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近半年了,我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世間險惡不知人情淡薄的出嫁新娘了。
經歷多一分,磨練多一分,人也便長大了一分。
馬車靜悄悄的行駛在草原上,前路仿佛永無止境一般的漫長遙遠。
默默的回想著曾經發(fā)生的一切,只希望這一夜我可以安全的度過,只要度過了這一夜,我就安全了,所有的人就只會向大周的方向去找尋我的蹤跡。
慢慢的,那月躲到了云層之后,天又陰了,這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征兆。
黎安穩(wěn)穩(wěn)地架著馬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知我心者,莫過于他了。
眼眸越來越沉了,一天的驚心已讓我疲累不堪。
我睡了,有黎安在,我的天不會塌下來。他還是我從前婁府里的黎安哥哥。
這一夜沒有柔軟的錦被也沒有圖爾丹溫柔的懷抱,我似乎是極不習慣般睡得很不安穩(wěn),我夢到了圖爾丹,夢到他對我說:云齊兒,那不是薰陸香,是真的蘇合香。
我狂笑,讓笑容在夜空里擴散,我的不甘我的無奈,都隨風去吧,我不想不想再信任你。
因為,你不值得。
手臂有些痛,那是箭傷嗎?我不怕,這一箭我已還了你曾經對我的所有的好。
別走,別走,夢里圖爾丹伸著手臂一直不甘的看著我的離開。
我看著他的眼神,卻看不出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果真希望我留下嗎?
朦朧中,我回眸望著他低垂卻不愿收起的手臂一直在向我揮舞,我的眼里都是淚水。
曾經有過多少的甜蜜就有多少的傷害啊。
“小姐,小姐,快醒醒?!痹趺??連若清也入夢了嗎?這是她的聲音啊。
有人推著我的肩膀,我伸手推拒著,“別吵?!蔽疫€困著呢,還有那夢,總是想夢更深更濃些,讓我知道圖爾丹曾經對我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可是我還是醒了,在若清堅持不懈的‘努力’中,我終于醒了。
“小姐,你可把我嚇壞了,你瞧,你都流淚了呢?!比羟鍝牡目粗摇?
我伸手抹了抹眼角,濕冷的淚猶掛在臉上,夢里,我竟是真的哭了。
車內的爐火還在燃著,否則我不是被若清吵醒也要被那寒冷給凍醒了,黎安,他一直為我為若清添著炭火嗎。
下意識的坐起,這才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停了。
天亮了嗎?如果天還沒亮要繼續(xù)趕路啊。
我掀開車簾,一片雪花輕飄飄的落在我的臉上,化了,沁涼的感覺卻讓我通體舒暢。
天亮了,又下雪了。
鵝毛般的大雪鋪天蓋地的從空中撒將下來,仿佛天女散花一樣的美麗,真是美啊,我不禁看得呆了,從前在大周也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雪呢。
理了理衣角,身上這件裘皮大衣還是圖爾丹賞給我的,真是暖啊。
裹緊了大衣,我飛快的下了馬車,黎安他正歪在馬車前打盹呢,真難為他了,這樣冷的天他卻只能在馬車外睡覺。
我脫下身上的大衣,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心里是更多的擔憂,眼前的他可是不能病啊,染了風寒,我們的出逃就麻煩了,就有被抓回去的可能。
此時距離巴魯刺不過一夜的路程而已,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追殺的,我還不能大意了。
只是,這雪下得太大,馬車已無法趕路,所以只好暫時??吭谶@里歇息。
我的大衣才放到黎安的身上,他就一驚,轉眼醒了,原來即使睡著了他也是擔心著我的安危啊。
不由得心里感動,對黎安,我只能說謝謝,卻是謝在心里。
站在那雪的世界里,一片銀白,感受著雪花翩然飛落的純美,如詩如畫般讓我仿佛走進了人間仙境一般。
伸手接著片片的雪花,落在掌心里,化作晶瑩剔透的一個水滴,我看著,竟有些癡了。
人生若只如這雪花般潔凈無染多好,假如我不曾去那皇宮,假如我不曾遇到圖爾丹,假如……
可是沒有,我的前路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輕輕的在這雪中旋轉輕舞,想讓這雪的美好掩去所有的不快與無奈。
“云齊兒,上車吧?!绷季茫抢璋驳统恋穆曇簟?
是啊,休息過了就又要趕路了,此時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黎安無聲的把大衣還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轉身向馬車走去,若清伸出了手要拉著我,我還沒有上去,就聽黎安急切的喊道:“云齊兒,快啊,有人追來了?!?
