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結束一天工作的時候,吳蕪已經渾身無力了,呆坐在前臺開始等客人離開,沒錯今天是吳蕪值班。
經過這幾天工作下來,吳蕪發現了幾個問題。
首先是老板人太好了,到年底了,員工居然想走就走,這還怎么做生意,靠外面找的臨時工嗎?
臨時工不熟系工作啊,做的菜可能不好吃,洗的碗不能不干凈,稀里糊涂的做生意還不如干脆這幾天把店關了,不做了。
第二是一忙就容易亂,一亂就容易慌張,這幾天不少人對著吳蕪大呼小叫,吳蕪已經習慣了,如果他們說的有道理,她也聽。
可是幾分鐘一個想法,這讓吳蕪怎么配合。
前兩分鐘老板說趕客人走,已經接不下了,做不出這么多菜了。
后兩分鐘老板自己就和客人說還可以做。那讓我接是不接單。
一忙起來老板就加入后廚開始幫忙,雖然我知道可能餐飲行業有自己的規定。
可是,你切冷盤也至少帶個手套吧,冷菜窗口是面向顧客的,你不帶也行,把煙掐了吧,每次吳蕪都擔心煙灰掉進白切雞里。
第三感覺老板對員工缺乏信任,因為疫情不能聚餐的原因,原本客人定的四桌菜臨時改為送到樓上,在公司內部吃。
老板給吳蕪一個任務,站在出菜口記好什么菜送上去了,和菜單核對好。
吳蕪拿出了一張白紙,在上面記錄哪些菜送上去了,然后突然老板就罵她,你別記這個,你在菜單上劃掉就行了,別記!
吳蕪看了一眼因為老板沒搞清楚到底是哪些菜,所以后來加菜又改菜的兩份七張小紙條菜單沒理他,繼續在紙上寫著。
然后老板在冷菜口指著吳蕪的紙說,別寫了!你去菜單上劃。
當時吳蕪真的很生氣,你把這件事交給我,我就不會讓你少漏菜,你又要教我做事干什么?
吳蕪低下頭繼續寫,忍住了到嘴邊的一句,那你來我不干了。
本來餐廳就忙,除了要送上去的客人外面還有別的客人。還有老板自己的客人(他們是不用點單的,老板隨便配菜。)
吳蕪已經努力保持冷靜了,她內心只想說,“別吼我,你行你怎么不來。”我拿你的錢會幫你干好事情。
還有一次客人預訂了三桌,要給領導過生日,希望我們把蛋糕也包了。
老板說可以,然后把吳蕪叫過去,說你給客人定個蛋糕,25個人吃。
什么嘛,就告訴幾個人吃就能定到讓客人滿意的蛋糕嗎?
行,吳蕪努力去挑了一下午,然后老板說這個不好看,有沒有這樣的,發了張圖片過來。
吳蕪拿著圖片去美團一家家問蛋糕店能不能做成這樣的?都說不行,查了照片下面的小紅書水印,找到了發這個小紅書的人,得知這個款式在銀川(寧夏回族),吳蕪忍住了想罵人的沖動,對老板說這個做不了。
小鄭說餐廳底下有一家蛋糕店,可以去看看。
吳蕪和小鄭在下午休息時間去了蛋糕店,還留了那里的電話,老板覺得這個店太小了不太行。
好,我們換。
吳蕪在美團上找了一家銷量最高的蛋糕店,然后加了店里微信,把客人的要求說了一下,蛋糕店老板推薦了幾款。
拿給老板看,老板說款式你定吧,問下價格。問完,12寸+8寸差不多三百多。
老板說,才三百多?這么便宜,是不是應該找一家好一點的蛋糕店。
吳蕪內心除了一句,你是來玩我的吧別無他話。老板說我自己看看吧,吳蕪巴不得扔掉這個燙手山芋。
最終在老板一個人淘寶看了一下午,發現隨隨便便一個夠25個人吃的都要八九百之后,他妥協了。
畢竟客人訂桌,一桌才一千四,買個蛋糕八百?
“小吳啊,你剛剛說的那個蛋糕店,你定了吧。”老板疲倦的說。
“老板,你確定了對吧。”吳蕪不放心的問。
“嗯嗯。”
所以繞了這么一大圈,最終還是用吳蕪花一個小時就找到的方案,上美團,加店家微信,問價格,預訂。
本來一個小時可以解決的事,老板硬生生浪費了八個小時。這是吳蕪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扣扣~
外界的聲音把吳蕪從思考中喚醒,抬頭。
“小姑娘,買單。”最后一桌客人敲了敲前臺的桌子,準備結賬走了。
“好的先生,您一共消費xxx元,掃這里付錢。”吳蕪熟練的打出客用單給客人看。
“好了。”
“祝您生活愉快,歡迎下次光臨。”說完最后一句,檢查了廚房電器,餐廳空調之后吳蕪也下班了。
明天就是倒數第二天工作了,吳蕪看著自己穿了十幾天的羽絨服和球鞋。
生活不易,小吳加油!
手機上傳來了來電鈴聲。沈鈺,什么事?
吳蕪接起電話,“好啊你,昨天為什么不理我。”
“那昨天是不是你先掛的,你有更重要的事,我怎么能打擾你。”吳蕪笑嘻嘻的說。
“胡說,那后來我打了兩個,你也沒接。”
“一個是在路上,沒手拿手機,一個在洗澡。”
“那…”
“那什么那,你好煩哦,有事沒事?”吳蕪也開始不耐煩起來,兼職以來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因為每天除了肉體被摧殘被折磨,精神也時刻緊繃。
作為大學生,讀書學習這件事,這幾天被忘得一干二凈,沒有精神糧食會讓人迅速空虛。
感覺活著沒什么意義,吳蕪覺得如果這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那自己確實沒有什么活頭了。
因為,太無聊了。每天重復同樣的事,遇見同樣的同事和顧客。
“干嘛,沒事不能找你?”沈鈺也不客氣的反駁。
“行行行,大哥。”吳蕪又好氣又好笑。
“話說你兼職發工資得請我吃飯。”
“憑什么不是你請我吃飯?”吳蕪反問。
“我沒錢,你在賺錢誒。”沈鈺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我…我那么辛苦賺的錢,你好意思用嗎?我生理期加淋雨加感冒賺來的血汗錢,你舍得嗎?”吳蕪可憐兮兮的說。
“舍得。”漂亮。
吳蕪就知道這貨主動找自己準沒好事,什么時候主動過。算了算了,答應他吧。
“行!”吳蕪咬牙切齒的說。
“謝謝老板,老板大氣。”沈鈺說。
“可別這樣,你正常點。我害怕!”
“還有事沒,沒有我要睡覺了,還剩最后幾天就結束了!”吳蕪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