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那邊的人是真沒子彈了,是真的跟小鬼子拼刺刀,但我的這些長工們,當與鬼子距離接近到兩丈的時候,突然把手中的步槍扔了,并將身后背的輕型機關槍轉了過來,對著鬼子就是一陣突突……
我做為總導演、總監制、總策劃,當然沒有上去;我得觀察現場所有演員的表現,并給他們評分。所以我早就看見他們身后背著的機關槍了,但我故意沒說。
我這個人還是稍微有那么一點兒偏心的。
戰場立刻顯得有點兒亂,營長那一半在拼刺刀,而我這一半在槍戰,但只是單方面的屠殺。
雖然我的人槍法太爛,但這樣近的距離,瘸子都能打中。
有點兒丟人了!
但結果是好的。
他們突突完了自己這邊,又撿起步槍向營長那邊靠攏過去,邊靠攏邊點射……
鬼子不干了,說你們作弊,立刻就有人轉身逃跑,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練習打活靶,但跑遠的怎么打也打不中,最后營長手下的士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接過槍來,一陣點射,彈無虛發,將跑遠的鬼子全數撂倒。
我以為接下來營長會批評教育我一番,結果營長握住我的手說:“同志,謝謝你們了!鬼子最擅長拼刺刀,雖然拼不過我們,但鬼子人多,有三百人,我們才二百人,正常拼下來我們必有損傷,你們救了我們很多人的命。”
我一聽,啥意思啊?先說“鬼子最擅長拼刺刀”,又說“拼不過你們”,就不能謙虛點兒嗎?
稍帶著我對他剛才的話都有些不相信了。
最后打掃戰場,清點人數,營長的手下也不是一個沒死,但不多,共死了三人,營長說:都是被對方的神槍手射死的。又說:我早點出手干掉鬼子的神槍手就好了。
我一想,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比神槍手還神槍手?
營長又說:“小鬼子以殺人為樂,他們特別不愿意和我們八路軍打,因為一場戰斗下來,即使他們贏了,也打不死我們幾個人,他們就感覺特別憋屈、窩火;但他們愿意跟國軍打,一場戰斗下來,數著成千上百的尸體,他們就特別有成就感。”
我當時很想問一句:你這意思是想說國軍勇敢,還是想說你們狡猾?
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他是想表達他們能打、會打。畢竟所謂的勝利,誰活著誰才是真正的勝利,對死人來說是沒有勝利可言的。我總是對這方面的理解比較遲鈍。
營長要帶著他的隊伍回根據地了。
我說:“這么重要的戰略要地,你們費勁巴力地打下來,不占著?”
結果營長說:“在現代戰爭面前,沒有什么戰略要地這種說法……”
我一想:也是,地球是圓的,南轅北轍在古代是笑話,在現代還有一定的科學道理。
營長接著說:“我們之所以打這里,與陣地無關,與戰略要地無關,就是為了消滅這里的三百名鬼子。但沒有你們的重武器,我們也打不來,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們就只好繞著走了。”
我秒懂,這就是十六字方針里的“敵駐我繞”。
其它十二字分別是:敵進我退、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我一聽,就決定把重機槍和迫擊炮送一些給他們。但營長說:“我們是輕裝上陣,一天行軍四百里,不能攜帶重型武器。”
四百里!我一想,四百里在我心中也就是個數字,古代的千里馬還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呢!也就是說一天一夜是一千八百里,四百里算個啥?就不用太過于大驚小怪了!
最后營長說:“我們要回去補給彈藥,還有,回去吃飯。”
我說:“你們回去吃飯?不帶干糧啥的嗎?”
他說:“我們輕裝上陣,為了減輕負重,除了槍支和必要工具,只帶子彈和一壺水,出來執行幾天任務就幾天不吃飯。”
我聽了一陣心酸,當時很想說:你們跟了我吧,我養你們!但我終于是沒敢說出口。
我一想他們現在完全沒子彈一路上也危險,于是讓長工們把子彈和干糧都拿出來送給營長他們。子彈,長工們是拿出來了,但干糧扭扭捏捏不愿意給,只拿出來大約三分之一。
我正要訓斥長工們,營長說:“足夠了,吃飽了跑不動!”
