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家伙正打得起勁呢，被小胡子踹了兩腳，愣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歷史老師，一對眼，明白了，轉過身，溜了。

臨走前，小胡子還朝歷史老師看了一眼，臉上相當難看。

班主任還在左一步右一步地亂晃悠，“……人呢！還敢打我的學生！大膽了還……見多了我……”

又過了一會兒，王有才才氣喘吁吁地趕來，逮住陳星海就問：

“賊呢？包呢？”

他算是問對人了，因為陳星海一個人看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目光恍惚，手還在哆嗦，還是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些不真實，

“楊威……楊威拿著呢……班主任……包沒丟……賊跑了。”

歷史老師從容走上前去，一下子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班主任。

“……人呢……楊威沒事吧……”他顯然還在為那一拳頭暈頭轉向。然而，歷史老師很快發現了問題：就這一會兒，班主任的眼圈慢慢開始變成醬紫的顏色。

“陳星海、楊威，快送趙老師去衛生所。學校那邊就別去了。那是個二五眼，也就能看個感冒發燒。直接去郵局吧邊上那個。”

“不用……我……沒事！楊威……沒事吧……”

“趙老師，我沒事。”楊威說著把那個皮包塞給了王有才，“快回去吧。”說完，就上前去扶班主任。

王有才沒說什么，也跟在后面來到了衛生所。

到了門口，歷史老師叫住了楊威，“陳星海先扶趙老師進去。楊威過來。”

楊威過來了，“謝謝您崔老師，多虧了您……”

“先別廢話！拿錢了嗎今天？”

“拿了。”

“記住：趙老師是因為你才鬧成這樣的，這錢得你付。這兩百先拿著，不夠再說。”

“老師我有……”

“不是給你的。是借你的。到時候你得還我。如果不夠了怎么辦？讓趙老師墊上？”

“嗯，老師，我聽您的。”楊威看了歷史老師一眼。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徐波挨打的那個晚上。不知道為什么，他很確定：那天一定與歷史老師有關。也只有歷史老師能讓徐波全身而退，而歷史老師的冷靜與銳利也讓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很奇怪的力量，很冷，很男人，很厚實，很仗義。而且，這種力量讓他心悅誠服。

那天，確實是楊威付的，盡管班主任一個勁地呵斥他。

王有才沒說什么，他把陳星海拉到了一邊，從黑包里拿出了一把十塊的，“一會兒，給你那同學。”

“不用……”

“又不是給你的！你那同學仗義。再說你那個老師，說白了，還不是為了咱，咱不能欠人家的不是？”

“真不用……”

“別說咧！我要是光著腚走了就沒臉見人咧！咱是窮，但咱不能沒有志氣！人家為了咱，都這樣了，咱還有啥說的？我看了，醫藥費是夠了，再剩下點和你同學買點好吃的……”

在陳星海還在支支吾吾的時候，王有才已經把錢一塞，左一歪右一歪地走了——他從小就是這個傻歪歪的走路姿勢。走的時候，他還沒忘了去謝班主任和楊威。

后來有一天，肖珂從外面沖進了宿舍：“楊威，楊威，告訴你個好消息，你那兩耳刮子沒白挨！”

“咋了？”

“班主任被人打了！”

“……”

“都成熊貓眼啦！”

“肖珂你別他媽扯淡行嗎！”

肖珂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