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計連珠為國邦,
攜手大事震朝堂。
貪惰不知勤政苦,
躬親三五心眼盲。
翌日,五更一到,天子早朝。話沒腿兒跑的快,滿朝文武均知傳說中的靖北公主回朝且身攜尚方寶劍,殺伐果斷。而山呼萬歲之時,見美人仗劍立于君側,心知傳言不虛,便更加小心謹慎。于是,只見滿朝文武格外規矩,橫豎成線。
皇帝:“眾愛卿,想必均已知曉,皇妹靖北公主回朝復命,居功至偉!請即敬拜!”
滿朝文武事出非常,不想皇帝竟然在朝堂之上提如此要求,這是自降身價啊!但也不敢不從,于是山呼“參見靖北公主殿下!”而皇帝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人驚訝:
“眾愛卿,自今以后,見靖北公主如見朕,天下任何人不得僭越!宣旨!”
百官驚訝不已,沒來得及高呼“遵旨”,便見太監得令,走下臺階,展開圣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降奇才,國運昌隆。靖北公主、平北大元帥白靈兒,文武兼備,勇冠三軍,克服北狄,平定漠北,保境安民,震古爍今,奇功亙古!特加封安平公主,拜天下兵馬大元帥,贈永世免死金牌,賜永世尚方寶劍,貴體所至,代行君權。欽此!”
滿朝文武大張其口,驚訝不已,這無異于宮外的皇帝啊!僅僅是不必每天去她那里早朝而已!而皇帝則不管你驚不驚訝,起身到龍案前,拜了三拜,滿朝文武不敢怠慢,也跟著拜了三拜。皇帝捧起案上印盒,交給靈兒。滿朝文武才知道,那里面是帥印。
靈兒跪接帥印,“謝主隆恩”已畢,皇帝坐回龍椅,沒有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就那么看著,看得所有人如芒在背。然后,忽然笑道:
“滿朝文武為何支支吾吾?有本便奏,有話便說。今日朕高興,所有文臣武將,均恕無罪,可暢所欲言。”
御史諫:“圣上,今日早朝,不見京兆尹大人,京畿安危無小事,呃……”
皇帝:“再說一遍,今日任何言語無罪,但講無妨。”
御史諫:“謝圣上!聽聞京兆尹大人意圖謀反,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是真。尚有貴妃及四大護衛一伙,安平公主已平定內宮,斬殺逆賊,戒京兆尹處理后事,辭官自裁,便免去其九族株連之妄。朕心甚慰。老愛卿,你是想說,京兆尹權傾朝野,意圖謀反,乃是前車之鑒,何故又重封白靈兒。是吧?”
御史諫一時無話可說,尷尬在那里。皇帝笑道:
“朕來問你,吏部、戶部、兵部、刑部、禮部、左右御史、殿前將軍、御林軍統領,等等,哪個官職比不得區區京城府尹?所謂權傾朝野,乃是諸位朝廷大員自甘人下,擔憂朕偏袒外戚,畏畏縮縮不敢諫言,致使其慢慢飛揚跋扈,自以為雄。安平公主回京伊始便遭其假傳圣旨,強行拉攏,并武力威逼,公主為何敢直面抗爭?以命相搏?勇也!勇,自古至今,勇,從心,從戈,從力,諸位自稱男子漢大丈夫,從了哪一樣啊?在朕看來,勇,更像是男人戴了一頂帽子,諸位都是男人,都戴著帽子,捫心自問,勇也不勇?如今,安平公主確實權傾朝野,而朕深知,皇妹不會造反,只會為國為民。若皇妹想當皇帝,不必造反,朕讓她就是。你們以為皇帝很風光嗎?若是,那你們就是糊涂蛋,不如皇妹看得透徹明了。朕每日批閱奏折便需幾個時辰,思量治國之道,賑濟旱災澇災,平定匪患,外攘敵邦,國事家事,紛紛擾擾,少眠寡食,尚需每日與眾卿早朝。眾卿每日僅需恪盡職守便了,所需幾時啊?如此,尚有朕督辦之時,與尸位素餐何異?更可氣的是,無事以奏折問候朕躬,若不問候,朕尚且少累一時,簡直正事不足,閑事有余,糊涂混蛋!試問,御史諫,爾等于本職無功之人,該當何罪?不敢直言,何以為勇?爾等只知安平公主勇冠三軍,而千里征討,九死一生,身系百姓國運,重則在肩,有誰知曉?如此保境安民之人,不予以調兵遣將之權,如何抵御外敵?何來權傾朝野之說?有勇有謀,不顧生死,為國為民,重封有何不可?朕知你無言以對。今日,公主欲校場點兵,朕亦欲欣賞一番,眾卿可隨朕前往。在此之前,朕深知眾卿心思,便請眾卿與朕互動。朕有言在先,今日任何言語無罪。吏部。”
吏部尚書:“臣在。”
皇帝:“今日尚未處置奏折,你便代朕早朝。眾卿有本,請直言,吏部尚書代朕處置。你也體驗一下皇帝滋味。來人,將今日需處置之地方奏折,全部搬來朝堂。”
太監答應一聲,去取奏折了。而吏部尚書就有點懵,不知道皇帝何意,昨天不是允準戴罪立功了嗎?今日又是要取項上人頭了?但又不敢不從,抗旨不尊一樣殺頭。可是,處置奏折,哪里有那個本事?華夏地大物博,林林總總,大小事情太多!正無以為計時,皇上又說話了:
“戶部,你不是有事無事奏一本嗎?你先來,今日今時,吏部代朕處置,朕絕無二話。請!”
