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之恒憤怒的臉,猶如暴怒的獅子,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面孔生起氣來,此時變得格外的恐怖,他怒睜著眼,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出氣變得更加清晰,他即使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嚴厲的眼睛瞪著如意,那眼神就要像射出火花一樣,如意羞愧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如意咬著下唇,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難受,為什么司南之恒不理解自己。
她努力的抬起頭,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錯,“司南之恒,你知道嗎?我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但是從來都沒有像對你這樣一見傾心,我喜歡你!我不想別人把你搶走!我有什么錯?!”
司南之恒沒想到如意是如此的喪失理智,自己明明與她只是萍水相逢,怎么會對自己另有想法。
“你為了自己的想法,難道就要殺害別人的性命嗎?”
如意對司南之恒用情至深,看到咄咄逼人的司南之恒,她語氣有些懦弱但又似乎是強撐著,故意大聲說,“我喜歡你有什么錯!?”
司南之恒覺得她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心里容不下任何人。”
如意看到司南之恒這樣決絕,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眼淚汪汪的說:“為什么?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你以為你心里面沒有任何人嗎?是你自己自欺欺人罷了,你看晨溪的眼神那么溫柔,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你愛慕她!”
司南子恒轉過身去,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如意……如意,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可知道人世間最大的寂寞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身處人潮之中,舉目無親,而是在看似琴瑟和鳴的表面下,卻非相合之曲。”
如意直言不諱的說道:“寂然無相和之曲!你為何對她一往情深?”
“愛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看著她幸福,只要她幸福,看著她笑,我就會很暖心。”
如意生氣地坐在椅子上,轉過臉去用手抹拭一下眼角的淚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也沒像你那樣做出那樣慘無人道的事!竟然借刀殺人!”
如意的胳膊支撐在桌子上,用手指支撐住額頭,任由眼淚自行的往下滴落,她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她哽咽著說道:“前些年我過得那樣悲慘,從來沒有可憐我,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爭取,現在我有能力了,凡是擋我路者,我一定饒不了她!”
司南之恒看著失去理智的如意,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恨。
“你的殺父仇人是袁二,你不是要找袁二報仇嗎?你應該去殺袁二才對,怎么可以暗殺晨溪呢?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管別人的死活嗎?”
如意的眼睛里充滿了紅血絲,她咬牙切齒的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這么多年我一直被欺負,父母含冤而死,我覺得世界上沒有公平的事,只有自己努力爭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袁二,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一定替我的父親報仇!”
司南之恒“哼”了一聲,不屑的說:“你口口聲聲說替父親報仇,那個袁二在宮里面還不是耀武揚威!”
如意的心此時像被萬根鋼針扎著,她的嗓子也仿佛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她無比的難過,心痛的不得了。
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薄薄的嘴唇,過了好一會兒緊繃的蒼白面色才漸漸緩和下來,在嘴唇上印著一排牙印。
“這些年,仇恨像洪水猛獸一樣吞噬著我的心,每到夜里我都會被噩夢驚醒,這些年我過得很不如意,這刻骨銘心的仇恨我怎么能會忘掉!我一定會為父親報仇雪恨!”
如意把頭發往背后重重的一甩,胳膊趴在桌子上,頭也努力的趴在胳膊上,哭泣起來。司南之恒看著委屈的如意,不知如何是好。
“我理解你的痛苦,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是在這惡劣的環境下長大的,所以就會做出出格的事情,這件事我原諒你了,希望下次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司南之恒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也不要對我有什么心事,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鏟除袁二,廢除藩王……”
不管如意有沒有聽他說話,司南之恒都一直在勸解著她。
如意似乎被說通了的,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停止了抽泣,努力的抬起頭,用袖子隨意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扭過頭看著司南之恒。
“看來我今天確實是干了一件荒唐的事情,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會打擾你,也不會去暗殺晨溪,就像你說的,即使看似琴瑟和鳴,也無相合之曲,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以后……”
司南之恒瞟了她一眼,隨口問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如意抽泣了一下,但還是忍住了,她哽咽著說:“我一定找機會報殺父之仇,找到那個袁二!”
司南之恒握緊手中的長劍,堅定地說:“其實我們現在也在秘密籌謀一個大的計劃,其中就包括你的那個殺父仇人,你放心吧,惡人自有惡報,他做出許天傷天害理的事,絕不只是這一件,我會派人除掉他。”
如意瞪圓了眼睛,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有什么計劃?”
司南之恒意味深長的說:“天機不可泄露,等成功了你自然會看到結果。”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盡管開口!”
“你上次提到的那個周翔就是一個重要人物,也多虧你向我們提及了周翔的這個人,我的朋友現在已經秘密聯絡他了,也多虧有你的提醒,這件事情你功不可沒。”
如意瞪圓了眼睛,“你的朋友聯系到周翔了?那可太好了,周翔是我父親同朝為官的同僚,他知道我父親是含冤而死的,他一直很正直,反對不公的事情,但是他缺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一同能夠為我父親報仇,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將沒齒難忘!”
“這個袁二,不只之前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他也一直在做壞事兒,世人不會繞過他的,我們鏟除他,就是為民除害!”
如意看到司南之恒是這樣一個正義的人,不僅心生幾分敬佩。
如意戰戰兢兢的說:“那你今天……能原諒我嗎?”