我慌亂的爬上馬車,人還沒有坐穩(wěn),黎安已駕起了馬車。
伸首向外望去,果然,遠遠的有人在向我們的方向狂追而來。
撫著胸口,還有些不相信一般。
怎么這樣快,我不過才離開了一夜而已,而且這又是背離大周的一條路,車輪子與馬蹄都已經包了啊。
這些人,來得未免太快了些。
如果說昨日白天里的那些刺客都是沖著圖爾丹來的,那么今天的這些人就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了。
馬車在雪地上瘋狂的向前行進,可是卻依然沒有那些追逐者的速度快,在這草原上,騎馬是他們最擅長的吧。
心里狂亂,如果被他們追上了,黎安就免不了與他們一番廝殺搏斗。
那么我們的勝算又有多少呢。
我不敢想了,這一次的追兵之后又有多少批呢。
冥思苦想,我卻始終也猜不出錯到底出在了哪里。
“黎安,我們怎么辦?”走到這一步,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打殺,除了黎安,我與若清都是弱女子啊,我總不曾想才一夜而已就被他們給追了來。
那些人剛剛還是小小的幾個點而已,此刻,似乎已經可以看到身形了。
黎安減慢了馬車的速度,向我喊道:“云齊兒,車上有一些銀兩,你隨身帶著,一會兒,你跳下車向北走,不遠處有一個小鎮(zhèn),到了鎮(zhèn)上,你先找個地方安身,我?guī)е羟澹仁贡蛔チ艘仓徽f是來找尋你而已,就會沒事的。然后,等我脫身了我再來小鎮(zhèn)與你會合?!?
我點點頭,慌亂之中黎安倒是比我鎮(zhèn)定許多,我翻著那馬車的角落里,果然有許多銀兩,匆匆的抓了些放進自己的懷里,好重。
我再回首向若清道:“若清,黎安的話你可曾聽清楚了?!边@丫頭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若清似乎有些高興的笑道:“小姐放心,我一切都聽黎總管的?!?
我點著她的鼻頭,“你的心思啊,怕是不可能了,唉!”
“什么不可能?!?
她隨口問來,我也隨口而回,“黎總管啊,他已經娶了云彩兒了。”我說完就縱身向馬車外一跳,再遲我們離那追兵越近就會被那追蹤的人發(fā)現(xiàn)的。
機會是要在瞬間即刻把握的。
我不會錯過。
“小姐啊,你……”這是我聽見若清的最后一句未完的話,之后我便急匆匆的向一旁的一個厚厚的雪堆后面躲去,悄悄的蹲著,不敢有絲毫的聲響,側過頭,我看著我走過的足跡片刻間就被風雪所掩住了。
心里不由得慶幸,那些追兵只要看到馬車,是斷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行蹤的。
等到他們過去了,我再向那黎安口中的小鎮(zhèn)出發(fā)。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心怦怦的跳得厲害,默默的為黎安為若清也為自己祈福,希望我們可以安全順利的重新會合。
恍惚中我忽然聽到狗吠的聲音,這些人還帶了狗在馬上嗎?
他們帶著狗是何意圖。
我伏在那雪堆后,冷涼的天卻已然忘記了寒冷,馬蹄聲就在距離我?guī)酌走h的地方停下了。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沒有向馬車追去,我猶自不信,難道他們已算到我藏到這里了嗎?
沒有道理啊。
歪著頭,一點一點的向雪堆后望去,然后我看到了一個人牽著一只狗,然后幾個人隨在他的身后牽著馬迅速的向我的方向走來。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我藏在這雪堆之后了。
那牽著狗的人有些熟悉,我卻在驚詫之中一時想不起他是誰了。
逃不掉,我緩緩自己零亂的心神,看來我注定逃不出這巴魯刺了。
狗,一定是那狗的問題,它的出現(xiàn)太過詭異了。
只是,這樣冷的天,又是大雪紛飛,這狗居然能帶著他們迅速的找到我的行蹤,我還是有些不解有些困惑。
心跳而亂,我緩緩緩緩的從雪堆后站起。
有時候,該面對的躲也躲不掉。
輕輕抖落一身的雪花,想要抖去心頭纏亂無盡的煩惱絲,一夜而已,我終究還是沒有逃開圖爾丹。
望著黎安遠去的馬車,我不禁苦笑狐疑,明明那馬車的目標比我要明顯得多,可是他們還是找到了我。
黎安,你重新又將我送回到了虎口里,是生是死,是冷是暖,此一回去,我注定要繼續(xù)在痛苦中剪熬,而幸福也許是我永遠也不見天日的奢望了。
狗,是它聞到了我的氣味嗎,可是這樣冷的天,又下著雪,按照常理它是很難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就找到我的蹤跡的。
可是,它做到了。
我輸了,徹底輸了,輸?shù)靡粩⊥康亍?
