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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見,一定能再見!

馬奎山現在好多了,頭沒那么痛了,滿頭冷汗,精神也僅僅是恍惚而已了。不過,當他看著洛川像箭一樣沖向自己,而影子居然自殺了,心情就不好了。

馬奎山知道自己不是洛川的對手,于是快步拉著娟子走到祭壇邊緣,“過來呀,過來我就帶著你老婆一起死?!?

洛川停下腳步。距離馬奎山還有十幾米,他趕不過去救娟子。

“哈哈哈哈...”馬奎山得意的狂笑,“你還是自殺吧。要不,你現在就能看到她死在你面前,成為一個祭品,永遠不能復活,永!不!超!生!”

洛川靜靜的站在那,慢慢的舉起刀,架在脖子上。

“大川,不要!”遠遠的,李碧瑤還是在呼喊著,豆包則低頭狂奔,速度仿佛又快了一線。

“洛川,你今天必須...??!....”就在馬奎山逼迫洛川時,他沒看到的身后,娟子左手袖口中滑落下一把刀,帶著刀鞘的水果刀。反手握刀,用力一甩,刀鞘迎風飛舞,露出了寒光的刀刃徑直刺入了馬奎山的鎖骨處,還用力扭了一下。刀起之處,鮮血崩現,那血如噴泉濺了娟子一臉,一身。

看著馬奎山手捂傷口,還想扭頭看她,娟子抬腿一腳,將馬奎山直接踹下祭壇。

撲通一聲,尸骸落地,沒有激起塵埃,卻仿若水瓶落地,蕩起碎片如蝴蝶飛舞,緊接著消失不見。

洛川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緩步走向娟子。

娟子笑了,也哭了。左手握著已經扭曲的匕首到現在都沒有丟掉。就這樣拿著匕首,雙手捂著嘴。她想對著洛川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

她想笑,因為每一個女孩,都希望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腳踏五彩祥云,身披金甲圣衣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會拯救自己,帶著她飛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今天她得到了,這時此生無憾。

她還想哭,看著自己心目中的王子,拖著滿身的傷口和鮮血,還有殘斷的胳膊,來救自己,她好心疼。假如有可能,她寧可所有的傷和痛都代他承擔。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她知道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他背負起了所有,卻只是告訴她去辦個事。有夫如此,此生無憾。

她還想埋怨,埋怨她為什么不叫醒她,讓她一起面對這一切......

所有的情緒,都融化在淚水里。此時她想哭,更想笑,劫后余生。

就在大家都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小鎮居民們一聲聲嘶叫再一次打破了平靜。洛川看去,原來馬奎山死時并未解除控制。那一根根控制線變成了碎片,這碎片化的控制線仿佛導火索一樣向每一個人漫延著。距離二層祭壇最近的幾個人已經在控制線碎片延伸到自己身上時也變成了碎片,融入了祭壇。

“別動!”洛川大叫著向娟子跑去,而他身后也有一個身影向軒軒跑去,那是李奶奶。

娟子并不害怕。她還是在笑著,捂著嘴笑著。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男孩因為她的惡作劇緊張的樣子。她好喜歡看他緊張自己的樣子??!

洛川距離娟子還差6米,可控制線碎片化距離娟子只有一厘米了。那碎片化帶來的波動,已經蕩起了娟子的長發。

洛川看著那根控制線的根部,用力甩刀。刀沒脫手,他想甩出的僅僅是刀上的空間之刃。

空間之刃飛舞著,無視空間,無視時間,瞬間割斷了控制線。而就在割斷后一瞬間,整根控制線都碎片化了。

軒軒已經沒事了,此刻他暈倒在李奶奶的懷里。李奶奶心疼的不行,用手捋著軒軒的額頭,“劃了劃了毛,嚇不著。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后跟爸爸媽媽在一塊,就沒事了。爸爸媽媽會保護你的。不怕,不怕,沒事了?!?

