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雨幕中，外城的街道都靜悄悄的。
只有街道兩旁的路燈，閃爍著昏黃的光芒。
三米余長的鐵架子上，吊著特制的煤油燈，防風防雨，加一次油，可以燃燒兩天兩夜。
一輛包裹嚴密的馬車向著外城奔馳，馬夫熟練的技術，使得它們不至于在濕滑的地面上出現打滑摔倒的情況，同時又保證車身不會有劇烈的搖晃，引起乘客的不適。
孤獨的“噠噠”聲，在街道上回響。
“你們兩個還沒來得及認識吧？”
馬車上，龔平率先打破沉默，他分別指著兩人介紹到。
“這位是鄭易，我的新房客。”
“這位是胡悅大人，上陽城南城衙捕頭。”
胡悅臉帶異色看了眼鄭易，沖著龔平問道：“你的房客？上一個才換了多久？有三天嗎？”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已經四天了好不好。”龔平擺擺手，一臉訕訕。
“我怎么聽你倆的意思，當他的房客好像是個高危職業啊。”鄭易笑哈哈的說道，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高危。”胡悅說道，“是極高危，他的十幾任房客，都在入住期間出現了不小的精神問題，現在還有兩人在城北接受治療。”
“啊這……”
忽然為自己以后的生活感到擔憂了怎么辦？
馬夫哥，我能現在下車嗎？
“他忽悠你就信啊。”龔平撇了撇嘴，“好了，不鬧了，說下這次是什么情況吧。”
馬車內的空間并不小，三面有座，中間還有一張與車廂整體嵌合在一起小木桌。
車頂上吊著一盞煤油燈，隨著馬車的晃動，它也在不斷地晃動。
“今天上午，我們接到報案，在城南清水街，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迅速到達現場，并對周圍的人進行了走訪。”
“可走訪的結果全部都顯示，這是一件密室自殺案件。”
“原本我也覺得沒什么問題，就打算以此結案。”
“別整那么多沒用的鋪墊，直接告訴我，你發現了什么？”龔平拍了拍桌子，眉頭微皺，有些不耐。
對于他的打斷，胡悅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繼續說道：“我在死者的床下，發現了那個印記。”
“你確定嗎？是那個東西留下的印記？”龔平面色一沉。
“確定，絕對錯不了，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它，怎么可能認錯。”胡悅激動到。
“那個，我插個嘴，你們一直說的那個東西，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鄭易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癡呆，開口詢問道。
龔平沒有理他，眸光不斷閃爍，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三年前，城南連環殺人案，你有沒有聽說過？”
胡悅從風衣的內兜掏出幾張報紙剪紙，放在桌子上。
“嗯，聽說過，據說死的都是男性，每一個都死的特別慘。”鄭易點頭。
三年前那段時間，他就住在城南，發生連環殺人案的時候，他還在外城的學坊上學，聽到死者都是男性后，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獨自一個人回家。
“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就好解釋多了。”胡悅點點頭，指著桌子上的剪紙說道，“準確的說是三年零七個月前，城南觀峰路，有一個男子在家中自焚，我們抵達現場后，經過搜證，發現死者所在的空間是一間密室，便做了封存處理。”
“可沒想到，僅僅過了三天，在不遠處的朝峰路，就發生了第二起命案，原本我們也沒有將兩個案件聯系在一起。是在現場搜證的時候，有一個鄰居無意之間告訴我們，他和兩位死者都認識，說他們最近迷戀上了同一個女人。”
“可當我們調查那個女人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于是，我們只好重新調查現場。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絲線索。”
鄭易心頭一緊，追問道：“什么線索？”
“我們在死者的床下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個黑色印記，是一個黑色的女惡魔的形象，下面還有一些扭曲的符號。”
“經過調查，我們在一本關于上古的書中找到了那些符號的含義：‘你可知道，愛為何物？’”
“當我們調查到這里的時候，第三起案件發生了。手法比之前兩次更加的殘忍，死者甚至沒有留下完整的尸體，像是被人用刀生生攪碎一般。”
“城主震怒，勒令我們短期限內必須破案。沒辦法，我只能找上了龔平。”
介紹完案件，胡悅就不再說話，給鄭易一些消化的時間。
鄭易心中惡寒涌動，花了好一晌才鎮定下來。他身邊的龔平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話都不說，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偶爾轉動一下，鄭易都懷疑他是不是要睡著了。
“那你們當初為什么要找龔平呢？他最后也沒有幫助你們破案嗎？”
“他是上陽城里比較有名的私家偵探。”胡悅撇撇嘴，似乎說的有些不情愿。
“什么叫比較有名的？我分明是最頂尖的好嗎？”龔平突然開口道。
“呵，他說的也沒錯，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他確實是最好的，過去幾年，我們但凡是遇到難以破解的案子，都會請他來幫忙。”
“至于那個案子，說來也奇怪，在我們請到龔平勘察完三個案發現場之后，他直接就推測出第四個案發現場的大概位置。”
“結果，真的讓我們遇到了。”
胡悅像是想起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她渾身都是黑色的，如果在黑暗當中，絕對發現不了她。我們有位捕快，恰好在她動手的時候發現了她，大聲呼救之后，南城衙的捕快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將她圍堵在一處小巷。她一邊嘴中不斷說著奇怪的話，一邊向著小巷深處躲藏。等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在小巷里了。”
“手下的人說，他們看到那東西融進了陰影當中，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從受害者那里，我們知道了她的名字，惜君。”
“除此之外，手下人私底下還給她起了個稱號，暗影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