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坐在書桌前刷題時，窗外的月光已經爬上了窗臺。

她筆下的會計分錄越來越熟練，筆記本上的知識點記得密密麻麻，連蘇新皓什么時候走進來的都沒察覺。

“已經十二點了。”他彎腰，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明天再看好不好？”

“馬上就好，這道綜合題快做完了。”

遲早頭也沒抬，筆尖在草稿紙上飛快地演算，“你先睡，不用等我。”

蘇新皓沒說話，只是環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聞著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味，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這陣子，她越來越忙了。

白天去培訓班上課，晚上回來就刷題、看課件，連兩人以前雷打不動的散步時間都被壓縮了。

有時候他故意講冷笑話逗她，她也只是敷衍地笑兩聲，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網課視頻。

他知道她在努力，該為她高興，可心里那點小小的失落，像顆發了芽的種子，悄悄冒了頭。

＊

周末早上，蘇新皓難得不用去公司，想賴床抱著她多躺會兒，她卻一早就爬了起來。

“今天培訓班有模擬考，我得去早點復習。”她一邊穿衣服，一邊叮囑，“早餐在冰箱里，你記得熱一下再吃。”

他看著她匆匆忙忙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冷落的孩子。

等她傍晚考完試回來，一進門就興奮地喊：“蘇新皓！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師說我進步特別大！”

蘇新皓從沙發上抬起頭，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那點失落忽然就涌了上來。

他沒像往常那樣夸她，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遲早察覺到他不對勁，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么了？不舒服嗎？”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下，語氣帶著點委屈：“你都好幾天沒抱我了。”

遲早愣了愣，隨即笑了：“不是每天都睡在一起嗎？”

“那不一樣。”他把她拉進懷里，緊緊抱著，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悶悶的，“你現在心里只有你的會計證，都沒有我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吃醋了。

看著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此刻像個討要糖果的小孩，遲早心里又暖又好笑。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哪有？我努力學習，也是為了能跟你站得更齊一點啊。”

“那也不能忽略我。”他得寸進尺地把臉埋得更深，“以前你每天晚上都會給我講笑話，現在都不講了。”

“好好好，給你講一個。”遲早無奈地妥協，“你知道為什么程序員不喜歡出門嗎？因為他們怕bug（蟲子）。”

蘇新皓沒笑，反而收緊了手臂：“遲早，”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撒嬌，“老婆，以后你要是功成名就了，考下證來，成了大會計，可不要拋棄我啊。”

“誰跟你說要拋棄你了？”遲早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又軟又麻。

她轉過身，捧住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努力靠近你，是想和你一起走得更遠，不是為了離開你。”

她低頭，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而且，就算我成了大會計，家里的賬還是歸你管，我的工資卡也交給你，這樣你放心了嗎？”

蘇新皓的眼睛亮了起來，像被點燃的星火。

他猛地把她抱起來，往臥室走去：“那還是老婆大人管錢吧。”

“哎，我的書還沒收拾……”

“明天再收拾。”

他低頭吻住她，聲音里帶著失而復得的雀躍，“今晚你屬于我。”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糾纏的身影上。

書桌前的會計教材安安靜靜地躺著，仿佛也在笑著見證這場屬于兩個人的小甜蜜。

原來再強大的人，在心愛的人面前，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

而所謂的成長，從來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而是兩個人在彼此的在意里，找到最舒服的節奏，一起變成更好的模樣。

就像此刻，他的懷抱很緊，她的回應很柔，窗外的月光很暖，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