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散場，從電影院出來，張飛宇和夏云霄的手依然緊緊牽著。夏云霄是第一次跟男生在公開場合牽手格外害羞，臉紅紅的，但她手握得很緊，一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時間還不到九點，兩人都不想這么早回去，順著街道走進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的夜市。街道兩邊上百個攤位連成兩條長鏈，臭豆腐與烤魷魚的味道混雜在夜風中，行人熙來攘往，叫賣的吆喝聲如波濤在街上滾來滾去。

夜市就像一個打開的魔盒，把整個城市的好東西打包在一起，到了晚上打開包袱。在這里從各色宵夜、服裝鞋包、日常百貨、寵物、玩具、書刊碟片到打飛鏢、射氣球……吃喝玩用各種名堂，應有盡有。

張飛宇對夜市的東西不太感興趣，以前他南城讀大學的時候，母親在夜市擺地攤，他每天晚上都會去幫忙。對夜市的一切，他早就習以為常。夏云霄倒是興致勃勃，剛吃完章魚小丸子，手里又多了棉花糖，轉眼間她又蹲在賣小飾品攤位前，跟老板娘討價還價。

一直逛到9點40，兩人才一起上了公交車。張飛宇覺得大晚上的女生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堅持要送她回去。他們坐在最后一排，手牽著手，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夏云霄抬起頭，與張飛宇對視，那溫柔的目光，讓她內心格外安寧，有一種希望時間能夠停在這一刻的感覺。她忍不住道：“其實我從想過會在高中談戀愛，更沒想到會在高三談，但我還是喜歡上了你。”

張飛宇害怕夏云霄有負擔，左手環著她的腰，右手握著她柔軟的手，柔聲道：“高三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段時光，是情感最脆弱的時候。不少人會按捺不住空虛去尋求精神上的伴侶，也有人不想留下遺憾，覺得此時不告白等畢業就沒就會了。其實高三交往沒什么不好，大家可以在學習上相互幫助，相互鼓舞，心理壓力大的時候還有個很好的傾訴對象。我們都是理性的，有自制力的人，肯定不會因為戀愛影響學習。”

“我不是說跟你談戀愛是錯的，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你跟你在一起總有一種被你保護的感覺，讓我覺得特別安心。不過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說不定老師會找你談話。”夏云霄皺了皺眉，“尤其是有陳默，肯定會來找你的麻煩。”

“火箭班學霸跟平行班的學渣好上，你們班主任老師知道了肯定跳腳。岳父大人知道我把他的寶貝女兒拐跑，肯定會找人來打斷我的狗腿。還有陳默，很多跟你關系稍微近點的男生都被他打了，更何況我這個跟你談戀愛的。”張飛宇滿臉輕松，似乎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可我不會退縮，不管前面是地雷戰，還是刀山火海，都會勇往直前。”

夏云霄瞬間將張飛宇的手握緊：“飛宇，能遇到你真好！”

在這天之后，每天下了晚自習張飛宇都會到樓下等夏云霄，送她到小區門口。以前夏云霄跟張飛宇聊天，都是聊理想，聊未來，聊現在中的各種事情。現在雙方確立關系，成了男女朋友，她開始向張飛宇袒露內心，講述各種委屈。

夏云霄說有些男生被她拒絕后，在背后說很多難聽的話。夏云霄說本來是大人開玩笑，結果陳默真的以自己未婚夫自居，好多跟自己往來的男生被他打，自己去找陳默爸爸媽媽也不管用，搞得自己很難做人……

這些話以前無法傾訴，終于有人可以聽自己訴說委屈，她簡直開心極了。

又一個周末的晚上，張飛宇和夏云霄再次走進電影院。

電影院放映的還是《紅色戀人》，銀幕上張國榮癱倒在椅子上，頭上滿是汗珠；梅婷站在旁邊，拿著一本俄羅斯文學，大聲念道：“太陽出來了，一只鷹從地面飛向天空，突然在半空中停住，好象凝固在半空中……”

夏云霄輕輕靠在張飛宇的胸口，牽著他的左手，沉浸在電影的世界中。她看著椅子上的張國榮，跟著梅婷一起念道：“太陽出來了，一只鷹從地面飛向天空……”

張飛宇左手握著夏云霄的手，右手攬著她的腰。少女身體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仿佛有清心安神的作用，讓他內心一片安寧。