皇帝的“請”字,嚇得二人一哆嗦。但戶部尚書確實有事無事奏一本,此時也只好拿著笏板,開始啟奏。但開頭又很為難,代行朕躬的是吏部尚書,如何稱呼成了難題,不說又不行,只好牙一咬,心一恒,說道:
“啟奏陛下,日前地方上報,川黔之地及大北府新設郡縣,黎民百姓通婚,所生嬰孩,姓氏如何確立,也好造冊記錄。”
吏部尚書直接便有些頭大,但轉念一想,何不推脫出去?對錯與己無關,于是答道:
“呃……此事關乎萬年承傳,而天朝以民為本,黎民百姓同宗同源,萬事等同。故而,可依家中黎民百姓自決,父姓母姓,官府不予干預,黎民姓氏古怪無字,著禮部造字登記,后世亦可知曉天朝海納百川,萬邦歸附。”
戶部尚書:“遵旨。”
戶部尚書忽然覺得很輕松,終于過了一關,皇帝沒有插話。而吏部尚書則忐忑不安,不知處置可是合了圣意。但禮部尚書不樂意了,自己無事被安排干活兒,看皇帝的意思還是真的需要干活兒,于是出列啟奏道:
“啟奏陛下,黎民百姓通婚,婚俗迥然。黎民之鬧婚習俗,百姓不適,有互毆致傷者,報官各執一詞。此事尚無處置先例,請陛下明示,以何種習俗約束之。”
吏部尚書又頭大了,但也無法處置,只好繼續推脫:“呃……此事著刑部制定規范,于黎民百姓雜居之郡縣廣而告之。”
禮部尚書:“婚俗,不宜以刑法規制,華夏乃禮儀之邦,婚俗亦屬禮儀之一。”
禮部尚書心想,你推脫安排別人干活兒,自己卻落得清閑,哪有那么多好事?定要為難你一把!
吏部尚書:“誠然!依你之見,若何?”
禮部尚書:“依微臣之見,官府宜以德喻之,通婚之后,便如兩家變一家,一家人,只有親情,哪有對錯?兄弟姐妹之間,哪有以命相搏之理?理應恩愛互助,各讓一步也就是了。此乃相互尊重,亦屬教化。”
吏部尚書:“言之有理。如此,便著吏部發文,黎民百姓雜居郡縣,曉喻黎民百姓,互尊互助,和睦相處也就是了。”
禮部尚書:“遵旨!”
太監:“陛下,地方奏折已然送到,請陛下批閱。”
吏部尚書一時沒反應過來,太監扯了一下他衣袖,才反應過來,忽然又覺得自己剛才給自己安排了個活計,而太監也是懂事,給他安排了一把椅子,一張條案,另外一張條案上滿滿的奏折,至少幾百個,直接就抬過來放在椅子旁了,貼心的是,還給準備了茶水。
吏部尚書一下更頭大了,這些奏折,看完恐怕也要黑天了……
吏部尚書:“諸位,可還有事?”
刑部尚書:“啟奏陛下,京畿遠郊,匪患頻起,綠林人士,武功高強,刑部捕快無能為力,難以捉拿,如何是好?”