結束了嗎?洛川有點擔心。他們剛剛只是阻斷了娟子和軒軒的控制線,可其他的控制線并沒有被阻斷啊。本來在馬奎山獻祭后已經近乎完成的光門,隨著那一批批的碎片飛進祭壇而變得更加光亮,上面的花紋也更加細膩柔和。這是用人命堆起來的大門啊,怪不得馬奎山稱之為“末日之門”呀。

洛川轉頭走向娟子,笑著說,“可嚇死寶寶了,來抱抱?!笨粗宕ǔ舨灰樀牡滦?,娟子再也抑制不住了。她不再捂著嘴,她只想跑過去抱著洛川,再也不放開。

可當她張開雙臂時突然聽到了輕微的咔嚓聲。她呆住了。洛川也呆住了。娟子到底還是被控制線碎片化的導火索波及到了。當她頭發飛舞的時候,她已經被擊中了。

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塑被龜裂,從被吹拂的頭發處開始,裂紋開始延伸,雖不快,但不停。怎么辦?

洛川都快瘋了,還能不能結束了?怎么辦?

“鋦起來,快鋦起來!”豆包突然喊道。

“能行嗎?”洛川已經手足無措了。這可是大活人啊,能鋦嗎?

“你還有別的招嗎?試試吧。反正只是裂開又死不了人。只要別碎片化就行。等祭壇不再吸收祭品,咱再放開,讓弟妹復活不就得了?!倍拱肓艘粋€好主意。的確,這個小鎮能復活,只要碎片不被祭壇吞了,怕啥?

“哦哦”洛川第一次沒有反駁他。右手把刀隨手扔在地上,又直接從斷臂處直接撕下來一塊肉,洛川連眉都沒皺一下。他用右手攥了攥血肉,然后直接扔向娟子。那血肉迎風而變,變幻成一件裹身衣,直接套在娟子的身上。盡管娟子的龜裂還沒停止,可速度的確慢了很多。

無須彎腰拾取,利刃直接飛回了右手。此時洛川很矛盾,他想趕緊讓祭壇吃飽祭品,然后好讓娟子復活,同時又不忍心看著這么多小鎮居民被碎片化獻祭。此時他想起自己刀里還有十幾個人呢,就干脆一甩手,把這些碎片直接送進了祭壇。這樣不僅獻祭快了,還能少死十幾個人。李奶奶也抱著軒軒走過來,把龍頭拐杖里的碎片也送入祭壇。

“謝謝您!”洛川真誠的對李奶奶說著謝謝。

“最起碼少死幾十個人。盡快讓獻祭結束吧,娟子得趕緊去復活,我怕她堅持不了多久。”李奶奶默默的看著娟子,龜裂還沒停止。

終于,圓拱大門變得波光粼粼,完成了嗎?這是通往哪里的大門???大家都看向李奶奶,好像在詢問。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快了,等波光不再激蕩,恢復到鏡面一般平靜就好了?!崩钅棠瘫е杷能庈帲€寵溺的摸著他的頭。

很快,大門的波光平靜了下來,猶如一面巨大的鏡子。

可是,祭壇的獻祭不僅沒有結束,反而更加劇烈了??耧L席卷大地,這祭壇反而像颶風中心一樣,沒有一點風。

颶風不僅卷起人,更是卷起了路燈、長椅、垃圾桶,甚至那一棟棟房屋也在搖搖欲墜。所有被颶風卷起的精神體,又或者是精神體產物,都仿佛被颶風揉搓、碾壓,最終變成一枚枚碎片投入進祭壇。

“這是怎么回事?”豆包滿眼恐懼的問道。

“不知道。難道這是要把這一方世界重歸混沌?這是真正的末日之門?可末日之門都是長方形的,哪有圓拱門?”李奶奶也面露恐懼。

“這下遭了,現在打開裹身衣,你逃不過祭壇。就算我控制你的碎片逃出祭壇,也躲不過這颶風。而且,一會房子也碎片化了,到時候上哪去找咱家,想復活都沒地方了?!甭宕ㄐτ奈罩曜拥氖?,“別怕,咱們這就從大門逃出去,逃出升天?!?

