaiserin)這一集中,現在可以在DVD中看到。齊默爾曼的故事最近一次被重復,是在H. D. Kittsteiner, Das Komma von SANS, SOUCI. Ein Forschungsbericht mit Fussnoten (Heidelberg, 2001)。
35Wolfgang Burgdorf, Friedrich der Grosse. Ein biografisches Portr?t (Freiburg, Basle and Vienna, 2011), p. 76; Reinhard Alings,“‘Don’t ask – don’t tell” – war Friedrich schwul?,” in Friederisiko, Ausstellung, p. 246.
36Hahn, Friedrich II., pp. 15, 36–7, 61, 157, 167.
37[Johann Georg] Ritter von Zimmermann, Fragmente über Friedrich den Grossen zur Geschichte seines Lebens, seiner Regierung und seines Charakters (Leipzig, 1790), vol. 1, pp. 74–80, 93–4, 100.
38Anton Friedrich Büsching, Zuverl?ssige Beytr?ge zu der Regierungsgeschichte K?nigs Friedrich II. (Hamburg, 1790), pp. 20–21. 這一消息是恩格爾1790年4月2日從波茨坦寫信告知比興的。齊默爾曼在他的書中第99頁記載道,作為尸檢流程的一部分,恩格爾從弗里德里希的胃里排出了一些液體。
39它被Gaston Vorberg在其論文中轉載,詳見Der Klatsch über das Geschlechtsleben Friedrichs II. Der Fall Jean-Jacques Rousseau (Bonn, 1921), p. 14。他補充說,弗里德里希赤裸的遺體擺了超過一個半小時,至少有十幾個人看到了,沒有人注意到有任何的生殖器畸形。
40Thomas Lau, “Wie f?lscht man einen K?nig? Johann Georg Zimmermann und der Friedrichmythos,” in Friedrich 300 – Politik und Kulturtransfer im europ?ischen Kontext, www.perspectivia.net/content/publikationen/friedrich300-colloquien/friedrich-kulturtransfer/lau_zimmermann. Last accessed 15 May 2012.
41在第38條注釋所引用的作品中,比興出版了一本單獨分頁的“歷史附錄”,他在里面糾正了齊默爾曼書中的很多錯誤,還提到了許多其他內容。
42Zimmermann, Fragmente über Friedrich den Grossen, pp. 70, 72.
43?uvres, vol. 16, pp. 9–20.
44Ibid., p. 13.
45Friedrich F?rster, Friedrich Wilhelm I. K?nig von Preussen (Potsdam, 1835), vol. 3, p. 112.
46澤肯多夫1732年2月23日從波茨坦寫給歐根親王的信,參見ibid., p. 81。
47澤肯多夫1732年3月29日從柏林寫給歐根親王的信,參見ibid., p. 91。
48Gustav Berthold Volz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Wilhelmine von Bayreuth (Leipzig, 1924), vol. 1: Jugendbriefe 1728–1740, pp. 84, 89. See also Jürgen Luh, Der Grosse. Friedrich II. von Preussen (Berlin, 2012), pp. 123–4.
49澤肯多夫1732年2月23日從波茨坦寫給歐根親王的信,參見F?rster, Friedrich Wilhelm I., vol. 3, p. 80。
50Volz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Wilhelmine von Bayreuth, vol. 1, p. 102.
51澤肯多夫1732年3月29日從柏林寫給歐根親王的信,參見F?rster, Friedrich Wilhelm I., vol. 3, p. 92。
52弗里德里希1732年9月4日從魯平寫給格倫布科的信,參見ibid., p. 178。
53弗里德里希1733年1月27日從魯平寫給格倫布科的信,?uvres, vol. 16, p. 86。
54Volz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Wilhelmine von Bayreuth, vol. 1, p. 140.
55Ibid., p. 142.
56Ibid., p. 143. 這封信的頂端標明的時間和地點是“薩爾茨達盧姆,1733年6月12日午夜”。
57Journal secret du Baron Christophe Louis de Seckendorff (Tübingen, 1811), p. 11.
58弗里德里希1741年4月8日從波加雷爾寫給奧古斯特·威廉親王的信,?uvres, vol. 26, p. 99.
