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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黑龍吐煙 遮蔽青天!

鐵廠門口。

石大拔出腰間匕首,食指靈活把玩著。

他拿著匕首,一指眼前鋪設(shè)煤渣的地面,猛然一聲怒吼。

“不怕死繼續(xù)往前拱,看老子敢不敢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隨即,他拿匕首在地上劃出一條筆直的橫線。

“老子懶得跟你們掰扯,誰過界老子就給誰一刀。”

話音剛落,鬧事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卻見一個痞氣的農(nóng)民扛著鋤頭沖了出來,他瞪著眼道:“我不信你敢,沒有王法啦?”

石大把玩著匕首,上下拋飛。

鋒銳的光芒甚是刺眼。

他獰笑一聲,眼角一道疤痕如蜈蚣爬行,戾氣盡顯。

“帶把的就來試試,看爺爺敢不敢拿刀子伺候你!”

石大皮笑肉不笑,眼里全是混不吝的暴戾之氣。

一個人的氣質(zhì)是很難裝出來的。

石大這種陰狠暴戾的角色,任誰都看出不是好惹的。

絕對是混過街面,砍過人的狠角色。

這種氣質(zhì),一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

尤其是這小子還加了一點“表演成分”,那明晃晃的匕首,好似下一刻就要往人身上招呼。

果然,這群鬧事的村民被鎮(zhèn)住了。

人群開始恐慌騷動,不住往后退。

但就在此時,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站出來吼道:“咱們這么多人怕什么,干死這群壞種!”

“他們在這開礦,破壞村里的風水!”

“這是要咱們斷子絕孫啊!”

老人的言論很有煽動性。

瞬間,原本遲疑后退的人群群情激憤,場面失控。

十幾個青壯揮舞著農(nóng)具,帶頭沖了上來。

石大從小就在街面上長大,出了名的好勇斗狠。

如今被人這么欺上門,自然不可能客氣。

護衛(wèi)們沒有命令不敢動手,早就受夠了鳥氣。

而石大明顯就是上面派來平事的狠人。

他一個招呼,之前護衛(wèi)隊的兄弟們就如狼似虎,沖了上去。

這群人經(jīng)過張大猛親手調(diào)教,早已今非昔比。

護衛(wèi)們?nèi)齼沙扇海芷饝?zhàn)陣之法,配合默契。

只聽一陣呼喝,伴隨著金鐵交擊之聲。

一眾鬧事的青壯慘叫連連。

不多時,地上已經(jīng)躺了七八個模樣凄慘的青壯。

長長的刀口崩裂開來,血肉迷糊。

鬧事的青壯按著傷口,凄厲慘叫著。

場面著實嚇人。

朱明在一邊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好在都留了手,并非沖著要害,只是看上去凄慘罷了。

戰(zhàn)陣之上,殺傷力最大的絕不是刀劍,而是長槍!

一槍捅刺下去,哪怕不是沖著要害,八成都會失血過多致死。

這群鬧事的村民回頭包扎一下,上好藥,不消十天半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石大這些人都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脫產(chǎn)戰(zhàn)士,真動起手來,自然不是這群農(nóng)民能應(yīng)付的。

很快,割麥子一般,地上就倒了一片。

后面拿著鐵叉鋤頭的老弱婦孺失了主心骨,一時氣弱,也不敢繼續(xù)沖上來撒潑耍橫了。

眼見控制住了局面,石大示意鐵廠護衛(wèi)隊暫且停手。

這種程度恰到好處。

倘若再繼續(xù)動手,打紅了眼,沒了輕重,在場這些村民,八成就要回去吃席了。

石大一腳踏在一個村民臉上。

“啊!”

只聽一聲慘嚎,青壯村民的臉與黑乎乎的煤渣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石大相當陰損,還用力碾了幾下。

后方的村民更加畏懼,瑟縮著大氣不敢喘。

石大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狠狠斥道:“一幫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東西!”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好好跟你們講道理,非要跟咱動手!”

“有種繼續(xù)來,看誰吃虧?”

朱明看著石大的作派,笑著對徐四平道:“這小子確實是個人才,火候拿捏得正好。”

“罷了,熱鬧也看完了,叫他們領(lǐng)頭的上來,我倒要問問有什么幺蛾子?”

石大接到朱明的命令,惡狼一樣的目光掃過人群。

無人敢與之對視。

他大聲道:“算你們運氣好,領(lǐng)頭的上來,貴人找你們談話。”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知這群兇人究竟什么意思。

但他們心里也很清楚,這幫人已經(jīng)留手了。

若是真的下了狠手,這幫青壯哪還有力氣哀嚎?

村民們竊竊私語,不多時先前那個鼓動爭斗的老頭站了出來。

朱明招招手示意道:“老人家,有什么話過來跟我說。”

老人傴僂著身子,腳步挪動。

哪還有先前的兇戾之氣,渾身瑟瑟發(fā)抖。

徐四平倒是機警,示意左右上前搜身。

“哐當!”