吏部尚書:“著兵部圍剿可也。”
刑部尚書:“匪患居無定所,馬上如飛,且以一敵十,官兵無法攔阻,且匪患消息靈通,刑部捕快屢屢撲空。”
吏部尚書:“呃……兵部,似此如何抓捕?”
兵部尚書:“啟奏陛下,此事乃京兆尹分內之事,如今,北疆初定,西域為禍,兵部全力練兵備戰,無暇此事。”
吏部尚書:“呃……既如此,待京兆尹履新之人到任,再行清繳。”
白靈兒:“陛下,此事便交由微臣處置。綠林義字當先,可曉之以理,納其為國征戰,既往不咎。”
吏部尚書:“如此甚好!刑部,可有異議?”
刑部尚書:“公主殿下必定馬到功成,微臣毫無異議。微臣尚有一事,吏部文書之子,于勾欄中與人爭鋒,失手將禮部文書之子一劍刺死,因二人各有功名在身,刑部無權處置,煩請陛下裁決。”
吏部尚書:“革去功名,著吏部行文,罰沒俸祿,罪加一等!呃……即日起,吏部自查官吏詳細,掛名食俸祿而無官位者,一律罰沒充公,終身不得錄用!其人及收受賄賂者,罪加一等嚴辦!”
刑部尚書:“遵旨!”
吏部尚書此時發現,若不丟車保帥,自己老命可能就被自己判斬了。而刑部尚書則心中竊喜,以前你屢屢依仗京兆尹那皇親國戚干預我,令我違法裁判,今日天地輪流轉,再敢干預,便奏你吏部尚書一本,看你吃得消才怪。一旁看熱鬧的皇帝和靈兒,則是心中暗笑,這種玩法竟然收到了自查自省的效果,既然如此,經常這樣玩也不錯。
接下來,百官便膽大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參奏別家衙門的不是,而吏部尚書知道,今日之后,他便不再代行天職,依舊是本職而已,便不敢裁定是非,容后再議。但接二連三的容后再議,把他自己先搞崩潰了。因為還有幾百個奏折需要批閱,那還不把老骨頭熬成渣了?于是,噗通跪地:
“陛下!微臣無能,實在無力代行天職,請陛下開恩,容微臣搞好本職便了,微臣定當恪盡職守,立功贖罪!”
皇帝:“皇帝不好嗎?朕每日早朝,亦是一般無二,你為何熟視無睹?即便你因官職而不便裁定是非,朕可直接裁定,然,批閱奏折之勞累,也是嚇著你了吧?戶部。”
戶部尚書:“臣在。”
皇帝:“你來代行朕躬。”
戶部尚書:“微臣萬死不敢!微臣今后定當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求陛下寬恕微臣。”
戶部尚書官職不太大,膽子更加小,嚇得磕頭如搗蒜。
皇帝:“起來吧。朕有言在先,今日任何言語無罪。今日眾卿所奏之事,各部即刻自查自省。自今以后,但凡民告官,官者斬首示眾,查沒家私,全家流放為奴!雇傭無賴告官者,反坐同罪!刑部發文各地,即日實行!”
刑部尚書:“遵旨!”
皇帝:“眾卿收受賄賂者,三日內造冊詳細,上繳國庫,既往不咎!吏部,發文各地,著即執行!各地主官,上繳吏部,轉交國庫。”
吏部尚書:“遵旨!”
皇帝:“戶部,即日起,三日內,統計各府各縣成年男子,婚配與否,交由兵部,無論士農工商,均需服兵役,不得以錢頂役。拒不執行者,查抄家私,全家男子終身服徭役!兩部聯合發文各地,著即執行!”
倆尚書遵旨之后,禮部尚書沾沾自喜,但有點早了,只聽皇帝又說道:
“禮部,無論南北東西,各地人文地理,風俗民俗,等等,即日起造冊整理,印制成書,贈與各地公學私塾,使我華夏子民盡知我華夏天下,黎民百姓共為一家。”
這是個大活兒,但禮部尚書怎敢不應?必須“遵旨”。
皇帝:“各部發文曉喻各府各縣,需以民為本,百姓,如今又增黎民,乃是衣食父母,官,乃黎民百姓之仆,需愛民如父母,再有言說自我愛民如子之官,即刻罷免嚴查,罪加一等!曉喻各地,莫以天高皇帝遠而僥幸不法,如今,安平公主代行天職,隨時隨地便可現身,屆時人頭落地,莫怪言之不預也!眾卿可是明了?”