59Journal secret du Baron Christophe Louis de Seckendorff, pp. 71–2.
60Ibid., p. 147.
61?uvres, vol. 25, p. 538.
62Ibid., p. 540.
63Ibid.
641986年在拜羅伊特舉行的一次專題討論會上,Peter Baumgart和Volker Press發表了論文,Rudolf Endres在隨后的討論中陳述了這一觀點——Manfred Agethen, “Diskussionsbericht,” in Heinz Duchhardt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Franken und das Reich (Cologne and Vienna, 1986), p. 196。
65Hahn, Friedrich Ⅱ., p. 47.
66?uvres, vol. 26, pp. 7, 10. 在他從萊茵斯貝格寫給威廉明妮的所有信中,他一次也沒有提起過妻子,即使在描述來往賓客以及他們所享受的娛樂活動之時也是如此——Volz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Wilhelmine von Bayreuth, vol. 1, passim。
67?uvres, vol. 26, p. 14.
68Ibid.
69Volz (ed.), Friedrich der Grosse und Wilhelmine von Bayreuth, vol. 1, p. 80.
70Carlyle, vol. 2, p. 44; vol. 3, p. 29.
71“Gesandtschaftlicher Bericht aus Berlin, über den Regierungsantritt Friedrichs des Grossen,” Neue Berlinische Monatsschrift (February 1804), p. 99.
72Thomas Biskup, “The Hidden Queen: Elizabeth Christine of Prussia and Hohenzollern Queenship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in Clarissa Campbell Orr (ed.), Queenship in Europe, 1660–1815: The Role of the Consort (Cambridge, 2004), p. 305.
73Sophie Marie Gr?fin von Voss, Neunundsechszig Jahre am preussischen Hofe (Leipzig, 1887), p. 10.
74Quoted in Feuerstein-Prasser, “Ich bleibe zurück wie eine Gefangene,” p. 53.
75Ibid., p. 62.
76Ibid., pp. 67–8.
77Lehndorff, vol. 1, p. 359.
78Alfred P. Hagemann, “Im Schatten des grossen K?nigs: K?nigin Elisabeth Christine und ihr Verh?ltnis zu Friedrich II.,” Friedrich 300 – Friedrich und die historische Gr?sse, p. 1, http://www.perspectivia.net/content/publikationen/friedrich300-colloquien/friedrich-groesse/hagemann_schatten. Last accessed on 24 May 2012.
79Ludwig Geiger, Berlin 1688–1840. Geschichte des geistigen Lebens der preussischen Hauptstadt (Berlin, 1893), vol. 1: 1688–1786, p. 318; Eva Giloi, Monarchy, Myth and Material Culture in Germany 1750–1950 (Cambridge, 2011), p. 23.
80Geiger, Berlin 1688–1840, vol. 1, p. 316.
81Lehndorff, vol. 1, pp. 457–8.
82J. D. E. Preuss, Friedrich der Grosse – Eine Lebensgeschichte (Berlin, 1832), vol. 1, p. 152; Hagemann, “Im Schatten des grossen K?nigs,” p. 3.
83Bernhard Mundt, “Fredersdorf, Michael Gabriel, Geheimer Camerier und Obertresorier, Vertrauter Friedrichs d. Gr., ” http://www.ostdeutsche-biographie.de/fredga08.htm. Last accessed on 24 May 2012.
84Johann Friedrich Borchmann, Briefe zur Erinnerung an merkwürdige Zeiten und ruhmliche Personen, aus dem würdigen Zeitlaufe, von 1740 bis 1778 (Berlin, 1778), p. 29.
85Lettres familières et autres de Monsieur le Baron de Bielfeld, 2 vols. (The Hague, 1763), vol. 1, p. 75.
86Johannes Richter (ed.), Briefe Friedrichs des Grossen an seinen vormaligen Kammerdiener Fredersdorf (M?rs, 1979) (unchanged reprint of the 1926 edition), p. 20.
87Mundt, “Fredersdorf. ”
88Richter (ed.), Briefe Friedrichs des Grossen, p. 21.
