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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非要跟他爭,能爭到什么?

手下倏地一空,沈塵妄的原本就不安的心臟跟著下墜。

他低頭,落在紀傾音原本牽住他的那只手上,眸底情緒深不見底。以至于,他都沒太聽清楚紀傾音說的話。

安靜了會兒。

沈塵妄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紀傾音,低低的聲音落在她的耳膜處,帶起一陣清冽的氣息。

“傾傾,不會生你的氣?!?

他只是不安。

不安于她說的那兩個字——在乎。

她怎么能夠在乎別人呢,即便是為了救那人的命。

可這些隱晦接近冷血的心思……

他沒法說出口。

……

深夜。

臥室。

原本是休息的時間段,房間卻亮得恍若白晝。

門外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時,戚冽正靠在床頭。

不過兩秒。

臥室的門,被打開。

一身白色休閑服的沈塵妄出現在門口。

安靜無聲中。

“……沈塵妄?”

戚冽抬眼看向門口的方向,眼底卻沒有半分的神色,下意識的猜出了聲。

聞聲。

沈塵妄并未立刻應聲,而是將門關上后,朝前走了兩步。

“是我?!?

落下這兩個字音的時候,沈塵妄一瞬不瞬的看著戚冽。

也是這個時候,沈塵妄才親自確定了一件事情,

——戚冽,是真的失明。

這樣想著的時候,戚冽也問了出來。

“覺得我失明,是在騙她?”

戚冽口里的“她”,除了紀傾音,再無第二人。

“你沒騙過傾傾?”

沈塵妄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原本,這句話也就是沈塵妄隨口一問。

卻不想。

在沈塵妄的話音落下后,偌大的臥室忽地變得寂靜。

剎那間。

沈塵妄落在戚冽身上的視線,帶了微微的涼意,“你騙過傾傾?”

雖然是疑問,但沈塵妄卻是用了肯定的語氣。

聞聲。

戚冽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落下了幾個字。

“她信我?!?

微微頓了頓,似乎是知道沈塵妄今晚特意來這里的目的,戚冽又刺激著他說了一句。

“她也在乎我?!?

在乎。

今天白天,紀傾音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的這兩個字。

剎那間。

沈塵妄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戚冽的眼底也沁出些許的涼意。

“難道不是看見你瞎了,再加上你要死了,所以傾傾同情你?”

當時那種情況,誰都看得出來,傾傾說的那一句,不過就是為了安撫戚冽而已。

話音落。

戚冽臉上的表情,就微微滯了一瞬。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他的神色就恢復如常,淡淡的開口。

“那又怎樣?”

“她還是說了。”

其他人都看得出來的,紀傾音又怎么會不知道。

但她還是說了,還是給他編織了只有兩個字的夢。

“呵?!?

沈塵妄眼底毫無波瀾,冷嗤一聲,隨后說了一句讓戚冽心臟猛顫的話。

“其實傾傾給你的那顆東陵石,沒有掉,是嗎?”

“什么?”

在這寂靜的空間內,饒是沈塵妄說的每一個字,戚冽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還是又重復性的問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

“東陵石在,你的病就會被治好。但同時,傾傾會跟你徹底撇清關系。”

沈塵妄看著戚冽一點點白起來的臉色,一字一緩,字字清晰。

“所以你才謊稱——東陵石被你弄丟了,目的就是繼續待在傾傾身邊?!?

字字緩緩的音落下,沁著無比的篤定。

剎那間。

戚冽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連同渾身的血液也凝固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戚冽沒再看沈塵妄,目光偏至一旁,眼底看似虛無毫無實物,“如果你今天是專門來問這件事情的,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

“不敢承認?”

沈塵妄接著他的尾音,諷刺出聲。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沈塵妄就知道,他猜對了。

東陵石,根本沒丟,還在戚冽的手里。

傾傾給他的任何一件東西,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雖然不想承認,但沈塵妄還是知道,戚冽對于傾傾的心思,不必他少。

所以,他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東西,戚冽又怎么可能會丟。

只不過——

戚冽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能夠留在傾傾的身邊,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沈塵妄的一顆心,又無端的向下沉了沉。

“東陵石丟了就是丟了。”

戚冽字字沉冽,毫無溫度,“你再問一萬遍,我也還是這個答案?!?