滿朝文武山呼“遵旨”,皇帝又說道:
“兵部,軍法從嚴!令行禁止!刑部,民法從寬,輕微者教而不罰。民犯法罪減一等,官犯法罪加一等!今日圣旨,吏部原文昭告天下!”
各部尚書齊齊“遵旨”。
皇帝:“諸位將軍,保境安民,行軍布陣之事,朕便仰仗諸位。今日,御林軍校場點兵,諸位有何高見,盡管明言。”
殿前護衛:“陛下,御林軍之排兵布陣,依末將看來,好看而不中用。試想,圣上無需御駕親征,對敵便非兵將,而是刺客。御林軍乃是對敵兵將之陣,且守多攻少,稍無致勝之法,最好便是不敗。而此等陣法,武功高強者可不攻而過。故而,御林軍理應重武功而輕兵法。”
皇帝:“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改訓?”
殿前護衛:“末將拙見,天下武功,相生相克,御林軍宜各訓特長,招募奇能異士,或力大,或快速,或耳聰,或目明,或暗器,或用毒,如此種種。刺客無論有何專長,必有克制之人。所需標準,乃是德行第一。如此,既可護駕,亦可助刑部破案,助兵部細作,助吏部督官,助戶部查人,助禮部生產,一舉多得。能工巧匠,于軍于民均堪大用,納入御林軍之職,則京城人才濟濟,于公于私皆屬大益。”
皇帝:“倒是新鮮。皇妹,意下如何?”
白靈兒:“皇兄,將軍所言不無道理。然,御林軍乃形象之師,好看便是對了,統領將軍亦屬直正。依將軍所言,便是萬能之師,其種種特長,自有各部及侍衛營招募訓練,即可各展其能。似將軍武功高強,護衛之職便強過御林軍將。御林軍乃是圣上護衛隊,出宮行走之用,并非侍衛之用。故而,御林軍行陣,好看即可,殺敵次之。校場點兵,乃是勿使兵將養尊處優,居安思危之策。”
皇帝:“嗯,愛卿可是了然?”
殿前護衛:“末將明白。只是,御林軍校場點兵,誰敢造次搗亂?又何來居安思危?”
白靈兒:“將軍,形象之師,重在臉面,若丟了臉面,便是危。想必御林軍兵將,個個以為高人一等,心高氣傲。若是將軍比試闖陣,有何不可?闖出陣法,御林軍便丟了臉面,必定加強練兵布陣。如何?將軍可敢闖上一闖?”
殿前護衛:“若統領將軍允準,末將有何不敢?”
統領:“這個自然。諸位將軍均可闖陣,亦屬檢驗,有益無害。”
殿前護衛本來就是咬牙堅持說的敢,而統領則心中竊喜:校場可容納五千御林軍演練,莫說你一人闖陣,幾位一起闖陣,累死你們也闖不出去。
皇帝:“如此甚好!朕便觀賞幾位將軍闖陣,眾卿隨朕同往。吏部,文官不可無節,武將不可無知。此話如何?”
吏部尚書:“此話乃治理名言!陛下圣明!”
皇帝:“此話乃皇妹昨日所言。”
吏部尚書:“公主殿下果然天縱英才,乃是陛下之幸,華夏之幸!”
皇帝:“哈哈哈,朕也這么覺得。擺駕!”