89Koser, vol. 1, pp. 490–91. Koser的史料來源表是出了名的不精確,從中不可能確定這一評論的出處。他并沒有引用真正的史料來源,即粗俗的Idée de la personne, de la manière de vivre et de la cour du roi de Prusse par M. de... juin 1752, p. 13。據法國公使、詹姆士二世黨人蒂爾康奈伯爵所說,弗雷德斯多夫從尋求王家恩惠的懇求者那里收取金錢——Reinhold Koser, “Aus der Korrespondenz der franz?sischen Gesandtschaft zu Berlin 1746–1756,” Forschungen zur Brandenburgischen und Preussischen Geschichte, 7 (1894), p. 84。
90Lehndorff, vol. 1, pp. 359–60。
91Richter (ed.), Briefe Friedrichs des Grossen, p. 150. 這一插曲促使Richter接下來花了9頁的篇幅去為弗里德里希與弗雷德斯多夫的關系辯解,說那只是當時很普遍的那種“熱情的友誼”,并且斷言說弗里德里希在登基后對他妻子態度的轉變是出于不想因感官欲望而偏離責任之路的決心——ibid., pp. 151–9。
92Lehndorff, vol. 1, p. 360.
93弗里德里希1741年4月8日從波加雷爾寫給弟弟奧古斯特·威廉的信, ?uvres, vol. 26, p. 99。
94Hahn, Friedrich II., p. 62.
95Mundt, “Fredersdorf”; Richter (ed.), Briefe Friedrichs des Grossen, p. 20.
96Ingrid Mittenzwei, Friedrich II. von Preussen (Cologne, 1980), pp. 103–4.
97Richter (ed.), Briefe Friedrichs des Grossen, p. 98.
98Ibid., pp. 282, 315–16.
99Mundt, “Fredersdorf.”
100Lehndorff, vol. 1, p. 360.
101Preuss, Friedrich der Grosse, vol. 2, p. 34.
102Lehndorff, vol. 1, p. 210.
103J. W. von Archenholz, The History of the Seven Years War in Germany (Frankfurt am Main, 1843), pp. 32–3.
104Büsching, Zuverl?ssige Beytr?ge, appendix, pp. 35–6.
105Preuss, Friedrich der Grosse, vol. 2, p. 402.
106Walter Bussmann, “Algarotti, Graf Francesco v.,” in Neue Deutsche Biographie (Berlin, 1953), vol. 1, pp. 199–200.
107Reed Browning, “Hervey, John, second Baron Hervey of Ickworth (1696–1743),” Oxford Dictionary of National Biograph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online edn, May 2008, http://www.oxforddnb.com/view/article/13116. Last accessed 29 May 2012.
108Robert Halsband, Lord Hervey: Eighteenth-century Courtier (Oxford, 1973), pp. 200, 248.
109Marc Fumaroli, “Francesco Algarotti et Frédéric II,” in idem, Quand l’Europe parlait fran?ais (Paris, 2001), p. 150. 最近Norbert Schmitz所做的一項關于阿爾加羅蒂和弗里德里希的研究輕率地忽略了所有關于阿爾加羅蒂雙性戀的證據,僅提到赫維一次,而且只是作為瑪麗·沃特利·蒙塔古女士的一個“朋友”被提到。Schmitz還一本正經地評論說:“在著名人物的床罩之下偷窺是小報所為。”——Norbert Schmitz, Der italienische Freund. Francesco Algarotti und Friedrich der Grosse (Hanover, 2012), pp. 121, 201。
110Heinrich Menu von Minutoli (ed.), Correspondance de Frédéric Second Roi de Prusse avec le comte Algarotti (Berlin, 1837), pp. 5–8. 編者并沒有解釋為何插進去了兩行圓點。
111?uvres, vol. 21, p. 367.
112Theodore Besterman (ed.), Voltaire’s Correspondence (Geneva, 1954), vol. 9, p. 265. 正如Roger Peyrefitte觀察到的,伏爾泰和弗里德里希之間的通信顯示了“作家和君主之間一種男同性戀的惺惺相惜”——Roger Peyrefitte, Voltaire et Frédéric II. (Paris, 1992), vol. 1, p. 64。
113Minutoli (ed.), Correspondance de Frédéric, p. 16.
