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初春，李牧如期上班了，學生也如期開學了。一切都如清晨日出傍晚日落一樣自然。

可這學期李牧的腳步剛踏進校門時，他的心就是懸著的。翠翠像小寫小說一樣的短信一次次浮現在他的眼前。他不敢回，也不能回。李牧假期值班，翠翠來到學校聲稱“我決定的事兒就一定要有結果。”李牧的一切解釋和說明都是徒勞的。如果翠翠開學后主動去找他，他可怎么處理呀？

不出所料，翠翠到學校就徑直接走進李牧辦公室。把她自認為好吃的東西放在李牧的辦公桌兒上，拍著李牧的肩膀說：“都是好吃的，別省著吃，明天還有。”

“這是單位，別胡鬧了好不好？”李牧生氣了。

“你還會生氣呀？沒看出來，男人沒點脾氣還真不行。”翠翠露出潔白的牙齒，調皮的笑了：“我知道這是單位，給你送點兒吃食兒也影響工作嗎？”

“影響不好！”李牧氣得拍響了桌子。

“你這脾氣太大，這樣對待下屬，影響真不好。”本來要走出去的翠翠竟然在李牧的對面兒坐下來了。

“我要工作了。”李牧沒有辦法，只好拿工作說事。

“哎喲喂，校長早安排好了，有你啥事兒？再說還有二十分鐘才到上班時間呢。”談笑中翠翠的淚水又流下來了，“工作之外的時間說幾句話也影響工作嗎？”

“哭什么？你到底想咋的？”李牧真是哭笑不得，拿這個女孩子也真沒辦法。

按李牧的思維，女孩子追人也應該是在地下。可翠翠竟然明目張膽，讓李牧確實難以招架，世俗的偏見就在那兒擺著。老師怎么看他？領導怎么看他？再說，盡管李牧和冬梅在生活中有些矛盾，也根本沒有達到離婚的程度。再說李牧和翠翠相差十來歲。這在李牧的思想上是絕對通不過的。

各個辦公室之間的隔音并不好，李牧和張翠翠的談話不冀而飛。再加上翠翠的行為舉動，他們之間的事兒立刻傳了出去。

只要趙冬梅不在，老師們談論的話題就是李牧的桃色新聞。

“哎？他們是誰追的誰呀？”

“有沒有點眉目？”

“好像李牧不同意。”

“算了吧。這事兒妥了，李牧就能進教育局，翠翠的叔叔可是大官兒。”

“看樣子是翠翠追李牧。”

“我看也是，總給李牧送好吃的。”

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大家的議論都背著趙冬梅，但冬梅還是知道了。

下班兒到家。趙冬梅也不去準備飯了。本來對李牧就比較兇的冬梅，這次更是氣沖云天：“你和張翠翠是咋回事兒？”

“沒事兒啊！”李牧早有準備。

“老師們都議論開鍋了，你還說沒事兒？”

“議論啥了？”李牧明知故問。

“議論你和小養漢老婆搞破鞋的事兒。”這是李牧20年來第一次聽到冬梅說出這樣的粗話。

“別說那么難聽。別人喜歡我，那是他的權利。我不同意是我的自由。”李牧解釋道。

“讓你權利！讓你自由！”此時，冬梅已經聽不進任何解釋，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拿起笤帚就朝李牧打去——這也是冬梅第一次動手打人。

“你給我滾——”冬梅咆哮著喊道。

李牧漫無目的地走出家門。他不知道，一向柔弱的冬梅今天卻爆發出火山一樣的能量。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選擇，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做。

年過40的李牧剛剛走上不算領導的領導崗位，就遇到了他平生以來最棘手的問題。日子貧寒，可以夏天去賣瓜，冬天賣凍貨，平時可以承包承包土地，可這感情上的事兒有時真不是自己說了算啊！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李牧的思緒亂了，真的亂了。在他看來，一切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