皇帝脾氣有點小任性,突然說干嘛就干嘛,統領已經習慣了,于是很快就集合了一千御林軍,當皇帝帶著文武百官的車馬轎子出了宮門,御林軍開道的開道,護駕的護駕,斷后的斷后,已然井井有序。
靈兒也換上元帥戎裝,帶著倆娃娃將軍,跟在龍輦之后。
一時間,皇帝出行隊伍浩浩蕩蕩,占據了整條大街,皇帝又早有喻旨,百官出行不得放下轎簾,需讓百姓看見你是何人,也不得令百姓跪在路旁等待,站在路旁觀瞻就好,免得雨天跪了一身泥,于是,市井小民今日上街的,有幸見到了所有文武百官,竊竊私語,品頭論足。而議論最多的,自然是當朝天子和大元帥,皇帝很少出宮行走,而美艷的大元帥也是頭一次見。
一行浩浩蕩蕩,順利開出皇城,來到校場。校場內早有三千御林軍在操練,皇帝傳喻不要停止,自顧帶著百官走上看臺,落座觀看。而準備的座椅并不多,百官也不敢坐,結果只有靈兒陪著皇帝,一左一右坐著,其余百官按官階大小站在二人身后,站滿了高高的看臺。
確實,看千人以上操練表演,不在高處,看不出什么效果,只能看見人馬跑動,甚至有點亂,但在高處,就可以看見組合出的各種陣型,有位置不對的一眼就能看到,總體也能體會到震撼之感。
看了一會兒,皇帝便來了興致,讓殿前護衛的幾位將軍前去闖陣,毫發無傷穿過去便算作闖陣成功。而幾位將軍從未闖過百人圍堵,更未有過陣前殺敵的經歷,平時訓練也最多不過十幾二十人,且都是點到即止,闖這三千人大陣,僅僅存在于想象中,便個個心里沒底,氣勢上先處在了下風。但皇帝有旨,又有朝堂上一番理論,冒著丟臉的風險也得闖上一闖了。于是,各自去兵器架上取了自己擅長的兵器,上馬溝通幾句,便策馬飛奔,開始闖陣。
校場準備的兵器,槍無尖,刀無刃,但重量是實打實的,用起來順手。四位護衛將軍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剛好也是各當一面,相互護衛。而沖殺伊始,首當其沖的御林軍便閃開一線,將四將放了進去,繼而合圍了。四將剛剛進入陣中,眼前就遇到盾牌手,一個挨著一個,鐵墻一般擋住去路,而盾牌手后面是超長的長槍,伸出盾牌前面,防止戰馬飛躍。雖然槍無槍尖,但齊刷刷密麻麻的也很嚇人,真的飛躍,落下來,沒有槍尖也足以刺穿戰馬。而四將也沒有瞬間撥開所有長槍的本事,便只好轉彎側沖。但人家有三千人,這手那手的人數都不少,四將轉向,遇到的對壘一模一樣,依舊無計可施。而御林軍已經在逐漸縮小包圍圈了。四將無計可施,但剛剛入陣便告成擒,面子上也實在過不去,無論如何也要拼上一拼。于是,四將第二個回合沖陣,到了近前,便飛身下馬,步行沖殺。
目標小了,人多也上不得前,近戰,長槍變成了弱勢,御林軍單兵能力又遠不如四將,于是,四將很快透過盾牌長槍隊,但迎面遇到的便是盾牌短刀隊,馬上便慢了下來。但四將還是武功高強的,連續的翻越,便越過了短刀隊,前面豁然開朗,盾牌長槍,遠遠的,明晃晃的在列陣等待。而原本堵截的兵將,突然呼啦一下便撤回老遠,將中間老大的空地留給了四將,戰馬也被人擄走了。
四將無奈,只好腳下發力,飛奔繼續闖陣。但眼看越來越接近,當進入一箭之地時,盾牌手忽然蹲下,后面站著的弓箭手百箭齊發,發射完畢的蹲下,后面又一排緊跟著便發射出來,而蹲下后前面的又站起發射,結果,四將在接二連三的箭雨之下,很快單膝跪地,服輸了。
御林軍的陣法,都是普通的防御陣法,簡單而行之有效,易于操練,也沒什么看點。但四將卻給貢獻了效果值,簡直拉滿,因為御林軍的訓練用箭,雖然箭頭無尖無鋒,但包裹著一個小小墨水包,射中目標,根據黑點大小,可以大致判斷射殺效果。四將身前大大小小黑點無數,糟糕的是臉面,不僅有幾個黑點,黑點還是黑包,羽箭無尖無鋒,但重量一般無二,射中眼睛,也是容易射瞎的。對打時也容易產生輕重傷害,所以很接近實戰。
四將垂頭喪氣地回到看臺前施禮認輸,皇帝高興,可不管誰臉面的事,令四將上臺觀戰,又令武官前去闖陣。
武官人多,有二十多位,里面又有當朝的武狀元,也有幾位參加過剿匪或邊疆實戰,氣勢便明顯高了一大截。于是,在武狀元帶領下,兵器也是清一色長槍長刀,明顯是兩軍對壘的打法,直沖而去。
而御林軍此次的陣法變了,直接放入眾將,便是箭雨招呼,而且明顯比上次箭雨更大,導致沖陣者剛剛接敵,已經折損大半,自己判定死傷的只好垂頭喪氣地認輸回去。而幾位接敵成功的自然是高手,弓箭手散去,長對長廝殺之后,僅有武狀元一人沖了過去。然而,散去的弓箭手又一次成陣,將武狀元射成了想象中的刺猬。
皇帝看的高興,令敗將回看臺觀戰,然后問身邊的靈兒:
“皇妹,似此陣法,困住幾人不成問題,兩軍對壘可是管用?”