就在這時，張飛宇發現前面不遠的一對男女竟然在接吻，心里某種情緒在蠢蠢欲動。跟夏云霄確立關系已經一周，一直沒有接吻，現在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他伸手指了指那對接吻的男女，低聲道：“云霄，你看那里。”

夏云霄看到人家在接吻，笑著在他大腿捶了下：“你看別人干嘛？”

張飛宇把嘴巴伸到夏云霄耳朵邊，輕聲道：“看到人家接吻，我也想親你。”

夏云霄心跳微微一怔，臉像著了火似的：“現在正放革命題材的電影，你覺得這么做合適嗎？是不是對革命先輩不敬？”

張飛宇輕輕把夏云霄身子扳過來，看著她那有些慌亂的眼睛：“先輩們舍生忘死，拋頭顱灑熱血，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后輩快快樂樂過日子，安安心心談戀愛。先輩們看到我們談戀愛會很開心的，他們會想，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們的后輩很幸福！”

夏云霄感覺張飛宇的眼睛里有團火在燃燒，仿佛會把自己燒成灰。她感覺心中就像闖進了一只發狂的小鹿，在里面亂踢亂撞。她又害羞又緊張又期待，把臉埋到他的胸前。

張飛宇抓住夏云霄肩膀，把她的頭抬起來，溫柔地道：“寶寶，閉上眼睛。”

夏云霄乖乖閉上眼睛，紅通通的臉上，眼睫毛微微顫抖著。

張飛宇露出溫柔的笑容，將臉慢慢伸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夏云霄奮力推開張飛宇：“我喘不過氣了。”

張飛宇摟著她的腰，在她的耳朵邊輕輕地道：“多練練就好了。”

言情小說總是把接吻寫得特別美好，現在夏云霄真正接吻了，她覺得雖然不像小說寫得夸張，但和喜歡的人接吻還是很開心的，感覺特別美好。

不過接吻對于她來說，最像是完成了某種神圣的契約，我真正成他女朋友了。畢竟牽手和接吻是不同的，牽手可以出現在親人之間，朋友之間，而接吻只能出現在戀人之間。

不過也有一個讓她不解的地方：“你好像很有經驗，是不是親過其他女孩？”

張飛宇斷然否認：“絕對沒有。有些書對接吻的過程有詳細描繪，我這是照本宣科。還有就是生物本能在指導我，就像小孩子生下來，根本不用人教，自己就會吃奶。”

夏云霄鉆進張飛宇懷里：“那為什么我沒有這樣的本能？”

“因為你是女生啊，這種事肯定是男生主動的，只有男生才會有這樣的本能。”張飛宇把夏云霄從懷里拉起來，特認真地道，“你沒有這種本能，那只能后天訓練。從現在起我就是夏云霄同學的陪練，陪你一起練好這門技術。”

夏云霄羞澀地點點頭，輕輕閉上眼睛，頭微微揚起。

公交車緩緩向前開著，窗外街燈和霓虹燈不時閃過，帶來忽明忽暗的變化。夏云霄輕輕靠在張飛宇懷里，微閉著眼睛，涼風吹在身上涼絲絲的，心里卻暖洋洋的。張飛宇左手環著夏云霄的腰，右手握著她的手，聞著少女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心里無比安寧。兩人都不說話，靜靜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柔，只愿這輛車永遠開不到終點。

夏云霄不是那種特別矜持的女生，性格直率。跟張飛宇確立男女朋友關系后，她絕不扭捏作態，不管是牽手，還是接吻，都不會推三阻四。不過她又是獨立性很強的女孩，不會屈從于任何人，哪怕她非常喜歡張飛宇，也不會張飛宇說什么就是什么。

將夏云霄送到小區門口后，張飛宇坐公交車回學校。

公交車站離學校大門有200多米，旁邊有一條巷子。張飛宇從車里下來，哼著“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悠然往學校走。就在此時，巷子里突然躥出六七個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領頭者不是別人，正是陳默。

張飛宇知道陳默以夏云霄的未婚夫自居，很多追夏云霄的男子都被他打過，甚至有人被打得住院。顯然陳默知道了自己和夏云霄的事，專門在這里堵自己。

張飛宇眼中閃過一抹寒意，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