114Rita Unfer Lukoschik and Ivana Miatto (eds.), Lettere prussiane di Francesco Algarotti (1712–1764) (Padua, 2011), p. 55.
115Christopher Clark, Iron Kingdom: The Rise and Downfall of Prussia 1600–1947 (London, 2006), pp. 67–8.
116Koser, vol. 1, p. 30.
117Fumaroli, “Francesco Algarotti et Frédéric II,” p. 150.
118Lukoschik and Miatto (eds.), Lettere prussiane, p. 56.
119Domenico Michelessi, Mémoires concernant la vie et les écrits du comte Fran?ois Algarotti (Berlin, 1772), p. 133.
120John Murray Archive, 50 Albemarle Street, London, Algarotti Papers, box 2.
121Peyrefitte, Voltaire et Frédéric II, vol. 1, p. 270.
122John Murray Archive, box 2.
1231740年7月29日從夏洛滕堡寫給伏爾泰的信,?uvres, vol. 22, p. 21.
124Vanessa de Senarclens, “Friedrichs Schossgebet,” Die Zeit, 15 September 2011, p. 21. 這首詩在其中以法文原文轉載并被翻譯成德文。Vanessa de Senarclens在與之配合的評論中說,阿爾加羅蒂是一位“受女性歡迎的男人”,但似乎沒有意識到他也是一位“受男性歡迎的男人”。
125Minutoli (ed.), Correspondance de Frédéric Second Roi de Prusse avec le comte Algarotti, p. 26. 梅多羅和安杰莉卡的愛情故事出自盧多維科·阿里奧斯托的《瘋狂的奧蘭多》,被很多藝術家加以描繪。阿戈斯蒂諾·卡拉齊有一幅畫,清晰地描繪這對戀人的交歡:http://es.wikipedia.org/wiki/Archivo:Carracci_Angelique_et_Medor.jpg。
126Minutoli (ed.), Correspondance de Frédéric Second Roi de Prusse avec le comte Algarotti, p. 18.
127Christiane Mervaud, Voltaire et Frédéric II: une dramaturgie des lumières (Oxford, 1985), p. 121.
128Minutoli (ed.), Correspondance de Frédéric Second Roi de Prusse avec le comte Algarotti, pp. 39–42.
129Ibid., p. 56.
130John Murray Archive, box 1.
131Maria Santifaller, “Christian Bernhard Rode’sPainting of Francesco Algarotti’s Tomb in the Camposanto of Pisa at the Beginning of Neo-Classicism,” The Burlington Magazine (February 1978), vol. 120, no. 899, pp. i–vii.
①唐·卡洛斯是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的長子,因反叛父親被監禁,數月后死去。
②德語中的第二人稱有“你”(du)和“您”(Sie)兩種形式,前者較為親密,后者較為客氣。在18世紀的德語中,主人對仆人說話時常用第三人稱“他/她”,不用第二人稱,以示身份差異。
③費因勒夫是英國作家斯梯爾的喜劇《溫柔的丈夫》中的人物,是一名扮男裝的女性。
④弗里德里希在這里用的是這個詞,但在下一節,他用的是“baiser”,這個詞可以表示“親吻”“擁抱”甚至有更加淫穢的含義。盡管在這種場合里弗里德里希使用粗俗的語言,但在詩歌的語境中,更高雅的含義似乎更合適一些,雖然是在暗示肉體上的關系?!髡咦?/p>
⑤據說,希臘神話中愛與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在基西拉島附近的海中出生,因此基西拉島被視為愛情之島。
⑥路易·居伊·亨利·德·瓦洛里侯爵(Louis Guy Henri Marquis de Valori),法國大使。——作者注
⑦查理·安托萬·德·介朗·德·呂雅克侯爵(Charles Antoine de Guérin Marquis de Lujac,也被拼作Lugeac),瓦洛里的秘書。——作者注
⑧貝婁娜是古羅馬的女戰神,伊壁鳩魯是古希臘的享樂主義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