白靈兒:“呵呵,皇兄,闖陣設定是有失偏頗的,不利于諸位將軍。試想,若果真是刺客前來,御林軍無法施展如此陣型,也無法接敵如此多兵將。故而,以將軍們的身手,多數是可以闖過去逃之夭夭的。而在校場這里,實際上是將軍們需有萬軍陣中取上將首級之能,且需斬殺大半人馬,才可闖陣成功。而實際上,兩軍對壘,此種防御陣法,可側敵而過,待其收陣追殺,再翻身接敵,便可反客為主。故而,兩軍對壘之陣法,乃是攻守兼備,行進之時亦是陣法行進,這很難做到。畢竟,一旦出現紕漏,便不如常規做法有戰斗力,會被逐個擊潰,死傷慘重。單就今日校場設定比試而言,諸位將軍本可側敵繞陣,尋薄弱之處進出。因全身而退便算作闖陣成功,不必與千人隊伍廝殺。自然,這算討巧。但規則不公,也算一樂而已,不必認真。諸位將軍也不必氣餒,闖陣算不得輸了,只是直接強闖,需加強自我戰力而已。”
皇帝:“哦?”
白靈兒:“哈哈,皇兄調皮。就滿足你的好奇心,想必諸位將軍也想看看靈兒戰力如何,是否是傳說中的勇冠三軍。皇兄可問問御林軍將士,若不怕受傷,可在我闖陣之后,由倆娃娃將軍闖陣,因娃娃將軍手下力道不夠純熟,力道過猛會有將士受傷。再者,校場兵器過輕,難以承受我們的力道,我們會使用自己兵器,帶鞘使用,不至于殺死將士。”
皇帝:“哈哈哈,皇妹聰明絕頂!統領在此,去問問將士們,順便將公主兵器拿來,朕觀上一觀,看上一看。哈哈哈……”
統領正在贏了將軍們的歡喜中,便高高興興的應聲而去。而御林軍將士也是得勝之后正興奮十足,自然高呼“不怕”。統領便高高興興的來到靈兒赤兔寶馬前,因見過士兵被踢傷,便客氣解釋了幾句,然后慢慢伸手取那掛鉤上的畫戟。然而,一下沒拿動,兩下沒拿動,便紅了臉偷瞄一下旁邊崗哨,見好像沒人注意,寶馬也安靜不動,于是偷偷運盡全力,雙手勉強舉起,放在肩上,接著一步一步走向看臺。而接下來的九十五級臺階,著實苦了統領。
臺上的靈兒也是有意給眾將一個下馬威,看著統領吃力上行,微笑不語。皇帝好奇,問道:
“皇妹,你的兵器那么重嗎?”
白靈兒:“是的,皇兄,此畫戟是王兄特意為靈兒打造,重八百斤,并非統領無力。”
百官無不驚訝出聲,千八百斤的兵器,只在市井雜文的傳聞中聽說過,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而且是看起來嬌弱美艷的公主殿下使用的,怎不令人驚掉下巴?但武狀元等武官武將,剛剛丟了臉面,正愁怎樣也讓統領大人也丟一回臉面,這就看見了,便無人前去接應替換。皇帝明知如此,也不好出聲,那會顯得厚此薄彼。于是,眾人便看著統領大人吃力地一步一步走上來,大汗淋漓,而到了臺上,已經無力拿下,又不敢歪身直接掉在地上,估計會砸壞地面或者摔壞畫戟,便尷尬在那里了,求助的小眼神看向靈兒。
靈兒微笑著起身,來到統領身邊,一手拿起畫戟,看著輕飄飄如若無物,另一手解開錦袋,摘下籠罩,長長的畫戟通體精鋼打造,刻有百花,漂亮華貴,寒光閃閃。
百官不禁咂舌,感嘆不已。靈兒讓跪謝的統領起身,然后說道:
“皇兄,此畫戟陪小妹一路征戰,殺敵無數,如今已同赤兔一樣,伙伴一般。待我重新包裹,以免傷了將士們,也好為大家助興。小松小烏,之后表演,盡量收住力道。”
小松小烏答應一聲,皇帝又說道:
“辛苦皇妹!娃娃將軍的兵器也很重嗎?”
