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那天我本想會老宅子的，爸媽說要回老宅子吃晚飯，順便全家一起看跨年演唱會，這一次有姜星亦，真是佩服這老兩口的，看這么幾個小時的電視就為了姜星亦出現的那十幾分鐘，還好我得參加公司的年終，這一次鄭路君說：“雨笙年終晚會你總該參加了吧，不然真說不過去了，你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樹立的獨立自強形象一下子要被打回走后門這個初始記憶了嗷，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我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說：“行吧我去，老板真是老板，真會說話，幾句話就打動我了。”她笑著對我說：“你可別貧了，好好準備晚禮服去吧，準備艷壓全場吧您。”

于是我約了方雪寒去商場買衣服，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約唐佳穎了，也多虧了唐佳穎姜星亦才能又迎來事業的第二春，這不又火起來了嗎，不然誰還清一個污點藝人去跨年演唱會啊，這不是埋汰人嗎，唐佳穎這一出馬果然是個媒體人，馬上洗白通稿滿天飛，各種話題一上，本來就在的忠粉再加上刷了一波路人粉，這一下真是妥妥的上升期。不管怎么樣，我現在對唐佳穎總有些抵觸感。

我和方雪寒走進商場突然想起來去年的現在我一個人正在這個商場里挑選著給歐陽老師和方雪寒的圣誕禮物呢，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我們根本沒有興致去過圣誕節了，方雪寒挑著一件件衣服問我：“姐，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啊？”我有意無意地躲避著她的眼神，然后隨便說著：“就老本行唄，寫寫新聞啥的。”她點點頭然后又問我：“那你怎么想著突然不想做瑜伽教練了？”我揮著手說：“嗨，你管這個干嗎，好好挑衣服吧，你姐我打算艷壓全場的。”她笑著說：“艷壓什么呀，你不都要結婚了嗎，還打算找個小奶狗呢？”我一下子被她提醒到了，文川這幾天一直都挺忙的，不是出差就是在加班，我都快忘了我已經是和他訂婚過的人了，如果不是別人一直都在提醒著我我是個要結婚的人我真的都忘了有這個人了，心里莫名有些難過。方雪寒可能看我臉上有點不悅，趕緊岔開話題拿著一條裙子過來說：“試試吧，這件是今年最新款，剛好適合你。”我拿著那件裙子在身上比了比趕緊還真挺好看的，于是進去換上這條裙子出來，方雪寒夸張地驚呼：“天吶，姐，你也太好看了吧！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你這匹馬還真是靠鞍啊。”我輕輕地打了一下方雪寒的頭：“敢情我不是個人唄。”

購物完我們大包小包地走進一個甜品店里，我們點完餐坐在床邊，就在這時候外面居然下起了雪，方雪寒看著雪整個人趴在窗上，真像一年前姜星亦的演唱會但是斯應元就是這么趴在窗上看姜星亦的，用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全程舔屏”，我把這個比喻告訴了方雪寒她一個白眼差點沒翻死我：“你拿我和那種貨色比較？你可真行。”她繼續看著窗外，愣愣地對我說：“我好喜歡雪啊，可能我就是雪的化身吧。”我送了一口甜品進嘴里笑著調侃她：“你可拉倒吧，什么雪的化身，你被雪聽到了它可冤枉地想倒回天上去。”她沒接我的話反倒是轉頭看著我，表情還挺嚴肅的，搞得我有些尷尬，我問她：“怎么了，這么一會兒工夫被下降頭了？”她把手托在下巴下看著我問：“姐，你當初為什么和歐陽老師分手？”我拿勺子的手頓了頓：“呦，您可算記得他的姓了。”

“為什么和這么好的男人分手呢？”沒想到他居然還繼續追問我，我笑了笑說：“他知道我有女兒了。”

“他知道以后向你提分手了？”方雪寒有些急了，我搖搖頭：“沒有，就因為沒有跟我提分手我才覺得我虧欠他，我對不起他，我配不上他，你知道嗎？我想過很多次我告訴歐陽哲真相的時候他的樣子，他發火也好沉默也好可我最怕看到的就是他無聲無息地原諒我，我背負不起他的原諒。我也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的這件事，他在我睡覺的時候告訴我他希望我自己告訴他這件事，可我怎么說？我的勇氣早在幾年前全部用光了”方雪寒低著頭說：“那你知道是誰告訴他的嗎？是我告訴他的，我想考驗一下他到底夠不夠格當我的姐夫，事實是他經過考驗了，姐，我想說的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絆腳石而是你的試金石不是嗎，你可以用你的女兒來驗證他到底愛不愛你，而這個歐陽老師，剛好是那個愛你的人，你就作吧，把這么好的男人給弄沒了，你以后就等著哭去吧。”

我手握著咖啡沉默不語，其實我早就猜到是方雪寒了，我說：“他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拖累他。”

“姐，你怎么總是委屈自己呢？就像現在你明明不喜歡文川，你非要和他結婚，就因為他是你女兒的爸爸？為什么呢？你已經把女兒給別人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委屈自己呢，你……”我打斷了她說：“好了，別說了，有些決定不是依著自己就可以的，我也得考慮被人不是嗎？回家吧，已經不早了。”

回家的路上我開著窗，腦子不清醒的時候總需要風來叫醒自己，冰冷的寒風呼呼地在耳邊刮過，我的眼睛被風吹的有些疼了，但我仍然沒有關上，我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方雪寒的話其實每一句都是對的，可我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時間仍然過著，二零一九年的最后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這座城市又添了一圈年輪，它又換上了喜慶的紅裝，街上的路燈上再次掛上了嶄新的燈籠，每年都得有這一出，不知道珠門有沒有厭了人類這無聊的行為，但如果我是珠門一定會瞇著眼睛看著人類一點一點在年末聚集著狂歡著，我換上和方雪寒一起買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氣派的大衣走在大街上，今天晚上文川本想約我去看電影的，可我因為年終晚會這個理由拒絕了他，想到這里年終晚會也不是完全不可取的嘛，起碼可以幫我拒絕一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