話音落。

沈塵妄眼神沉沉的盯了他好半晌。

“看著她擔心,為你尋找東陵石,你心里是滿足了。但——”

“你從來沒有為傾傾考慮過?!?

說完。

沈塵妄就離開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的時候。

戚冽才稍稍的回過神來。

【你從來沒有為傾傾考慮過。】

沈塵妄走之前說的話,又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安靜了好半晌。

戚冽才掩下眼底深處的晦暗。

要他為傾傾考慮?

那誰來為他考慮呢?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痛不欲生而已。

……

主樓。

臥室。

察覺到懷里空了,紀傾音閉著眼,下意識要將沈塵妄撈進自己懷里的時候。

伸手觸及到的地方,空蕩蕩的。

剎那間。

紀傾音睜開了眼。

也是在那瞬間,主臥的門被輕輕的打開了。

紀傾音又悄無聲息的閉上了眼。

推門進來的——正是戚冽那里回來的沈塵妄。

進來的那瞬間,沈塵妄首先看向的,就是床的方向。

見紀傾音沒有醒來,他從推開門就提起的心,才稍稍的落了下來。

微微靜了靜。

沈塵妄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準備裝作從來沒有出去的樣子。

卻不想。

沈塵妄才剛剛躺下去,還沒來得及蓋被子——

“去哪了?”

清清淡淡不辯情緒的話音,在隱隱有光影流動的臥室內響了起來。

瞬間。

沈塵妄的身體僵住,連帶著他伸手要去蓋被子的時候,也驀地頓住。

“……傾傾?”

沈塵妄僵硬著身體,轉過頭,在黑暗中去尋找紀傾音的那雙眼睛。

也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那瞬間,啪的一聲臥室的頂燈亮了。

璀璨明亮的燈光傾瀉了下來。

沈塵妄跟著看清了紀傾音的容顏。

微微頓了頓。

沈塵妄似乎才想起,還要回答紀傾音。他低聲開口,“就去樓下喝了口水……”

難得的,說這話的時候,沈塵妄沒有去看紀傾音臉上的神色。

下意識的。

沈塵妄不想紀傾音知道,他去找過戚冽這件事情。

而沈塵妄話音落下后,偌大的臥室,安靜了好一會兒。

就在沈塵妄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正準備再說一遍的時候,就聽見紀傾音淡淡的聲音落下。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說去哪了。”

頓了頓,紀傾音又輕描淡寫的補了三個字,“好好說。”

從頭到尾,她的語氣都是一如既的沒有任何波瀾。但就是莫名的,裹夾著強烈的壓迫感。

靜寂了好半晌。

沈塵妄細密的眼睫輕顫了下,才低聲開口,“去戚冽那里了?!?

聞聲,紀傾音如畫的眉眼間,沒有絲毫的意外。

“得到什么結果了?”

能夠讓沈塵妄深夜去找戚冽的,除了東陵石,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紀傾音幾乎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很肯定這一點。

話音落。

沈塵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戚冽說過的話。但不過一秒,轉瞬即逝。

“他的失明,是真的。”

低低的說完這句后。

沈塵妄就移動身體,稍稍靠近了紀傾音,伸手攬住她的細腰,埋首在他懷中。

低沉清冽的聲線,問出了一直令自己忐忑不安的那個問題。

“傾傾,如果他的病一直治不好,那你是不是一直要對他負責?”

同樣的話題,他之前也問過,也得到過肯定的回答。

但沈塵妄心底,約莫還是有些許不甘心在的。

聞聲。

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頭上的紀傾音,低眸,看著她懷里的人,一貫波瀾不驚的語調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不會治不好的?!?

