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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個架

  • 南昌沒有海
  • 郭三瘋
  • 2064字
  • 2022-03-10 23:06:22

窗外,夜幕悄然降臨,不知不覺,四個多小時過去了,元旦節(jié)目的文稿和編排主題,大致定了下來,彭才芳說:快下晚自習了,今天我們就到這吧,明天老時間集合,把細節(jié)再優(yōu)化優(yōu)化。

社員們陸續(xù)離開教室,戴立兵相見恨晚般的,一胳膊摟我肩膀上:時間尚早,烤點串去,能喝啤酒不?

我說:一瓶的量,兩瓶估計就歇地上了。

小攤桌上,戴立兵點了一堆串,開七八瓶啤酒,把宿舍的三個人也吆了過來:坐,這是中科部的郭老弟,以后有個啥事,罩著點兒,為有緣千里來相聚,走一個。

五個人碰了響,喝了個杯杯見底,沒吃幾個串的功夫,四個人喝光五六瓶了,一杯接一杯的,我一瓶也喝光了。

戴立兵提了第二瓶給我,緊接著丟來一根海鳥,混著酒勁,鬼使神差的我接了過來,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上,學著對面戴立兵的樣子,大吸一口,吞了下去,嗆的連聲咳嗽。

戴立兵說海鳥勁大,別吸那么猛,沒看出來我不會抽煙。

五個人喝著酒,談著政治,理想,音樂和愛情,天空海闊的聊著,一箱啤酒,瓶瓶喝了個底朝天。

戴立兵說:郭老弟,酒量可以啊,三瓶不倒。

我說應(yīng)該是遺傳吧,我爸能喝酒,從來沒喝過這么多,頭有點暈了。

戴立兵說,那今晚就這樣,老弟,以后常過來,咱們?nèi)ニ奚崂锖龋慌潞茸?,有床有被?

晚自習下課了,好多同學逛著街,出來吃夜宵。

在宿舍樓大門口,遇到理科班的方敏,和小穎住一個寢室,聞到我一身的酒氣:喝酒去啦,怪不得沒見你去練歌,黃穎都給你們班,那個黃什么,氣哭了,唱歌站在她后面的,老是揪她辮子,黃穎都生氣了,他還撩著玩。

我說:黃長生?

方敏說:對,對,還跟你一個寢室呢,你說說他,黃穎真生氣了,都快氣哭啦。

我說:好,回去我換身衣服,一會帶她出去玩會。

黃長生揪黃穎辮子的事,成了導火索,一團怒氣在心底慢慢升起,那幾個人在寢室里,經(jīng)常不打招呼,睡我床鋪,蓋我被子,擠我牙膏,抹我洗發(fā)水,都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我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回到宿舍,那幾個人,只有三個在,喝五吆六的打著牌,一眼就見鄭昊杰腳搭在我床沿上,夾在手指縫里的煙,煙灰都落枕頭上了。

這一瞬間,平日里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積累成了一把干柴,徹底點燃了心底熊熊的怒火,默默的關(guān)上門,拴死,脫掉外套,扔床上,走向黃長生,照著他的臉,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黃長生給扇懵了,捂著火辣辣的臉,驚恐的看著我,老子爆怒之中,看你媽個啤酒瓶子,一拳補過去,打在黃長生鼻梁上,鮮血噴涌而出,黃長生痛的蹲下去,起不來了。

身后的姚學安,鄭昊杰,扔了手里的牌,揮著拳頭,罵爹罵娘的撲了過來,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我背上,后腦勺上,一轉(zhuǎn)身,臉上狠狠挨了姚學安一拳。

打架上,我從來不犯傻,有戰(zhàn)術(shù)性的抓住一個打,眼疾手快的一手死死抓住姚學安的頭發(fā)朝地上按,另一手一拳接一拳的狠狠的砸下去。鄭昊杰在后面,跳起來一腳踹我腰上,連退好幾步,一頭撞床欄上,沒有感到一絲疼痛,順手摸到一根鐵絲衣架,去你媽了個巴子的,朝鄭昊杰抽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啪”響,鄭昊杰痛嗷一聲,抱頭蹲了下去,不等我轉(zhuǎn)身,姚學安從地上爬起來,用胳膊死死的環(huán)住我脖子,勒的我喘不上氣,媽了個X的!今晚都他媽別活了,整個身體用足力氣往后撞,鄭昊杰的頭,“噗通”一聲,碰到身后的墻上,松了一下手,不給他喘氣的機會,猛的轉(zhuǎn)回身,手里被我捏變形了的鐵衣架,狠狠的招呼下去:我去你媽了X的!

三個人都給打痛了,蹲地上,捂頭欲哭。

一股涼涼的液體,從額頭流到了腮幫,這是我自己的血,額頭開了好長的一道口子,抓起毛巾捂住,放開了門。

相鄰的幾個寢室,一群人圍在門口聽動靜,見我一出來,驚詫的后退了幾步,散到了一邊,讓了路,捂著傷口,我走了。

中科部炸鍋了,一條樓道里的同學們,互相奔走寢室之間詢問,也傳到了女生宿舍,聽進小穎的耳朵里:天哪,剛剛,男生宿舍里,你哥跟瘋了一樣,回來挑了自己寢室,三個人給他打的哎,鼻青臉腫的,打完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外套落在寢室,褲袋里只剩四塊錢,連去網(wǎng)吧通宵都不夠,路過一個小店,買了一包兩塊五的海鳥,和一只打火機,順著洪崖路,走的離學院越來越遠,街上已經(jīng)看不見幾個學生了,甚至行人也沒幾個,額頭隱隱作痛,血已經(jīng)干成了黑褐色,昏黃的路燈,把影子拉的好長,孤孤單單的踩在自己的腳下,走累了,在路邊一塊路牙子上,點上了人生的第二根煙,吸一口,吐一口…

我想每一個初次背井離鄉(xiāng)的少年,都會有這樣的傷感吧,或許,學會長大的第一課,就是獨立面對,不要害怕,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便是一點點的成長,哪怕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第三支煙吸完,扔掉煙頭往回走,夜風吹透了毛衣,也吹醒了腦袋,路過公共電話亭,用僅剩的一塊錢給小穎寢室打了電話:喂,黃穎在嗎?

電話那頭是方敏的聲音:在的,在的,黃穎,你哥來電話了。

電話里,小穎哭著腔:你在哪?疼不疼?

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沒事的,過點了,今晚回不去了,去網(wǎng)吧通宵。

小穎:你為什么要打他們,她們看見你頭流血了。

我:破點皮,沒事,你早點睡。

小穎:帶錢了嗎,來大門口,我給你。

我:不用的,我去三清,老板認識我的。

小穎:嗯,我等你明早回來,跟我一起吃早飯去上課。

我:好,明早七點半,我在食堂門口等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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