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路被堵死
- 大唐布武
- 冷月天下
- 2091字
- 2022-04-27 08:09:00
十五的月亮真的夠亮。
李越這句問話才出,就見段巖額頭汗水大量沁出,顯然其內心活動劇烈。
“是因為……啊……”
段巖才說了三個字,猛然痛呼一聲。
卻是李越以唐刀在其手腕處割了一刀。
“你知道嗎?我這刀割下,若是不給你包扎,你全身血液會慢慢流盡而死,你在死前會聽到血液一滴滴落下的聲音,這是死亡降臨的聲音。”
李越的聲音聽起來如凜冽的北風,透骨而入,不僅讓身受者段巖全身發寒,更讓旁邊的元五牙齒都上下碰撞起來。
“現在想清楚了,就好好說話。若是再讓本將覺得你話中有不實之處,你應該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說完,忽然調轉唐刀,用刀把在元五腦后一擊,將他立時打暈過去。
段巖又是一驚,不知李越這是何意,但想來也不會是好事。
今晚遇到的這個渭北軍都尉,實在是個厲害角色,不僅武藝高強,刑問手段也十分了得。
雙手背縛于后,讓段巖看不到手腕上的傷勢,但是他似乎能感受到血液正從那里不斷流出,因為他感覺到僅僅這么一會功夫,屁股就有了濕潤感覺。
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盛,終于壓斷了某根弦。
“將軍,我說,我全說!”
李越收刀入鞘,好整以暇地頷首道:“那我洗耳恭聽!”
段巖舔了舔嘴唇,說道:“之前我說的話,多數都是實情,只是有些地方前后顛倒。
我們夏綏軍的楊帥昨日接到消息,說朝廷派出的李演大軍已經北進到坊州附近,前鋒更是過了坊州并東渡洛河。
楊帥左思右想之下,做出了分兵南下奪占鹽州鄜州的決定,一方面可擴展阻敵空間,一方面可從鄜州鹽州獲取財貨人口。
楊帥派右營兵馬使楊炯領兵3000奪占鹽州,夏州兵馬使張承金領本部兵5000為先鋒奪占延州、窺視鄜州,其親領1萬大軍隨后掩至……”
“等等。”李越忽然打斷道,“以夏綏銀這貧瘠之地,何來18000大軍?”
段巖此時已感覺到有些虛弱,聲音低落了一些,道:“楊帥征召了一批黨項、回鶻馬賊,約莫6000眾,又從銀州抽調了3000兵馬。
加上夏州、綏州兩地的縣兵,組成了這18000大軍。”
李越心里不由地暗暗叫苦:“銀州?我竟然忘記銀州就是楊惠琳所轄,他這番叛亂,東線走銀州的路也被堵死了。
這下麻煩了,東線堵死,西線去靈州要經過鹽州,也被堵死,后邊李演大軍就快上來了。”
此時,段巖繼續道:“張承金于今日午后突然兵臨延州城下,奈何夏綏兵亂的消息早就傳到延州,因此延州也早已采取緊閉城門的措施。
是以張承金無法輕取延州,又不想傷了本部兵力,因此駐軍于延州南門,封堵了延州南下之路,只等楊帥主力到來。
又派我率領50名游騎南下追殺延州報信使者,并哨探渭北軍援軍情況。
我帶游騎快馬南下,于甘泉縣南追上那批使者,剛剛剿殺完畢,卻迎頭撞上李演大軍先鋒。
50名游騎幾乎全軍盡沒,只剩我等六人往東成功逃出,之后大家伙震驚于朝廷大軍進軍神速,又被神策軍戰力嚇到,就決定做逃兵返鄉。
哦,不對,不是直接返鄉,而是我答應帶著他們一起去投奔我的族中叔父涇源節度使段佑。
于是我等六人一路兼程南下,把馬匹都累死了,入夜后到了鄜州城下,準備明早再入城。
又怕身份暴露,除了唐刀外,皮甲和弓箭都扔掉了。我等說是欲謀奪流民財貨,其實主要還是想換了身上軍衣。
畢竟都知道流民身邊哪來什么財貨。后來就遇到將軍了,整個情況小的再無半分隱瞞。”
段巖這番話說到最后,不僅嗓子已然嘶啞,更是口渴難耐,兼且頭暈目眩。
李越沉思片刻,基本確認段巖所言符合實情。
沒想到駱三平急于追殺自己,選擇繞過鄜州城向北,卻正好撞上了段巖,那此刻他們是否在延州城下與張承金對上了呢?
楊惠琳昨日就得到消息,知道李演軍的位置,還把駱三平所部當成大軍先鋒,那說明楊惠琳早早就派出了細作布于坊州以南。
果然敢于叛亂造反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那么渭北節度使裴玢不可能不知道楊惠琳今日大軍南下的消息,可是他偏偏在使團面前什么都沒表露。
還故作大方地接受郭鈺所請,讓自己的工匠營打渭北軍旗號,只怕也有所謀算。
莫非是存了讓郭鈺所部助他對付楊惠琳大軍的心思?
不行,一旦郭鈺所部陷入這場兵亂之中,先不說最終2000兵馬還剩多少,只是時間拖長就能讓自己位置暴露。
若是自己獨自帶工匠營走靈州道,少了郭鈺的人馬,就算安全到達安西,那也很難起到作用。
“水……水……”
李越正在沉思之際,忽然聽到段巖虛弱的叫聲,頓時醒悟過來,這家伙手腕上的傷口還沒有包扎呢。
當下他立即從段巖內襯衣服上撕下一片,直接將他的手腕包扎起來。
又從段巖身上取下水袋,給他喂了些水,眼見他因為失血多了些而昏睡過去,但呼吸還算平穩,遂放下心來。
李越過去,將那元五弄醒,讓他也敘說一遍所知情況,結果元五所述和段巖的基本吻合。
只是又補充了一個細節,他們在與駱三平的騎兵遭遇時,段巖及時派回幾名游騎先走一步,應該是把遭遇李演軍先鋒的消息傳回給張承金了。
“段巖這小子,是個有能力的家伙,只是他有個做節度使的叔父,看來是沒機會收他為己用了。”
李越微微有些小遺憾,不過也并不在意。
此時已經快要子時了,氣溫進一步降低,讓他覺得有些頂不住寒冷了。
那段巖失血不少,在這樣的低溫下,很容易就會丟了性命。
于是李越也不找什么避風之地了,自去收集了些枯枝柴草,就地點了堆篝火,把段巖挪近火堆。
又和元五聊了起來。
不成想,元五雖然不太愛說話,且說起話來很懟人,但也算是個直性子。
“將軍,您怎么一個人在城外?莫非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