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這座叫珠門的城市
- Oooc
- 2408字
- 2022-09-16 21:12:51
他其實說的都對,我甚至想不出怎么反駁,但是誰讓我嘴硬呢,于是我反問:“你憑什么認為我那么喜歡帶安安?”他狡黠地看著我:“現在你也知道了,我是個律師,我學過心里的哦。你看安安的眼神看得出來……你喜歡安安。”我很少認輸的,但在傅修杰面前,我太容易潰不成軍了,我作投降狀:“好好好,我不該和你說話的。”他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對我說:“今天一起吃飯嗎?”我無奈地對他說:“今天工作量應該很多吧,沒時間吃飯。”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我來安排,只要你人在就好了。”白吃的晚餐我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就愉快地答應了,像是忘記剛剛被他給調戲了。
我一直在辦公室里忙到七點,發現咖啡杯已經空了,順便去走一走放松一下自己的筋骨,我媽說骨頭才是一個人真正的年齡呢,我后背緊得跟鄭路君的束腰似的,真是萬惡的資本家,我再一次咒罵她。到了茶水間看到傅修杰和另一個女孩子在說笑,那個女孩子是剛來公司沒多久的,臉上的膠原蛋白堪比昨天我媽給安安燉的豬腳。我走到他們身邊聽到傅修杰溫柔地對她說:“以后喝咖啡記得小心點,別燙著了,不然那么白皙的胳膊得留個疤。”那個女孩子紅著臉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我像是看好戲似的在他旁邊看著他,他轉身發現了我沖我笑了一下:“剛想去找你,我讓我媽做了飯菜送來。怕你吃外賣吃厭了。”我抬著下巴沖那個女孩的方向:“你的款挺廣啊。”他沒解釋直接說:“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這語氣頗有一種去你家還是去我家的爽快。我說:“去你那兒。”我就是想看看鄭路君給他安排的工作環境有多好,能不能比得過我。
等到我走進他的辦公室我根本已經不在意他的工作環境了,因為實在太香了。人的胃也是神奇,沒看到這些菜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今天可以不吃任何東西,可是我看到了油盈盈的紅燒肉以后我就饑腸轆轆了,甚至發出了丟人的“咕嚕”聲。我立刻作流口水狀乖乖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個椅子上等著他給我飯,像極了幼兒園小朋友唱的“排排坐,吃果果”。
我挑著紅燒肉的瘦肉,可惜的是每一塊都是五花肉,我遺憾地朝它張望著,然后選擇放棄。傅修杰好像看到了,賤笑地問我:“不是吧,姜雨笙小姐,你這樣的身材還要減肥嗎?”搞搞清楚號碼,老娘以前可是瑜伽教練,減什么肥啊,不過是不要吃肥肉罷了,小的時候我媽以為我是作怪才這樣的,在我閉眼的時候趁機給我夾了一塊肥肉進嘴里,然后我臉色變青、顫抖、嘔吐。我像討厭玫瑰一樣討厭肥肉。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愛吃肥肉,螞蟻大小的顆粒都不行。當然不是針對這一盤,我從小到大都這樣的。”他二話沒說夾走了一塊肥肉較少的紅燒肉然后咬去肥肉部分沒有問我就放進了我的碗里,給了我一個“吃吧”的眼神,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毫不在意地說:“這還不吃嗎,怕我有傳染病?”我這人最經不起的就是激將法,于是毫不猶豫地吃掉了那塊肉,滿足地咽了下去。還別說,他媽媽的手藝真是一絕。我吃著吃著抬頭看到這男人正看著我呢,我的臉像是燒起來了,剛剛的吃相……他都看到了?為了避免尷尬我隨意找了個話題:“我每次回奶奶家她都會給我做紅燒肉,和你媽媽做的味道一樣好。然后我奶奶會把肥肉咬了,就像你……”想說“就像你剛剛那樣”但我覺得如果我說了這句話氣氛會更尷尬,他笑著點了點頭說:“有沒有人說你吃東西和小孩一樣啊?”我從鼻腔發出一聲“切”,你見過二十八歲的小孩嗎。
我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想問他,他們家每天每餐飯都這么豐盛嗎,但是他辦公室的門開了,是鄭路君拿了一盒外賣,她愣了一下看著我們倆,換誰都會想多吧,那么曖昧的暖色燈光下一對男女正分享著飯菜,尤其是這兩人一看都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頓地問我們:“我打擾到你們了嗎?”我可憐的魚香肉絲還停留在嘴邊呢,我搖了搖頭,她神情緩和下來:“怪不得給你送外賣的時候你人不在,原來在傅律師這兒吃大餐呢。”她說“吃大餐”的時候還故意加了重音,我咽了口口水。傅修杰打開了一聽可樂,可樂開罐的聲音真好聽,像個年輕男人一樣有活力。傅修杰把可樂遞給我然后回答鄭路君:“鄭總想吃的話可以添一副碗筷。”鄭路君連連搖手:“不是我客氣,我減肥不吃晚飯的。可惜了吃不到這紅燒肉。”她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紅燒肉面露遺憾,然后扔下一句“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溜走了,兩分鐘后我收到了她的微信:我夠識相的吧。傅修杰探過頭來看到了這句話,今天的臉真是丟盡了,傅修杰卻笑了起來:“你們家鄭總真是有意思。”我冷冷地回答:“是啊,傅大律師有興趣的話抱個富婆回家吧,我們鄭總單身哦。”他歪著腦袋語氣有些俏皮:“可依我看,你家鄭總好像是在撮合我和你哦。”
然后我的手機響了,是文川。我拿起手機往外面走去,匆忙到甚至沒來得急看到傅修杰黯淡下去的眼神。
“雨笙,下班了嗎?”文川的聲音聽起來是開著窗的車里,因為有嘈雜的喇叭聲。他跟我說過經常吹空調不好,會得城市病的,我對文川的養生嗤之以鼻。我站在茶水間的窗口凝視著樓下的車來人往,直到他再一次叫了我一聲:“雨笙,在聽嗎?”我回過了神:“還沒呢,今天加班。”文川語氣溫柔了起來:“別太累了,下班我來接你吧。”我趕緊拒絕:“不用了,我今天開車來的。”他遺憾地嘆了口氣:“那好吧,別太累著自己。”
我回到傅修杰的辦公室,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說:“吃差不多了,我回去工作。”轉頭的時候被他叫住了:“可樂沒拿。”我回頭看著他說:“謝謝你的可樂,可我不愛喝可樂。”然后像逃離一樣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我不該這樣的,不該在心中種下那顆惡毒的種子,現在好了,它慢慢汲取著養分,慢慢地生根,它會有一天破土而出把我殺掉的。不知不覺外面下雨了,傾盆大雨,我看著樓下人們紛紛開始奔跑,有些人從包里掏出了雨傘,有些直接用包擋住了頭,而有些用自己擋住了包。那些帶傘的人是此刻最幸福的人,他們一定擁有一個細心的另一半或者擁有先知的大腦。我回到自己的按摩轉椅上,此刻的我幸福嗎。我想,這下文川必須得把車窗關上開啟車載空調了吧。
我又回到了窗邊,假裝自己是上帝看著蕓蕓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