一把破爛菜刀從老人后腰掉落在地。

石大見狀,嚇了一跳。

這老小子揣了把刀在懷里,幾個意思?

要是怪罪下來,他可是要擔責任的。

他吼道:“老東西,你特娘活膩歪了?”

說著,就沖上來了。

老人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貴人大老爺,這刀……這刀……”

朱明擺擺手,示意石大退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老頭沒有行刺的意思。

江西山多地少,人地矛盾尖銳。

宗族械斗并不鮮見,揣把菜刀算不得什么。

他臉上帶著和煦笑意,和顏悅色道:“老人家,凡事都要講個理字,你們這么大張旗鼓,動刀動槍鬧事,恐怕不太好吧?”

朱明淵渟岳峙,氣勢迫人。

雖然臉上一團和氣,語氣不很嚴厲。

但任誰都聽出言語中的質(zhì)問。

老人嚇得不輕,但他心里更清楚。

面前這位貴人絕不是地主惡霸,不然早就打殺了他們了。

他們哪還敢三番兩次來鬧事?

老人強自鎮(zhèn)定,凄苦道:“好教貴人知道,咱們也不是故意鬧事。”

“這煙囪天天冒黑煙,王大師說了,破壞了風水,咱們可是要斷子絕孫的!”

朱明沒在意老人的愚昧之言,又問道:“那你們非要一千兩白銀什么意思?”

“難道給你們一千兩銀子,風水就好了?”

朱明語氣很是不善。

愚夫愚婦,迷信無知也就罷了。

若是故意敲竹杠,朱明可沒那么好臉色了。

老頭磕頭道:“王大師說了,一千兩銀子用來改風水格局!”

“黑龍吐煙,遮蔽青天!”

“沒有一千兩銀子,風水就壞了!”

老頭“彭彭”磕著響頭,不住哀求著。

朱明也聽出其中問題了。

說到底這幫農(nóng)民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的。

歷來開礦的,哪個不是當?shù)氐暮缽姡?

就憑當?shù)乜喙霓r(nóng)民,敢冒頭干這事?

不過這些道理跟這幫農(nóng)民也說不清。

更何況,這風水之說,認可之人頗多,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淡淡道:“老人家,你說的這風水格局我可不懂。這鐵廠花了幾千兩銀子立起來的,幾百號爺們吃飯的生意,不可能因為你們幾句話就給拆了!”

“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以后村里的青壯都能來礦里干活掙錢,每日給三錢銀子,管三頓大米飯。”

“村里半大小子和農(nóng)婦也能來干點零活,每日給一錢銀子,管兩頓飯。”

“我把話撂這了,行就行,皆大歡喜!不行那你們繼續(xù)跟鐵廠對著干,甭管來多少人,鐵廠都接著!”

“不過……下次廠里的護衛(wèi)就不會留手了!”

“不僅如此,到時候我還要報官拿你們!”

朱明厲聲威脅道。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擺事實,講道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朱明還以為這老頭多么頑固呢……

誰知朱明話音剛落,這老頭“彭彭”磕了三個響頭,真就答應(yīng)了。

“謝老爺,謝大老爺!”

老頭歡天喜地磕著頭,不停感謝著。

他當然知道朱明是真正說話算話的貴人,如今總算得了恩典。

變臉之快,朱明為之錯愕。

朱明這才有些明悟,自己似乎被這群農(nóng)民給算計了。

這幫人鬧這么大,恐怕就指望多要點好處。

朱明有些哭笑不得。

“罷了,你們?nèi)グ伞!?

所幸好人做到底,又吩咐吳老實多給幾兩湯藥錢,請一個郎中包扎上藥。

鬧了半天,此時已到午時,總算把這事解決了。

后廚早就做好了上好席面,朱明忙活了半天,饑腸轆轆。

眾人推杯換盞,墊巴好肚子,這才說起了酒話。

徐四平不喜飲酒,面色如常,眼睛微瞇道:“這幫農(nóng)民背后有高人啊。”

吳老實氣呼呼道:“難怪我之前拿出十兩銀子平事看不上,硬出千兩銀子的高價堵回來,這是打算細水長流了。”

“一幫土農(nóng)民,還跟咱玩心眼……”

朱明笑道:“罷了,礦上正好也缺人,實在不行就讓他們?nèi)ネ诘V。”

“不過,我倒是對這個王大師有些興趣了。”

“沒他的指點,這幫農(nóng)民哪會想出這么多彎彎繞。”

張大猛嚼著燙熟的牛肉,冷哼一聲,“這幫刁民,也是運氣好遇到咱,換個黑心的來試試,早埋進去了。”

“我看這個什么王大師八成是知道王爺仁德的名聲,不然不會這么干。”

朱明想了想,笑道:“還真是,一般人可不惹開礦的。”

“回頭把這個王大師請過來問問。”

“這人雖然是在玩弄陰謀詭計,用意卻也不錯。”

“本王想要看看,這人是不是個人才。”

徐四平知道王爺求賢若渴,連忙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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