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一切都能串起來,為什么她會說古德是無限的。
因為每個世界都會存在一個古德,而她能觀測的世界可是無限的。
一顆繁茂的巨樹,長滿了果實,陸朝朝則是那個擁有力量摘取任何一顆蘋果的神明。
只要她并不滿意手中的蘋果,她隨時都可以扔掉,然后摘取一顆她最喜歡的蘋果。
她所觀察的,即是無限的世界。
“她會再一次觀測出一個新的世界,她喜歡的世界。”
“那這個世界呢?”
古德的目光聚焦于漫天的烏云,黑壓壓的烏云如同鐵色的幕布蓋下,以絕對的威力降下自己的神罰。
在很多神話中,滅世都是以一場洪災結束。
看上去,古德他們所處的這個新海市也毫不例外。
近乎是以一種決絕的勇氣一樣,小泉轉過身直接朝后跑去。
看著小泉離開的背影,古德似乎是想起來什么,一種詭異的即視感突然來臨。
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好熟悉,就像是曾經自己在某時某刻經歷過一樣。
想都沒有想,古德脫口而出,“友希,等等。”
一種奇怪的違和感隨之而來,古德顧不上小泉臉上的羞赧,直接沖了過去,拉著她的手開始跑。
“我們不是要拖住陸朝朝嗎?”
“拖不住的。”古德聲音低沉,隨后他補充道:“無論是直覺還是理論,我們都拖不住的,必須得想辦法逃。”
“可是學姐叫我去攔住她?”小泉呆呆地指了指后面。
“攔你妹啊!”古德急得要死,拉著這個呆貨就趕緊開潤,他一邊跑,一邊喋喋不休,“你又沒開個壓路機,怎么攔?”
小泉雖然無法理解古德這個家伙在說什么,而且她心底也覺得自己應該動手去攔一欄,但是怎么說呢……“古德的手原來這么溫暖啊。”
和內心豐富的小泉相比,古德雖然上看上去沒有如臨大敵的緊張感,但是這種奇怪的即視感總讓他總覺得有一股陰影盤旋在心頭。
老實說,古德也傾向于留下來攔住陸朝朝,然后等待柳輕紅支援。
因為在知道陸朝朝真實能力的情況下,攔住她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們必須得讓陸朝朝無暇去觀測出一個新世界,否則一旦她觀測成功,他們現在所處的新海市必然會遭受毀滅。
這種一味地逃跑簡直就像是知道地主只剩下一張牌的情況,直接丟了一個3。
簡直是爛得不能再爛。
但是!之所以說但是。
這種奇怪的即視感讓古德踏上一種不合理的軌跡,選擇了一個根本不符合自己理智的決定。
“我們現在正嘗試逃出學校。柳輕紅,我們去小鐘樓回合。”
隱隱約約的,古德覺得他們去小鐘樓似乎才是唯一解。
說完,古德根本就沒給柳輕紅反對的機會,直接掛掉電話。
以柳輕紅絕對理智的性子,他們倆就算是死在這里,也必須得攔住陸朝朝。
所以古德壓根不給柳輕紅說話的機會,末了,他還直接將自己手機從四樓扔了下去。
“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柳輕紅皺著眉聽著手機傳來的語音提醒,手指最終是從重撥按鈕移開。
她合上自己手機的蓋子,發動油門,朝著新海市那座標志性的鐘樓駛去。
此時,古德和小泉已經逃到了一樓,正朝著學校外跑去。
實驗一中的學生長久經受過災難逃生訓練,所以當古德他們逃下樓的時候幾乎沒看見什么人,整個操場空空蕩蕩的,倒是給他們的逃生創造力最有利的條件。
不過,古德很快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操場上的積水越積越多,已經快淹沒膝蓋,顯然已經超過了排水系統的負荷。
在這個時候,古德才猛然想起這是一場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大雨。
在這之前,大雨的確對他們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可這場大雨從來沒有癱瘓過這座龐大的城市。
起初所有人都認為這依賴于本國強大的基建,有著世界領先的排水系統,但是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這場大雨可是足夠把七個新海市都全部淹掉的。
那個宛如黑洞一般的排水系統為什么能存在,只有一個解釋,陸朝朝當時還沒有決定舍棄掉這個世界。
就像是要回應古德的猜想一樣,幾乎是眨眼間,超量的積水直接淹掉了操場。
古德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聽見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操場中,凌飛一邊大聲咒罵著自己的這個龜兒子為什么手機關機了,一邊涉水喊著古德的名字。
“小泉!”