“我希望你不會再這樣沖動了,也不要因為我而連累到晨溪!”
司南之恒說完,頭也不回的徑自走出房間,如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黯然神傷,感到十分的自責。
司南子恒來到晨溪的房間,這才發現晨溪的手臂受傷了,她自己在用布包扎著傷口,司南之恒走到跟前,心疼的看著晨溪,自責的說:“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晨溪抬起頭,看著司南之恒,沒想到司南之恒也正看著她,那深色的瞳孔里,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眼里的光讓人琢磨不透,靜靜的打量著晨溪,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就這樣的對視,那一瞬間,不見了所有的嘈雜,只有彼此的心在胸膛亂跳著。
晨溪微微一笑,“一點小傷罷了,我只怪我的武功不是特別厲害,才讓那個壞人有了可乘之機,多虧你出手相救,要不然我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那個人手里拿著長劍,你赤手空拳當然打不過他了,我的這把青鷹劍就送給你吧,你以后隨身攜帶著,這樣我也能放心。”
說著司南之恒把佩戴在腰間的劍拿下來,放在晨溪面前的桌子上。
晨溪慌亂的連忙推遲,“這么貴重的禮物我可不敢收!”
“我送給你的,你就用!有什么不敢收的!”
“那你自己沒有劍怎么辦?”
“我再隨便找一把劍,只要你安全我才能心安。”
晨溪看著他,忽而有一些惶恐的感覺,不敢與他直視,生怕自己的面孔在他的眼中映照出來。
“你不是說這把劍是你父親贈送你唯一的禮物嗎?我可承受不起。”
司南之恒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著一絲暖意,他堅毅的眼神使晨溪不知所措。
“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按理說,我是你的師傅,師傅贈送徒弟劍,理應是合情合理的呀!”
“那……那我……那我就收下這把劍了。”
晨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劍,又看了一眼司南之恒,司南之恒正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她的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把青鷹劍對于是司南之恒有多么的重要。
司南之恒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堅定的說:“現在我以師傅的身份命令你,收下這把劍!”
“好!”
晨溪拿起青鷹劍仔細的打量,她竟無語凝噎。
司南之恒看著沉默的晨溪,對她說:“我想回去看看師傅他們怎么還沒有來,咱們本來離的不太遠,已經過去這么多天了,為什么師父他們還沒有趕上來呢?”
晨溪經他這樣一提醒,也很疑惑,“也許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我回去看看師傅他們為什么沒有趕上來。”
晨溪有些擔心他說:“我同你一起去呀?”
司南之恒不想晨溪再受勞累顛簸之苦,“你暫且在這個客棧待著吧,我通知完時他們,再回到這里和你聚合。”
“但其實我不想在這個客棧。”
司南之恒看出晨溪的顧慮,“為什么?你是怕如意再暗殺你嗎?你放心吧,我已經跟如意解釋清楚了,我和他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他不會再糾纏我,也不會再嫉妒你了,他答應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晨溪長長的輸了一口氣,“我現在想去皇宮去找慕容清新。”
司南之恒擔心的說:“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去那怎么行?”
晨溪篤定的說:“我對皇宮內的地形比較熟悉,我會找到慕容清新的。”
司南之恒在屋里來回踱著步,他有些坐立不安,“可是萬一你被抓住,那后果不堪設想。”
“沒關系,我在皇宮內認識云錦姑姑,讓她替我安排一份差事就好了。”
“云錦姑姑是誰?”司南之恒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她。
“云姐姑姑就是冷月公主的貼身宮女,她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他也知道我和慕容清新的關系,你放心吧,有她照應一定不會被別人發現的,況且慕容清新也在皇宮里,我一定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
“皇宮布局森嚴,你一定要小心啊。”
晨溪自信滿滿的說:“我輕功已經那么好了,這個宮墻根本擋不住我,有慕容清新接應我,進皇宮沒有人能發現的。”
“我護送你進宮呀?”
“不用!人多反而招人注意,我一個人打扮成宮女的模樣,別人是不會發現我的。”
司南之恒看著晨溪自信滿滿的樣子,會心一笑,他覺得以前教晨溪武功就是為了能夠強身健體,沒想到現在能夠保護好自己了,而且晨溪的輕功練得非常好,飛檐走壁根本就不是問題。
“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我們就此別過,我要讓我的老鷹給凌云峰的人送信,叫他們準備好,隨時出發幫助慕容清新謀成大業。”
晨溪叮囑道:“現在局勢動蕩,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呀!”
司南之恒微微一笑,“我是你的師傅,我的武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敵得過的,還用得著徒弟這樣擔心嗎?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司南之恒堅毅的眼神里透出些許探詢,但不管怎樣,他們終究是會分開的,他感到自己的心在顫動,但還是裝作很平靜的樣子。
“那我現在可就要真的走了?”
“師傅!你這就走吧,你不用擔心我,我也馬上就出發!”
晨溪拿起的青鷹劍,在屋子里面轉了一圈,假裝歡快的說:“師傅!你看我現在完好無損,活力滿滿,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當我們幫助慕容清新完成他的計劃,我們有機會還會見面的。”
司南之恒看著她,滿心滿眼都是她,但自己的心中感到五味雜陳。
“看你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我才放心!”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呀!”
“好!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一早就出發!”
“好!”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走出客棧,一個向南,一個向北,他們就此別過,各自騎上馬,奔赴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