我說:“你們是用跑的?”
營長說:“我們行軍就是跑,比走能輕松一點兒。”
好吧!我就當我自己聽懂了。
營長說:“鬼子的增援部隊快到了,你們也趕快離開這里吧!”說完,他猶豫了一下……
我知道他猶豫什么,他得了子彈之后,猶豫著是不是消滅掉即將到來的鬼子增援部隊。畢竟,打移動中的增援部隊比打盤踞在工事里的鬼子輕松多了。
但他只猶豫了半秒,就一聲呼哨,帶著他的人飛奔離去,轉瞬就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我理解他,在彈藥不多的情況下就與鬼子硬拼,就相當于拿著一手好牌去爛打。
我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像似做了一場夢一樣。幾天之后,我都不太相信這一天的經歷是真的。
我說:“三只手,你過來讓我打你一巴掌。”
“啥?”三只手沒聽太懂。
我說:“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就能理解后來抗美援朝戰爭中我們的部隊為什么能打敗裝備比我們先進十倍的美軍了。
可惜,他們沒有倒在槍林彈雨中,卻大部分被飛機轟炸和凍死。
回到莊子后,我猛然一拍大腿:忘了問營長名字了。
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比較尊重別人的隱私,一般不習慣去問別人的名字。
我把重武器上交給指導員。眾人一臉的不舍,紛紛報怨:我們千辛萬苦大老遠扛回來的……
我說:“你們會用嗎?你們用得好嗎?好東西還是得交給會使用的人!”
指導員自是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夸我“本事”。
但是我都不在意了。
我想我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心血來潮,訓練長工們打靶。說實話,我自己都想好好練練打靶了,說起來,我還沒正兒八經地練過呢!
我不是伯樂,但我要發現千里馬。方法很簡單,我把每匹馬都喂飽。
我報怨道:“你們有六十三人之多,你們當中就不能出現十個八個神槍手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不能!
我又跟豹子頭說:“你以前總是吹噓自己是神槍手,你現在還敢說你是嗎?”
豹子頭說:當家的,你肯定記錯了,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神槍手。不信你翻開以前的章節看看?
我才不翻呢!我自己寫的東西我費那個勁呢!再說,你愛說不說,關我屁事?
我對眾人不是很失望,而是相當地失望!
我也認清了事實,也就放棄了與敵人正面硬剛的壯烈想法。還是繼續搶……騙取小鬼子的補給物質吧。
我雖然是相當地不滿意,但其實訓練還是有些效果的,豹子頭十發中能有六、七發打中靶心了,其他人十發也能有個三、四發上靶了。我說的是二百米的靶。
隨著戰爭的繼續,戰場形式出現了一邊倒的傾向。隨著小鬼子的節節敗退,我感覺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這有點類似于巴頓將軍,戰爭一結束,巴頓將軍也就完蛋了,戰后再也沒聽過他打勝仗的戰績。
我招集眾人,開了個重要的歷史會議。
我說:“以前,周圍都是鬼子的天下,我們混得如魚得水。而現在,周圍大部分都是八路軍的地盤,我們再敢穿著鬼子的軍服出去,我保證分分鐘被打死,注意,是被自己人打死。所以,解散吧!我們的歷史使命完成了。”
立刻,有人不服氣地站起來說:“那也不用解散啊!我們可以端起槍,堂堂正正地跟鬼子做過一場。”
我說:“拉倒吧!還堂堂正正,你們的槍法我還不了解?人家別的游擊隊的神槍手能在二百米外一槍命中我的心臟,你們行嗎?”
“我行!”立刻有人站起來端槍瞄準我……
我趕忙打手勢:“等等!等等!我知道你行,不用試,啊!趕緊把槍放下!”
這事兒大意不得,萬一槍走火了,我就白死了。
我接著說:“解散了不是說不抗日了,你們可以加入到別的游擊隊,或者跟著豹子頭和大刀關繼續干,只是別再帶上我就行了。鐮刀頭游擊隊不存在了,你們可以繼續叫‘神槍隊’、‘大刀隊’什么的。”
豹子頭說:“當家的,你不能扔下我們不管,你得繼續領導我們。”(潛臺詞是:你得繼續管吃管住)
但我早已準備好了說辭,我說:“我有些累了,在剩下的時間里,我想好好陪陪小玉。”
結果豹子頭說:“這么多年,你也沒少陪,再陪也就是那樣了。”
我一聽立馬不高興了,眼睛一立:“那樣是哪樣啊?你把話說清楚!”