在古德喊小泉的名字之前,她就已經開始行動,雨聲中清脆的聲響響起,一個方形的結界迅速從欄桿外張開。
古德深深地看了一眼懸在半空中的結界方塊,小泉注意到耳邊傳來的急促呼吸聲,就當她準備說些什么之時,古德已經起跳。
古德一腳起跳,竟穩穩地跳到結界方塊之上。
正如小泉所說的那樣,古德一旦決定了什么事,其行動力就是一臺跑爆表的摩托,不會有任何遲疑和猶豫。
結界塊一個又一個的張開,在每次古德起跳前,都會準時且精確地落在古德的落地點。
“你嘴巴再長這么大,我就把鞋給你塞進去。你特么的不去逃生,你找我干毛?”
站在結界塊上的古德看著目瞪口呆的凌飛,突然來了氣。
說完,古德就準備解鞋帶。
小泉發現古德解系帶似乎有些麻煩,她直接將自己那雙精致小皮鞋順手脫了下來,遞到古德面前。
狂風暴雨中,古德頭發凌亂,他仰天看了看陰沉的天空,然后又偏過頭看了看滿臉認真的小泉,沉默不言。
相較于古德的呆愣,凌飛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他低下頭,輕聲說道:“不用獎勵我。”
趁小泉臉頰飛起一絲緋紅之前,古德直接接過皮鞋,一鞋直接砸在凌飛臉上。
“臥槽,好痛!”
凌飛捂著辛辣的臉叫出聲,一邊喔喔叫,一邊說:“居然真的沒有在做夢。”
古德一把把凌飛拉到結界塊上,發現對方還在懷疑自己在夢中,又忍不住補了一巴掌。
“還打上癮了。”
凌飛又挨了一巴掌,頓時就怒了。
現在他總算是相信眼前那個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家伙的確是自己那個沒心沒肺的哥們。
與凌飛扭打在一起的古德短暫地忘記之前發生的恐怖的一切。
難得的,他的心情放松了片刻。
而這也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徹骨的冰寒正隨著狂風蔓延開來,也根本沒注意到有一陣鋼鐵群蛇移動的聲響正從結界塊下方傳來,直到從天空澆下的雨水中夾雜了一絲不該有的,濕潤的溫暖液體。
紅色的雨水順著古德嘴角滿滿流進喉嚨,他明明覺得有些惡心,卻什么反應都做不出。
眼簾中的世界旋轉著,就連小泉呼喊自己的聲音都是混亂的。
“古德……古德!”
小泉的聲音逐漸清晰,古德的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他麻木地看著手中那具只剩下一半的冰涼尸體,心中有什么東西正燒了起來。
破天的暴雨里,狂風呼嘯,卻始終壓不住古德想要殺人的雄心。
兩人站立的結界塊如今只剩下一半,光滑的切口仿佛被什么鋒利至極的刀直接切過。
黑夜突然降臨,熟悉的學校建筑已經通通不見,或者說他熟悉的景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燦爛的星空。
他們腳下踩著的也不在是快被洪水淹沒的結界塊,而是剛剛被打掃干凈的學校操場,一個形似蜈蚣的巨型生物從夜空之中緩緩降下,骨質的長足卻有著如同人類手型般的美感,背后長著四片蟬翼,蟬翼晶瑩剔透,勾畫出星空的色彩。
可這只本該具備神性般美的生物,卻極其突兀地長著骷髏的頭顱,打破了它所具有的一切神性。
奇異生物的尾巴尾部形同骨質尾巴的東西一直無限伸長,鏈接至夜空之中。
“那是什么?”小泉顫顫巍巍地指著那根長長的尾巴,顫顫巍巍地問道。
“臍帶。”古德下意思地答道。
那只生物從星空墜下,身后那根長長骨質的東西鏈接在深邃的黑夜之中,讓祂看上去就像是黑夜剛剛生下的孩子。
祂靜靜地凝視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那兩個人類,掀起染血的前肢……
古德愣住了,但是在被無盡的恐懼吞噬之前,他直接一把推開了小泉。
不過他顯然忽略了一個事實,在他不能聯系上那個神棍女人的情況下。
在這里,小泉才是他們這個隊伍中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