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橪踏著規定時間的最后一刻，進了教室。
所有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有那么一兩秒的安靜，但也有可能是她感覺出錯。
易傲洋沒像往常一樣跑過來跟她打招呼，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委屈巴巴的轉移了視線。
簡桀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湊在易傲洋面前，一刻不停地在說著什么。
莫非和Elaine是一起到的，見到她臉上的口罩時，視線多停頓了兩秒。
兩人依然在教室后頭單獨練習，只是這次Elaine并未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去給其他人排大合舞去了。
交誼舞其實不難學，前進、后退、旋轉，只要把舞步摸清楚之后，就像解題運用公式，一切都迎刃而解。
只是，林兮橪仍做不到全然放松。
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思考起了中午那道沒做完的數學題。
不再被噴嚏打擾的學神，進步相當神速，在一次次被踩到腳后，終于不耐煩了。
林兮橪以為他要發火，卻見學神停了動作，皺眉問她：“林兮橪，你在想什么？”
林兮橪老實道：“想題。”
聲音被口罩包裹，莫非成功聽叉。
他啞然失笑，組織了半天語言，也沒想到該說她什么。
哪有女孩子這么直接了當，毫不害臊地當面說“想你”啊！
看著眼前人一片輕柔無辜的眼眸，莫非面露無奈：“要不等你想完了我們再繼續？”
這樣好嗎？
林兮橪往教室前方瞟了一眼，其他同學都還練習得相當“刻苦”。
莫非沒等她表態，轉身走到教室一角，拿起一瓶水喝。
轉過頭，見林兮橪傻愣愣地立在原地，朝她問道：“你帶水了嗎？”
林兮橪搖搖頭。
莫非走到飲水機前，拿出一個紙杯，接了杯熱水，往回走去。
在前面練習的同學透過鏡子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易傲洋咬緊牙關，眼眶憋得通紅。
林兮橪也有些詫異，接過水杯，道了聲謝。
等她喝完，莫非又從她手中拿走紙杯，替她扔進了垃圾兜。
林兮橪空著的手，還僵在半空。
再次回來后，莫非抬起手，將那停在空中的手握進虎口，另一只手摟過她的肩，輕聲道：“下次記得帶水杯，最好是能保溫的。”
下課后，莫非沒去吃午飯，先回了寢室洗澡。
出來時，手機上多了一條消息。
點開一看，是一張照片，易傲洋發來的。
照片上，背景很黑，那唯一的光源是他手中的一束光。
光的籠罩之下，一個清瘦的身影背對鏡頭，黑色的馬尾垂在耳側。
她低著頭，他亦垂著首。
她在看題，而他在看她。
莫非久久地凝視著這張照片，忽然明白易傲洋那天為何如此氣勢洶洶。
他看林兮橪的眼神，何時變得如此溫柔了。
但也明白易傲洋此時發來這張照片的用意——無聲的和解，以及善意的成全。
分班考試終于來臨。
大部分高一新生都報了學校組織的統考，成績優秀者仍然能被導師選中。
林兮橪和趙一璐藝高人膽大，只報了M班單獨的考試。
出門時，趙一璐塞了一個橙子到林兮橪懷里，祝她“稱心如意”。
小胖子還挺迷信，見林兮橪笑了，接著說：“其實菠蘿的果語才是好運，結果學校沒有賣的！”
等候在考場時，林兮橪環顧了一圈，報考M班的學生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多。
看來別人都挺有自知之明，只有她和趙一璐兩個光腳不怕穿鞋的，不是生，就是死。
豪邁得令人動容。
離開考還有十分鐘時，監考老師來了。
林兮橪以為會見到那帥到令人發指的Mr.right，結果見到了他的兩個學生。
什么嘛，好歹也該派個助教來啊，這也太不把這場考試當回事了。
林兮橪撇著嘴，坐在她斜前方的趙一璐回過頭，朝她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眼。
“把你們的學習資料、手機、手表等一切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部放到講臺上來，桌上只留筆。”
正在發號指令的這個男生有些眼熟，林兮橪裝滿知識的大腦沒想起來在哪里見過。
“老師，哦，不是，師兄，草稿紙也不能留嗎？”
“運動手環也得交嗎？”
男生冷冷道：“剛才的話我不想再重復一遍。”
人群悉悉索索開始往講臺上涌去，林兮橪坐著沒動。
那位師兄視線掃過她時，眉毛一挑，轉頭看向身后之人。
莫非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等考生都回座之后，男生又說：“整場考試全程監控，希望大家以自己的實力考進M班，不要抱著什么投機取巧的心理，若是發現有人作弊，即使你考得再好，M班也留不了你。希望大家都能懷著一顆最純潔的心，赴最美好之約。”
說完，開始分發試卷。
一直沒動的人終于有了反應，兩人各分了一半試卷，從兩邊開始發。
在大家埋頭苦戰時，陳翔明和莫非抱臂在講臺上閑聊。
“誒，我說你家那位很懂行啊，當真只帶了支筆來。”
莫非的視線往那位置掃了一眼。
“我說你這樣避嫌有意思么，發個試卷還讓我去她那邊兒發，你去的話還可以湊人家耳邊說句‘加油，我看好你哦’，多浪漫！”
“陳組長，照片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陳翔明“嘿嘿”一笑，插科打諢道：“你有沒有覺得我的拍照技術特別好？天啊，我自己都要被那張照片的意境美哭了，這不就沒忍住跟別人分享了一下嘛。”
莫非懶得理他，抬腳往臺下走去。
路過林兮橪身邊時，他低頭快速掃了試卷兩眼，路過后，嘴角勾起了笑。
陳翔明在臺上看得嘖嘖稱奇。
九點開始的考試，十一點半結束，沒有一個人提前交卷。
M班的兩位學長收好試卷后就離開了教室，剩下一堆學生聚在一起討論答案。
林兮橪和趙一璐從人群中擠出來，頓感饑腸轆轆。
“好久沒去A食堂了，要不我們去那兒吃吧，我想吃羊小排了。”
林兮橪猶豫了兩秒，還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