雪地上依舊是寂靜無聲的,只有雪花翩翩而落的美麗,在這童話般的世界里我的夢剎時又碎了。
“王妃,上馬吧,先騎馬,等馬車到了,再換乘馬車吧?!卑脱艩柮鏌o表情的看著我。
我回望著他,他是九夫人的兄長,九夫人的親哥哥,我想他是不會為難我的。
我接過他手中的韁繩,腳踩著馬蹬,翻身上馬,一不小心竟是扯痛了手臂上的箭傷,我咬著唇仿佛什么也未曾發(fā)生過一般,“走吧?!?
雪越來越大了,迎著風落了滿頭滿臉都是,沒有鏡子,我想象著自己滿頭白發(fā)的樣子,那情形一定滑稽可愛,更是無邪。
我騎得飛快,早晚要去面對的事情就越早去解決去處理才好,否則夜長夢多,許多事會更難處理。
沒有人問我要去哪里,也沒有人問我為什么又中途隨著他們回來,只是他們緊緊的將我的馬圍在中間,怕我被人截走了一樣,小心謹慎的護衛(wèi)著我。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我是迷路了,是走錯了方向嗎?
可笑的問題不尋常的答案,我不便說,他們也配合的不問,心知肚明一般。
整整騎了一個上午,雪停了,陽光斜射在大地上光茫四射。
前面有了人跡,巴雅爾一帶韁繩,向我抱拳道:“王妃,天冷,還是換馬車吧。”
我向前面一望,果然是迎我回去的馬車和數(shù)十個侍衛(wèi)到了。
好大的排場啊,這樣聲勢浩大的來追我,我真是有這么重要嗎?
我狂笑,笑圖爾丹的自以為是,笑他的無情卻是裝作深情。
“不用了。”我想要這份騎馬的感覺,即使冷,可是卻有一份自由的快意,逐雪而行,逐天而進,過了今天,再回了巴魯刺我的自由將從此不再。
“那先吃些東西再上路吧?!卑脱艩柤瓤蜌庥钟卸Y,讓我懷疑自己也許真的不是逃亡而是迷路了。
可是不是,昨夜里我一直在逃,走了一夜,千算萬算,還是走錯了棋招。
“我不餓,走吧?!?
“哦?!?
巴雅爾一揮手,所有的人只好隨我一起趕路,我不吃,他們也就不能吃,突然心里有些難過,總不能將自己的喜怒強加給他人吧,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要喝水。”這樣總可以了,這些侍衛(wèi)也就不會因為我而忍饑受餓了。
再一揮手,所有的人均停了下來,馬車上,有人端出了溫熱的奶茶遞到我的手中。拿在手里,聞著奶茶的香氣,熟悉的感覺漫在心頭,總是無法逃避這曾經的一切啊。
許多的痛與恨真想把它塵封在心底深處,可是它卻不遂你的意,總在不知不覺中來扯痛你的傷疤,讓心更傷感無助。
“王妃,你的傷口流血了?!?
一口喝盡了手中的奶茶,再低首才發(fā)現(xiàn)才一上馬時就扯裂的箭傷,此刻的血已滲透了衣袖,一個上午了,我竟渾然不覺。原來這手臂上的傷比起心底的痛已不算是什么了。
想起懷里圖爾丹送給我的那一瓶藥,再上些吧,這樣冷的天,只怕好得會越發(fā)的慢了。
挽起了衣袖,將藥粉再次灑在傷口上,傷處已是一片紅腫,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接過侍衛(wèi)遞過來的一塊白布,我自己一圈一圈的將手臂纏好。自己的傷,我不想讓這些臭男人動手。
另一匹馬上,那只一直追尋我來的狗使勁的叫了起來,我驚異的回頭看著它,它伸長了脖子向著我的方向嗅啊嗅的,好象我這里有什么好東西一樣,可是沒有啊,我身上沒有任何的吃食,連那奶茶也是喝光了。
心里有些煩躁,就是它才又追了我回來,我討厭它,我不想聽到它的聲音。
“勒死它。”第一次我發(fā)了狠般的想要結束一個動物的生命。
“這……”
“給我勒死它。”既然他們還是給我王妃的禮遇,那么我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
心狠了,有一個死結,就想讓這狗為我解開一般。
“這……”那抱著狗的侍衛(wèi)繼續(xù)遲疑著。
“王妃,這是大汗最心愛的一只狗,這……”巴雅爾恭敬的向我解釋道。
“給我勒死它?!蔽覜]了自由,就是因為它,這一刻我就是想要它死,心碎成的片片我要它來陪葬。
巴雅爾一揮手將一根繩子拋給了那個侍衛(wèi),侍衛(wèi)仿佛是有些不忍般的慢吞吞的將繩子結了一個圈,還真是要用這繩子勒死它。
那只狗似乎還不知道它即將的命運是要迎接死神的到來,兀自還向著我的方向叫著,我突然奇怪了,為什么只是剛剛,為什么這一路上它都沒有叫得這樣的大聲。
有什么不對嗎,還是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仔細的嗅著周遭,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一樣的味道襲進鼻端,想起來了,就是我剛剛用過的,圖爾丹送給我的這一瓶金創(chuàng)藥。