他說:“不是……那個……當家的,也沒啥!我是說,你累了,可以讓小玉代替你繼續領導我們打鬼子啊!反正都是你們家的,是吧?”(潛臺詞是:你們家還得繼續管吃管住)
我一合計,我下來了,小玉上去了,合著我們家人必須得奉獻出來一個是吧!
好在,我對此事也有應對,我說:“此事,我已經與指導員談過了,你們就做為指導員的親兵衛隊,歸指導員直接領導,待遇上有保證,肯定不會讓你們去執行太危險的任務……”
當時,小玉和指導員,兩位年輕的女性,正在我的臥房里嘀嘀咕咕、嘰嘰喳喳,談論的都是女性間的私密話題,我也就沒好意思多聽,況且,我這兒正開會呢!
其實,聽女人間的私密話題也是件很有趣的事。但是聽得太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兒吧!
我也從她倆間的談話中知道了,指導員還是單身,她的身邊有很多人在追求她,但她覺得:一旦結婚,接下來就要生孩子,就要轉移到后方,不能繼續在前線作戰了。所以,她拒絕了所有人的追求,她想等抗戰勝利后再考慮此事。
她的這個想法倒是與小玉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時候我也不禁想:指導員對我,難道就真的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嗎?她拒絕了所有人,會不會是因為我呢?
后來,我琢磨了一下,分析了一下,應該是小玉太強了,不然,指導員未必不會對我產生那么一絲想法。
小玉有多強,當時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培養起來的婦女手槍隊也經常出去執行任務,而且每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那時,鬼子和偽軍被我們打怕了,行事非常之小心謹慎,我們很難再找到打伏擊的機會。
但鬼子也好,偽軍也好,對花枝招展的婦女們天生缺乏警惕性,尤其是遇到小玉這樣的,超會演戲的。
試想這樣的畫面:小玉她們笑眼含春地到了鬼子們近前,鬼子們以為這些婦女是來給他們送鮮花的,沒想到小玉突然從花籃里摸出兩把手槍,左右開攻,一頓點射,十幾名鬼子手中的槍還沒來得及端平,就瞬間倒在血泊之中……
然后小玉用櫻桃小口輕輕吹了吹槍口,煞有介事地說: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但我依然不覺得小玉有多強,畢竟這屬于近身偷襲,類似于我們的“鐮刀割”。
后來的后來,我才知道,小玉之所以變強,竟與我默寫出來的那本《華山七絕劍》有關。
對于《華山七絕劍》,我覺得前三式都太難了,所以直接練了第四式,也只練成了第四式——回天封喉斬。而小玉覺得,前四式都太難了,所以她跳過前四式,直接練了第五式;她又覺得,第六式又太難了,于是就跳過第六式,又練了第七式,也就是最后一式。
我以為,這樣的高絕劍法,一個人能學會其中的一式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足以引以為豪、沾沾自喜了。沒想到,小玉竟學會了兩式,第五式和第七式。更別說當年的不二子叔叔,七式都練會了,而且還不滿足于此,繼續向更高的境界進發。
我每晚看完第四式之后,渾身燥熱感消失,舒爽的清涼感來臨,我就美美地睡覺了。而小玉則要再看一會兒,我也沒在意,我想:也許是女人的身體更熱一些的緣故吧,需要更長些的時間來降溫。
話題扯的有些遠了,趕緊拉回來,其實也不太遠。
小玉與指導員,兩位巧笑嫣然、身姿婀娜的女性進了偏房,諾大的偏房瞬間被點亮……
當時,我們在偏房里開會,兩排大炕上坐滿了男人。屋子里彌漫著男人們的汗臭味兒和腳丫子的味道……
小玉又拿出她的經典動作,拿出精美的手帕,捂住精巧的鼻子……
我感覺這個畫面就像似臭烘烘的牛糞堆里開出了兩朵爭艷斗麗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