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二十一年,辛赤帝以念子心切為由接回祝辛庭中枇杷花開滿地,他們滿是不舍地分別
“祝辛,我等你回來”
“好”
這一去如約而至的不是重逢的喜悅辛赤帝明以學習兩國文化促進交流為由,送去祝辛,然則安排了所謂的護衛軍保護祝辛安全,實則辛國早就謀劃了幾十年的侵略計劃,此去只是為了聯系線人暗莊,祝辛只是一個駐軍入城的幌子“父王”
祝辛看著自己的父王一臉不可置信,他父王明明是寧愿征戰沙場戰死也不屑于竊國這種卑劣手段的人
“吾兒,這是幾代辛王跟子民的心愿,我們草原赤族,大好的草原兒郎,不愿再做別人的附屬品,我們要成為自己的王”
辛赤王的觀念與他完全相悖
“可是我們過的很好,我們的子民是人,那庚國的子民就不是人了嗎,戰爭應該是為了維護安寧,為什么滿口…”
祝辛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臉火辣辣地疼“你可還忘了你是誰?祝辛,你是我的兒子!你的一切權力都是我給的!你有什么資格反駁我跟我叫板,待了幾年中原就是滿口的仁義道德,你怕不是連自己名字都忘干凈了,慶祝辛的存在的祝辛,是以你母后名字命名授予的最下從來都是能者居之,大好草原兒郎為何不能?”
辛赤帝態度堅決,或許辛國的子民都是這種想法,但祝辛不能認同
“你從小生長在庚國,在族里沒有根基和羽翼,這天下,還是父王打下來送到你手上好了”
“行此等竊國之事,何以服民憤?”
辛赤帝不多與祝辛言語,隨后關了祝辛禁閉,一個在別國多年的太子毫無建樹功績,是遠不及辛赤帝的威信,他說的話毫無信服力,也沒人愿意照顧祝辛的意見,恭恭敬敬單只是因為他是太子,辛赤帝獨子祝辛被關的日子是絕望的,清俊的身影原本消瘦,幾天以日漸迅速的程度憔悴下來,純然看不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的影子
聽著外面傳來的連連捷報的喜悅他無法相通元年二十四年,辛赤帝以迅速之勢破滅邊境直逼禮城門下,參止帝氣急攻心薨于宮內,傳位次子楚銀,楚銀親征戰隕,禮城無兵可用,城破
辛國以迅速之勢破滅庚國,聯合塔拉族一統其余各部落,改朝換代建立辛朝,這場仗采,入駐禮城帶入駐軍,辛人大量南遷,祝辛成了高高在上的辛朝塔丹太子,天下人盡皆知
等祝辛再來禮城時,他也沒想過竟是這樣一副畫面,滿是辛軍,大街上的子民逃流四竄,曾經的國不再是國,而鳩占鵲巢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在街上挺直腰桿他被人硬套上了不該屬于自己沉甸甸的華服,金絲黑帛,與他原本的氣質格外違和,顯得整個人都是壓抑的
他該怎么向庚國的子民交代
怎么給那個姑娘交代
他真的不知道了他一時間面臨的問題太多了
他好像是這一切災難的源頭
祝辛筆直的身影轟然跌在了城門口,他與別人的悲歡并不能相通,他本以為事情會往預想的一樣越來越好城門口的守軍看著太子紋絲不動,也沒有想去攙扶的意思,作為辛人應該感到的高興,祝辛的悲痛顯得費解
“有什么好難過的,日子該過還得過,油米又沒少分錢沒漲價的”
路過的大嬸神色疑惑地打量著祝辛,以為又是來論功討賞的王公貴族
“放肆,這是塔丹太子”
聽到守軍呵斥聲的大嬸連忙走開庚國皇室血脈殘殺殆盡,唯獨楚皇后宮女等人拼死,臨死之前將鐘離楚送出了宮,這一走,衣食無憂嬌縱蠻橫的庚九公主就死了,但是聽說和祝辛的事跡
他竟然是個探子
他踩著她的國家的人民的鮮血坐上了這個太子之位
她怎么能不恨她?
他一開始就在欺騙她!
祝辛,塔丹太子
“王上,其余各殘余庚國皇室清剿干凈,唯獨,唯獨跑了庚九公主”
辛赤帝臉色微微變化,雖說這么多年沒關心過祝辛,但祝辛和鐘離楚的風言風語倒是傳到過辛城,據說這庚九還是庚國皇室里拔尖聰明的,辛赤帝覺得
“全城搜捕,一旦找到,立即誅殺”
辛赤帝不允許有人能威脅到祝辛,必須在祝辛知道之前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全城通緝令
祝辛還是知道了
昔日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暢快游離高貴的一國公主如今在自己的故土也要躲躲藏藏小心翼翼,茍且偷生,她把一切的矛頭指向了祝辛,她化名黎九躲進了紡織廠,紡織廠的秀女杜娘收留了她
“你是本地人?”