恍惚間一切都清楚了,原來是這藥啊,那么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圖爾丹了。
藥與狗,不過是他利用的兩個道具罷了。
清醒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千算萬算卻還是被他算計了進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還是敗給了圖爾丹。
狗的叫聲依舊響在耳邊,卻是越來越小聲了,我忽然驚醒,“停?!蹦枪?,它是無辜的。
侍衛(wèi)還沒待我的余音落下,馬上就將那狗一把抱在懷里,仿佛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漾在他的臉上,原來人與動物也是有感情的。
想起了我的雪兒,是我錯了,我不該把自己的無奈報復給那只可憐的小狗。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的狠心,竟差一點錯殺了那只狗。
回頭看著狗了無生氣的望著這大千世界,心里不免傷感,那種生死被人操縱的感覺也便是這般了。
“走吧。”頭也不回的,為自己的狠然而慚愧。
……
再見到巴魯刺,見到了我曾經熟悉的那些蒙古包,一夜而已,卻恍若隔世,心境變了,一切也仿如都變了一般。
侍衛(wèi)直接將我送回了我的落軒閣,那高高的圍墻,那紅磚綠瓦的屋頂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再回來,再踏入門檻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鳥兒終究是沒有逃離禁錮它的籠子。
輕紗的羅帳,暖暖的熱炕,一切如昨,只是少了若清,而塔娜仁也不在了。
服侍我的是兩個陌生的侍女,懶懶的我甚至連說話的欲望也無了,再回到這里我的心已如止水。
“王妃,沐浴吧?!?
仿佛什么也未曾發(fā)生過一般她們也還是稱呼我為王妃,這是圖爾丹的命令嗎?我心里不免悲凄,即使他傷的那樣重也不忘記把我攥在他的股掌之中,我的一切他必是了然于心的,他沒有廢了我王妃的稱號,給我一樣的尊重,那么這以后的日子我又將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來面對他呢。
喜歡每一個夜晚來臨時將自己泡在水中,將疲憊全然的隨著那蒸騰的熱氣釋放出去,無論怎樣,我只能卑微的活在圖爾丹的陰影之下,我還有娘,我不能放棄這個世界,即使前路一片黑暗。
總是相信,只要努力了,我一定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光明。
侍女的話很少很少,除非必要,我的屋子里都是寂靜無聲的,就連雪兒也總是乖乖的躲在墻角也不來吵我,它也是知道我的憂心吧。
我的記憶時?;氐侥且惶斓膮擦掷铮瑥P殺,中箭,圖爾丹愈見烏黑的臉,還有他微弱的氣息,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毒是否解了,也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
沒有人與我說起,我也不曾想過要去問問侍女。
我默默的吃飯,默默的睡覺,雖然每一個夜里我都是閉著眼讓自己清醒著到天明。
沒有淚落,只有無盡的心死。
偶爾我會掬一把雪,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任它慢慢的融化成水,滲透到我的肌膚,再沿著手的邊沿隨意滴落在冷濕的地上,再無聲無跡的消失。
假如人也可以這樣消失那該有多好,可是我就偏偏不能。
七八天過去了,漫長的仿如一個世紀般難耐,我沒有任何若清與黎安的消息。
被抓了。
被殺了。
這些可能性讓我無法安眠,巴魯刺沒有任何人來看我,我不缺吃也不缺穿,獨缺了一份人世間的人氣。
行尸走肉般我在悄悄虛度我的人生。
看著屋檐下長長低垂的冰串,尖尖的,有時候,真想就站在那下面,等著它自然脫落的那一瞬插入我的腦子里,從此,香消玉殞,再與煩惱無緣……常常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飛云,飄浮著或向東北或向西南,隨風逐流一般。
我無聊的發(fā)慌,可是卻連看書的心情也沒有了,即使拿起了書看到眼里的那也不是字,而是一片遙遠的空洞。
在那大門前,我堆了一個特大的雪人,畫上鼻子、嘴和彎彎的眉毛,一雙大眼仰望著天空,那是我心情的寫照,如今,我已經沒了自由。
柜子里有件粉色的衣裳,不喜歡那顏色,索性我就拆了它,做了一支風箏,粉色的蝴蝶,卻不想放,就掛在屋檐下看著它隨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