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說什么？”古德困惑。

陸朝朝沒有回答，她重新拾起桌上的筆記本，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座銀色的高塔上。

“話說回來，你想要了畢業后去哪所學校嗎？”古德偏過頭問，“不過話說回來，高中是我度過的最快……”

“不會的哦，大家畢業之后會又在一起的?！标懗蝗婚_口打斷了古德，嘴角含著詭異的笑。

“我們的高中時光會再一次開始的……”

“??？”

古德詫異出聲，就在這時，他兜里的手機振動起來。

“畢業之后大家就這么永遠地分開，考不上大學的同學只能結婚，或者打工；考上大學的同學卻又在不同的城市，交上了新的朋友。也許第一年我們會舉辦同學聚會，但是幾年之后，我們再也沒有了聯系。高中的一切，大家也都會全部忘記，忘記曾經的同學，忘記曾經一起排練的話劇，記憶被水沖走，什么都沒有剩下。”

陸朝朝的笑容愈發燦爛，她抱著劇本慢慢靠近了古德，“古德你不是也說了嘛，高中是你度過的最快樂的時光。”

“我的確說過這句話，可那是……”古德額頭一滴冷汗滴落。

陸朝朝打斷古德，“所以我會幫你重復這段時光，讓我們班所有的同學都不必面臨分離，面臨畢業的痛苦。”

古德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你的朋友打電話給你了，不接嗎？”陸朝朝的笑容依舊燦爛，可是眼角卻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古德顫顫巍巍地接通電話，另一頭傳來柳輕紅不平穩的聲音，“古德，陸朝朝就是失控的源頭，她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神！”

窗外大雨磅礴，可就在那么一瞬，所有的雨水盡數蒸發，一輪熾熱的太陽高高懸在正午的天空。

古德掛斷電話，看向陸朝朝，可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看不出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是悲還是喜。

或者說，神也會有感情嗎？

“你在害怕我嗎？”陸朝朝看穿了古德想要逃跑的意圖，踮起腳尖，湊到古德耳朵邊，輕聲細語地問道。

“果然是在害怕我呢?！标懗袂橥蝗蛔兊美淠??！安贿^已經無所謂了……你并非是無法替代的。我愛的是古德，并非是你。而……古德，則是無限的?！?

一種放佛即將被溺死的恐懼感壓倒了古德，而他甚至做不出任何逃跑的反應。

如同一只面對人類的螞蟻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無知的，迷茫的，等待自己死亡命運的到來。

“方位……定，結！”

熟悉的女聲硬生生闖入古德腦海，讓他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伴隨著清脆的咔擦聲響，方形的結界一瞬間罩住陸朝朝，也正是這一瞬間為古德贏得了喘息的機會，意識再一次回到他腦中。

沒有任何遲疑，生物的本能讓古德立馬跑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立馬打開了免提，也在這時，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校園。

“好像是前輩給市政府通了電話，緊急避險已經啟動。接下來，他們會清空整個學院，我們要把失控的范圍控制在整個校園之內?！?

小泉一邊跑，一邊在后面留下方形的結界拖慢陸朝朝追上來的腳步。

“可就算清空學院那又能怎樣？”

古德打開免提，為的就是能第一時間和柳輕紅溝通。

電話的另一頭陷入長久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才傳來柳輕紅的聲音，“因為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敵人是能操控時間和空間的生命，即使你和我能夠使用綁定物，在面對祂都沒有任何勝算?！?

“那你要放棄嗎？”

忽然，小泉一把抓住了古德手，停了下來。

“看著我?！?

小泉突然提高了音量，呵斥住腦袋瞥向一邊的古德。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小泉湊上前，貼身問道：“或者說，古德你在猶豫什么？我認識的古德可是一旦決定要做什么，就會前進，一直前進，不顧一切的前進！”

“……古德是什么絆住了你前進的腳步？”

“小泉你拖住陸朝朝十分鐘，我正在趕過來。”電話另一頭傳來柳輕紅的聲音。

小泉再一次看向古德，可回應的只有僵尸般的反應。

她不再多說什么，跑了回去。

就在這時，古德突然開口：“陸朝朝并不會毀了整個新海市，而是輪回?！?

“什么意思？”

“她把整個高中階段凝固，每次畢業后就會重新把時間撥回到高一，所以她并不會傷害任何人?！?

“但……這并非是沒有代價的吧。”柳輕紅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否則這無法解釋周婷的死亡。最后一段你和陸朝朝的對話我也聽見了，至少下一次輪回開啟“你”是不存在的，是另外一個叫做古德的蠢貨！”

“那又能怎樣？”古德突然對著電話另一頭咆哮起來，“我們攔不下那輛火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鐵軌上的孩子換成我！”

“啪！”

毫無預兆的，小泉突然一巴掌打在了古德臉上。

“如果以你的生命能換來整個新海市，我并不反對這樣的做法。但是……”柳輕紅的聲音再一次傳來，“但是陸朝朝做的事情并不是輪回，而是世界的觀察?！?

古德和小泉面面相覷，相較于小泉的一臉茫然，古德顯然很快就明白了柳輕紅的意思。

“那本書？”

古德突然想起來一本寄給自己的書，《薛定諤的貓》，可他記得自己壓根就買過這玩意兒。

這本書顯然是一個暗示，根本沒有所謂的輪回，而是“觀察”。

“如果我推理的沒錯，新海市現在就是被裝進了一個盒子，它的狀態或者現狀是根據陸朝朝的觀測決定的！一旦她決定好了觀測之后的新海市，舊的新海市必定會被毀滅，然后被新的觀測結果取代。這場不停歇的大雨就是最好的證明！”

古德凜然，所有的神話故事中，文明毀滅皆是因洪水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