她始終戒備,盡管杜娘滿是善意
“是”
“你叫什么名字”
“黎九”
杜娘上下打量,這個人既是本地人,一問家人,住在哪,卻又一概不答,說話倒圓滑,只是年紀輕輕眼神里有著巨大的悲戚
“那可說好了,廠里不養閑人,一張嘴吃就要做足活”
鐘離楚過上了最底層最普通的生活,她體驗到了她以前接觸不到的艱難,她知道她逃不了一輩子,就在辛的腳下,禮城里,她無處可躲,
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復仇的機會,她遲早會帶著仇恨主動出擊
她知道祝辛會來找她的他們一直相互了解,默契祝辛會成為一切的突破口他們的脾性就如同另一個自己
祝辛的確在辛赤帝先一步找到了她
“公主,我也是要吃飯的”
杜娘搓著手“所以你出賣了我?”
鐘離楚不可置信,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到了這一刻她不禁感嘆,人性有多可笑
“公主,塔丹太子也算和你青梅竹馬,他是來娶你做太子妃的,又不會委屈了你”
“太子妃?”
鐘離楚看著眼前的人,一身華麗,面色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眼神如一潭死水,不是他剛進來時鐘離楚觀察到他有絲喜悅一閃而過,他此時站在這根本讓她聯想不起之前的翩翩少年郎,十分漠然,分外陌生
“你的國家滅了我的國家,霸占我的土地荼毒我的子民,你的太子之位奠基萬千條人命,你是想羞辱我?”
鐘離楚語言激烈
“你很聰明,你想復仇,但只有我這一條路可以選,你想活下去,就只有我能護得住你”
祝辛像在敘述一件事情一樣不帶情緒,與以前說話都帶著高傲的人不復以往了,而后一陣自嘲般的冷笑
“你想活著就得跟我在人前扮演一出伉儷情深的戲碼,畢竟我雖身為太子,可終究沒有半點爪牙”
祝辛執意要把鐘離楚放在身邊,在所有人都清楚她是為報復而來,他捂著耳朵裝作聽不見“太子,你真是糊涂了,色令智昏,你真是想栽在一個女人手里,你真是想辛朝剛打下來的天下毀于一旦!”
辛赤帝一遍遍的訓斥
“可這本來也是她的天下不是嗎,她在自己的故土艱難求生,她有什么錯?父王,她就是我的太子妃”
辛帝不同意,但祝辛依舊認定了鐘離楚是他的太子妃,自己宮里的宮人都改口,也在自己宮殿辦了婚禮,外界無一不說他荒唐
祝辛:“你要不省著折騰,一次性想想怎么刺殺最悄無聲息讓我父皇不會第一個懷疑你的法個子”
鐘離楚為了讓他難受點干脆自己絕食,果然起效,祝辛經常跑過來
祝辛:“餓死了你可就看不到我死的那天”
“你最喜歡外面的酒樓,我沒限制你自由,你能去”
鐘離楚:“祝辛,我父皇對你視如己出,你說你死后看見他們,會不會懺悔啊?”
祝辛漠然的抬眸,說了說
“不用到那時,我現在已經在懺悔”
鐘離楚后來發現,祝辛沒有想象中那么風光,他娶她進來從未動過她,甚至沒限制她任何自由,依舊是隨著她的性子喜好來,經常一個人待在書房里面
他比起害怕鐘離楚殺了自己,好像更擔心鐘離楚,事實如此,他娶她一方面下去祝辛好像每回看見鐘離楚,眼神中就有掩蓋不住的凄涼可是他很想見她想在害怕邊徘徊鐘離楚也不堅定了他好像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好
他還是祝辛
陌生又熟悉的那個少年
他躲著她只是怕她看見自己更加難過自恨
鐘離楚在矛盾邊做了選擇,既然一切錯在辛赤帝那就糾正錯誤吧她執意去了皇宮,直臨辛赤帝,匕首出,她一身絕學被宮殿上的高手攔住,她知道她的仇是報不成了,只是作為庚國公主,她應該報她匕首再出,面前只有背影的辛赤帝靠近了她,她竊喜,刺中心臟,那辛赤帝轉頭,她又悲戚了些,是祝辛祝辛知道她今天一早會進皇宮,他太了解她了,祝辛給辛赤帝每日的安神湯藥里放了安眠的藥材,頂替上陣,他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以他的死,平息她的仇恨,自己的父皇和摯愛之間他沒有選擇“阿九,看在你的故土,這天下的份上,放下”
他像以前一樣喚她
“我想你能好好活著,這是我能最后為你做的事了”
鐘離楚從始至終以為自己很了解祝辛,結果低估了祝辛對她的愛和包容,從始至終,祝辛都在謀劃著一切,塔丹太子眼里始終溫柔,最后高傲不羈的公主慌了神元年二十九年,辛赤帝成全塔丹太子意愿,還位鐘離楚元年三十三年,辛赤帝抑郁而終,留下遺詔
“我兒塔丹,我曾說要替你打下天下送到你手上,現在送還給她了”
“生在帝王家,哪里有易”
“阿九,讓你難過的事,我希望你可以放下”
“如果是我讓你難過了,那就我的錯,忘了我”
不喜歡你了,就祝你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