“恐怕不行了。娟子現在碎片化太嚴重了,已經沒法抵御大門和空間通道的壓力了。在那里被細沙化的話,也就消失了?!崩钅棠痰吐曊f著,還親了親軒軒的臉。可憐的孩子,這么小,就要失去媽媽了。

“我不怕。我們一起出去吧。”娟子知道洛川不會放棄自己獨自離開,而且她也不想再離開大川了。死也要死在大川的懷里。

“一起去?算了吧。你要是死在大門里,我活下來又有什么意思呢?”洛川說罷,轉頭看向李奶奶,騰的一聲跪了下去?!袄钅棠?,我自幼父母雙亡,是您看著我長起來的。我想求您最后一次。請您帶著軒軒離開,從今天開始,他叫李月軒,只求您照顧他到18歲。我和娟子來世就算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求您了?!闭f罷,磕頭如搗蒜,看得李奶奶淚流滿面。

“起來吧,好孩子,我明白你。我答應你。他還叫洛月軒。等他有第二個兒子時,跟我姓李。你們兩個......好好的吧。”李奶奶聲音哽咽,語無倫次了。

“謝謝您了?!币娎钅棠虘逻@事,洛川站了起來,抱住了豆包,“兄弟,保重。替我孝敬李奶奶。來世再做兄弟?!?

豆包雙眼通紅,只是點頭,卻不敢出聲。

洛川回到了娟子身邊。“都安排完了,我陪你留在這。話說,能有幾個人有這機緣能看世界末日?咱這是福分!”

“嗯,”娟子什么都沒說,就是笑著點了點頭,笑得那么甜,笑得眼中充滿了淚花,笑得心中充滿了不舍?!皝碜@吧?!彼麄冏诩缐倪吘?,就像他們大學時坐在教學樓頂。腳下,就是碩大的末日之門。

“大川,你知道嗎,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抓住你是我做的最對的事。我真的好愛你,好愛兒子。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娟子眼中的淚水已經迷離了雙眼,布滿裂紋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大川的臉。

“你就是我的家。無論生死,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家?!甭宕ㄒ裁噪x了,在這個世界末日的中心,兩個人經歷了這么多苦難,終于重新團聚在一起。四目相對,這一吻仿佛就是永恒。

慢慢的分開,洛川感覺到嘴里有東西。吐出來一看,是一枚心形吊墜。

“這是我用我的心做成的產物?!本曜有χf,“我把它給你了。你要帶著它。你要記得我?!闭f罷,娟子突然向下跳去?!凹偃缥覜]死,我會去找你和兒子的......”

洛川根本沒想到她會直接跳進末日之門。他想抓住娟子,卻只是抓住了風。遠處李奶奶抱著軒軒剛剛走到門前,就看到娟子跳進大門,在進入大門的一瞬間,娟子還看著李奶奶笑了笑。

颶風更大了,一整棟樓還沒來及碎片化就已經被吹過來,平平的向二層祭壇拍過來。

“快走!”洛川沒時間傷心了。他單手舉刀,用力跳起,向著大樓劈去。刀中的碎片已經扔給祭壇了,沒有了空間之刃,威力降了很多??杉词惯@樣,利刃依舊打得大樓一顫,巨大的裂縫蔓延開,巨大的自重讓大樓四分五裂。而洛川,一口鮮血噴出來,染紅了大樓,染紅了祭壇,染紅了半邊天。

這一擊為李奶奶和豆包爭取了時間。他們已經順利逃出去了。洛川放心了。他相信李奶奶會照顧好軒軒的。他要先去找娟子。

重新把刀插回左臂,重新把心形吊墜含在口中,重新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34年的世界,遠處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是他們家的房子。再見了,希望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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