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在沼澤地遇到的那四個大叔，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當時張洋就感覺處處透著蹊蹺，現在看來這些人和慧通師叔之間的關系似乎也有那么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但他同樣知道這些人全一個毛病，是不會告訴他原因的。

非常納悶一些故事中的情節呀，聽著就好像特別麻煩的秘聞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是非得要瞞豬腳一位，而且往往從邏輯關系上講還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仿佛就是為了要瞞著而瞞著，讓人抓狂又無奈。

果然，慧通師叔哼了一聲之后就踏上了回寺的路，沒有再糾結張洋的瞎跑問題，也壓根不搭理那四位大叔。至于四位大叔則向張洋表示他們的路過純屬巧合。

巧合個鬼啊！

然而人家不說的話，張洋也沒辦法。

這家伙索性把剛才的事情扔到了一邊。反正琢磨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白白浪費腦細胞而已。

以眼下的年代肯定也沒啥游樂園之類的地方，而從差點被埋進沼澤之后，我們的豬腳其實也不咋敢到處亂跑，兩個小孩剩下能選擇的也就是附近的村鎮。

清澗村，寺院附近最大的人煙聚集點，因為村中的一條小溪而得名，整個環境看起來特別像修仙小說里的大佬隱居地，實際上卻是窮到跟非洲難民營有一拼的所在。

除了四周的夯土路還像回事點之外，壓根就沒有看起來還富裕點的建筑。

泥坯房加茅草頂都能稱得上村中的富戶，大多數人住的地方與其說是房屋，還不如叫草棚更恰當些，就是那種在電視上偶爾能看到的圓形大草棚，而且還是半地下的。

張洋記得自己在一個科教欄目上看到的晚晴貧民住宅就是類似的模樣，卻沒想到這種住宅歷史如此悠久。

兩個人來這里當然是找人玩呀。

別以為不是正經事，班底是要從孩童時代開始搞才更加可以保證忠誠度。再加上那么多吃的收買人心，在講究忠孝節義的年代，沒道理連個水花都不起吧？

當然不是一味的砸錢，那么玩只會被人當成是冤大頭，而是從他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就有意識地訓練此地的半大小子們，理由很好找，啥鋪子都得培養學徒。

井然有序的產業工人在某種程度上說和軍隊相差的其實就是武器嘛。而且榨油坊的成年人只能做個力工，如果培養好這些孩子卻是能做助手的。

熊孩子的家長們也沒什么意見，張洋每次過來帶的吃的就是收買大人都足夠了，不是別人眼皮子淺，是眼下大部分人能尋摸到的物資數量真是個悲劇。

更何況還有部分的大人們本身就在跟著他做買賣。

整個村子并不像很多人對古代的印象那般人煙稀少，至少看房屋數量的話，恐怕就是在后世，也能稱得上鎮級的規模，就是模樣慘點。另外，據說這里在當地官府的檔案中并不存在。

按理說根本不是農忙季節，可村里的空地上卻沒有成年人的身影，只有一些光著身子的頑童在到處晃蕩。一個個都跟泥猴子似的，還樂此不疲。

是什么原因讓那些成年人躲在屋子里完全不用猜。

窮唄，在很多地方全家只有一條褲子真不是笑話。但明白歸明白，還是感覺整個環境看起來很是詭異。

即使他已經來過數次。

知道的這是鄉下，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啥超自然現象呢，第一次來時的張洋差點扭頭回去。電視中看恐怖片和真人沉浸式體驗完全是兩碼事。

正常人應該沒人會喜歡吃飽了撐的跑封門村之類的地方浪去吧？

不過這一次豬腳會感受到人家的熱情。

村口連放哨的人都有，看到張洋后撒丫子就往回跑，以那混蛋的動作之迅捷，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鬼子進村呢。

村民們有激動的理由，據說豬腳這次又帶來了什么了不得的財源耶。

“您，您來了。您上次給的營生，得到機會的人家都過上了好日子，這次竟然又想著我們，實在……”

呼啦一下子出來的大群村民，看得某人都想逃跑了。

村老語無倫次的，也不知道想表達些什么。

其實張洋比較理解他們，清末貧民什么樣，很多人都能從老照片上得知一二，而眼前的村民們境況更差。

面黃肌瘦，完全的醫學外行也能知道他們有著嚴重的營養不良。除了極少數衣服像回事之外，其他人身上的物件還不如自己曾經的抹布，而且所有人都是統一的蓬頭垢面，牙齒暗黃。

但最后這點就讓人想不通了啊，水又不要錢。不是說東方唯一比西方好的地方就是我們愛干凈嗎？

并且時下并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們腐蝕牙齒的吃食。怪不得這幫混蛋以前怎么都不張嘴，即使要和自己交流也是低著腦袋呢，原來的時候張洋還以為都是緊張的緣故。

更重要的是……

天呀，自己還曾經多次吃過他們的練手菜肴，想到此處，某人的胃里就一陣翻騰。

張洋根本不知道人家為了迎接他這個活在現實中的財神到底廢了多大的事兒。

尤其是牙齒，以偶爾刷一次的頻率又咋可能弄得干凈。

等等，真不是邋遢哈，漱口的青鹽有多貴根本不用科普。還有，不是說距離溪水近吃水就一定方便的。

而且換了誰每天都是疲于奔命也不一定能多講究。

禮儀之邦的說法倒是實質名歸，看到張洋之后，前來歡迎的人群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他們明顯出來的非常匆忙，以至于有的人竟然裹了自家床單。

歡迎不止是形勢上的，在確認了張洋的來意之后，幾個老者即可表示受到恩惠太多，這一次必須要盡一下地主之誼。并轉頭就命令村里的婦人們準備吃食。

張洋則是被簇擁著到類似村公所的地方灌酒，已經有人去殺雞了，而且是正下蛋的母雞，怎么攔都攔不住。稍稍有些生活經歷的人就知道這舉動對于那些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雖然某個家伙因為長期處于散養狀態，根本就沒啥正確的價值觀，但看到端飯的小孩哈喇子怎么都止不住卻仍然堅持讓他先吃的時候，心理還是暖暖的。

記得某個牛人說過，當得到別人的善意時，哪怕再微小也要珍惜，為此還有一個嚴重潔癖家伙還把鼻涕蟲給過去的半塊奶糖直接扔到自己嘴里。

張洋表達感情的方式也很直接，大老爺們哪里那么矯情，此時的他秉持的信念就是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只是，沒想到配菜里還有意外驚喜。

好幾道吃食里的配料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剛才被打劫的吃食，倒不是心疼那些東西，可打劫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