白靈兒:“呵呵,龍鳳大刀六百斤。”
百官再次驚訝不已,皇帝卻說:
“統領是否親自上陣啊?那個誰,殿前護衛將軍,武狀元將軍,將龍鳳大刀拿來給朕看看。”
三位將軍領旨而去,各自心里叫苦。靈兒則暫時等待,將畫戟放在了地上。而皇帝又來興致:
“諸位將軍,可試試公主畫戟,看看能不能耍上一耍。”
皇帝允許,武將本身也是好奇,便都來試手。結果,一個個都是勉強雙手拿起,根本舉不起來,更不要說耍上一下。此時,他們才知道,御林軍統領還是力氣最大的呢!
皇帝高興,又見扛著大刀的二人也是大汗淋漓的到了,不過比統領好一些,自己把大刀慢慢放在了地上。皇帝哈哈大笑,笑得將軍們面紅耳赤。
只見倆娃娃將軍伸手拿起大刀,也是輕飄飄如若無物的樣子,一手打開錦袋,除去刀鞘,龍鳳大刀各自刻著龍鳳圖案,延伸至攥尾,漂亮而又寒光凜凜。
皇帝:“眾位將軍可是服氣?”
眾將此時不服也不行了,臉面也丟光了,又因為倆娃的身份和他們差不多,索性放開了玩耍,爭搶試刀。輕了二百斤,還是有幾人可以慢慢轉動一兩下的。皇帝看的哈哈大笑:
“眾位將軍久居朝堂,高高在上,今日方切身體會人外有人。且觀公主如何闖陣,若哪位將軍愿跟隨公主征戰,公主亦不嫌爾等無能,朕便允準。”
眾將山呼萬歲,謝主隆恩。靈兒一手持戟,來到看臺邊,將畫戟立在身側:
“眾將士!可是準備妥當!”
臺下將士齊齊施禮,山呼“參見公主殿下”。
白靈兒:“小紅,帶我沖鋒陷陣!”
赤兔寶馬忽然嘶鳴人立,繼而狂奔而來。靈兒縱身一躍,落下剛好騎在馬上,而寶馬毫不停歇,原速奔馳,轉眼間來到陣前。
御林軍將士打開豁口,讓行靈兒,但靈兒卻轉彎而去,并未入陣。赤兔馬快,轉眼來到側面短刀陣。短刀陣全是步兵,一時間不知如何擋住快馬,而赤兔寶馬已經一躍而起,施施然飛躍過去了。短刀隊的步兵還沒來得及害怕,回頭再看,靈兒已去了老遠。對靈兒不利的是,現在兩側的弓箭手可以同時射箭,而令弓箭手無奈的是,連續不斷的箭雨,到達位置時,靈兒已經過去了,射了個寂寞,等到加大前面的提前量,已經來不及了,靈兒已越過另一陣列短刀隊,出陣了。
御林軍將士面面相覷,人家這等于如入無人之境。臺上喝彩,御林軍正不知勝負時,靈兒回馬又殺了過來。短刀隊無能為力,但弓箭手有經驗了,加大提前量,箭雨剛好到位。然而,也沒什么用,赤兔馬高高躍起,箭雨從下面對射了過去。而下一波箭雨,赤兔馬又人立而起,停下了,箭雨在前面對射了過去。赤兔馬落地即飛奔,提速太快,接踵而至的箭雨又在后面對射過去。弓箭手也不知怎樣可以射著人家了,人家又越過短刀隊出陣而去。
臺上再次喝彩,御林軍將領一時之間也沒有好辦法,眼看著人家過了兩次,已經算是闖陣成功了,但畢竟還是心有不甘的。此時只聽靈兒高喊一聲:
“眾將士小心了!”
眼見赤兔寶馬較前兩次更快,煙塵都甩在身后老遠,而御林軍看見的是一大團畫戟,根本看不見人馬,直接就有點害怕。而且,這次是直沖盾牌長槍隊,硬碰硬。
箭雨射不進去,被撥得亂飛,鐵墻長槍,也根本一點作用沒有的樣子,赤兔馬根本沒有減速,所過之處,人槍盾牌亂飛兩邊,看臺上只見紅馬白將飛速通過,又折返回來,殺得人仰馬翻,毫不停滯就殺了兩個通透。而靈兒并未停止,又殺向馬上長槍陣。而這個陣列最慘,赤兔寶馬接敵之際,忽然躍起,長聲嘶鳴,陣列的戰馬仿佛怕了,直接給人家讓出路來。靈兒畫戟又長又重,碰見的長槍都脫手而飛,畫戟左右撥動,馬上將士便被打落馬下。
又一個通透殺完,靈兒專向人馬多的地方去。結果都是讓路也來不及,被殺了個滿場人仰馬翻。靈兒這才住手,策馬回往看臺。赤兔寶馬沿著看臺邊緣奔馳,眼看到了中間,靈兒掛好畫戟,縱身而起,落在看臺上,而赤兔馬依舊奔馳,回到原來位置,仍然意猶未盡般嘶鳴躁動。
皇帝哈哈大笑:“皇妹辛苦!太精彩!快快歇息喝茶。哈哈哈……皇妹,為兄替那蠻夷君王害怕呀!你取他首級,萬馬軍中亦如探囊取物啊!哈哈哈……多虧你是我妹,若是敵將,為兄小命休矣!哈哈哈……”
白靈兒:“皇兄說笑了,如此明君,心系黎民百姓,靈兒保駕猶恐不及,怎舍得加害?”
皇帝:“哈哈哈……天下本就是天下人之天下,我等為官者,捫心自問,良心不痛也就是了。常言道,強將手下無弱兵,為兄更想看弟弟妹妹闖陣了!武狀元,問問統領,可否整隊再戰。這次是娃娃將軍,輸了需跪拜認輸。哈哈哈……”
百官早已驚得五體投地,誰都看明白了,娃娃將軍的大刀雖然輕了二百斤,但六百斤大刀,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耍得動,御林軍也是必輸無疑。但武將們巴不得娃娃將軍打敗御林軍,仿佛一起丟光顏面,便彼此彼此了。于是,武狀元便高興地詢問統領。而統領雖然也感覺必輸無疑,但敗戰畢竟強過怯戰,于是答應整隊再戰。
奇怪的是,兵將并沒有重傷者,因此,也對公主佩服得五體投地。
整隊完畢,倆娃娃將軍也持刀來到看臺邊緣,齊聲說道:
“追風、踏雪,帶我沖鋒陷陣!”
烏黑白蹄的踏雪烏騅馬和雪白的雪照玉獅子,與赤兔寶馬表現一樣,嘶鳴著便飛奔而來。倆娃娃將軍也是直接跳下,落在馬上,毫不停滯便沖殺過去。
御林軍又是只見刀花不見人馬,直接讓開一路。但是,倆娃娃將軍不一樣了,入了陣中分左右,直接砍殺起來。御林軍一時大亂,沒想到娃娃將軍直接殺陣,而不是闖陣。好在倆娃娃以面代刃,馬上馬下的將士都被拍飛了,否則帶鞘大刀也足以要了人命。
弓箭手用不上,御林軍也是訓練有素,馬步兵將便趕過來圍住廝殺。但實在圍不住,人家寶馬又快,大刀又重,甚至跑都來不及。于是,變成了倆娃娃任意追殺,所向披靡。最后,兵將認輸,遠遠的在校場四周不再上前,倆娃娃橫刀立馬,抱拳施禮,回轉看臺。一如靈兒一樣,飛起落在看臺上,寶馬自己回位,嘶鳴不已。
滿場驚呆無語!
直到統領策馬在看臺下高聲認輸,御林軍全體跪拜,眾人才反應過來。
皇帝:“小弟小妹,驚著為兄了!朕就破例,封你倆為踏雪將軍小王子!追風將軍小公主!食二品俸祿,吏部,記錄在案!”
小松小烏:“謝主隆恩!”
吏部尚書:“遵旨!小王子小公主實至名歸!”
皇帝:“嗯!哈哈哈……眾愛卿,眾將士!朕拜請之天下兵馬大元帥!可是心服口服?”
全體高呼“心服口服!”
皇帝:“可愿隨大元帥出征!”
全體高呼“心甘情愿!”
皇帝:“我說了不算!大元帥要你才行!哈哈哈哈……”
搞的眾人哭笑不得。
正在此時,校場大門處忽然喊殺連天。
正是
高居廟堂忘黎民,
自詡棟梁紙上噴。
一朝打臉識君面,
勇冠三軍天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