即便沒有東陵石,她也會想其他方法。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那瞬間。

沈塵妄的眸光就滯了滯。但不過一瞬,就恢復了正常。

明明早就已經聽過類似的回答了,但他的心臟,還是會隱隱作痛。

安靜了好一會兒。

紀傾音瞥了眼墻上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到“3”。

“以后不要這么晚出去了?!?

說完,紀傾音帶著沈塵妄朝下躺,說話的聲調無端溫和了些許,“如果有其他事情,第二天一早再去找他也不遲?!?

對于沈塵妄會去找戚冽這件事情,紀傾音好像有所預料,并未責怪他分毫。

兩人都躺下后。

偌大的臥室內,重新恢復一片寂靜。

就在紀傾音以為,沈塵妄也要睡過去的時候,才聽到他低低輕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傾傾?!?

沈塵妄低聲喚她的名字。

“嗯?”

紀傾音伸手將他朝懷里攏了攏,閉著眼,淡淡的應了一句。

又是靜寂幾秒后。

沈塵妄才繼續開口,低沉的聲線中,帶著些許的不確定。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東陵石,根本沒有丟?”

尾音落。

紀傾音原本閉著的眼,瞬間睜開。但眼底深處,仍舊是毫無波瀾。

“你想說什么?”

紀傾音淡淡的開口,語調沒有任何波瀾。

但幾乎是她出口的那瞬間,沈塵妄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下意識的出聲,“你知道?”

知道東陵石根本就沒有丟。

知道東陵石還在戚冽的身上……

“原本是猜的。”

紀傾音又繼續閉上了眼,語音沉了些許,“剛剛看見你的表情,再加上你問出的這句話,就確定了。”

東陵石。

先不說其他人怎樣。戚冽明明知道這個東西對于他病情的重要性,怎么可能隨意丟棄。

而就算是已經丟棄了,但就剛剛那樣恰巧,在她需要的時候丟了?

雖說有的事情會有巧合。

但紀傾音不相信,剛好就有這么多的巧合撞在了一起。

除非是——有人有意為之。

然而。

聽見紀傾音的回答后,躺在她懷里的沈塵妄,瞬間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自己的心口,不上不下的。

“那你之前還動用整個云暮間的人力、物力替他尋找東陵石,還……還說了那樣的話……”

什么在乎之類的……

戚冽想聽,她就說了。

他也想聽,但她從來沒說過。

聞聲,紀傾音眉梢微微挑了挑,驚訝于沈塵妄話音里的委屈。

她再開口時,清越的嗓音含了薄薄的笑意,“覺得對你不公平,還是吃醋了?”

靜了靜。

“……都不是。”

沈塵妄低低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來。

末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控訴力不夠,亦或者怕紀傾音察覺不到自己的委屈,沈塵妄又低低的補了一句。

“不敢?!?

不敢。

紀傾音微微勾唇,笑了笑,“明著不敢,暗里委屈到不行了,對吧?”

話音落。

沈塵妄不吭聲了。

只是,他手下,無端的將紀傾音抱緊了很多。

靜寂幾秒后。

在黑暗中,紀傾音低首,循著熟悉的氣息,在沈塵妄額頭上吻了吻,溫聲哄溺。

“在我心里,你才是獨一無二的?!?

……

鑒于昨晚睡之前,沈塵妄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第二早上醒來的時候,生物鐘都已經亂了。

他下意識的朝身側一摸,沒有摸到熟悉的人。

瞬間。

沈塵妄被驚醒了。

“傾傾?”

偌大的臥室內,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起身的時候,灰色的薄被順著滑了下去,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

又是接連喚了好幾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還是守在外面的男傭,隱隱約約聽到里面的動靜后,恭敬的應道,“紀小姐在樓下,沈先生要起了嗎?”

頓了幾秒后。

里面沒有傳來拒絕的聲音時。

男傭才推門進去,服侍沈塵妄起床。

……

樓下。

原本靜謐的氣息,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變得凝滯了起來。

鍛煉完才洗漱出來的紀傾音,剛走到客廳,就看見戚冽在管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大概是因為還沒有習慣失明的日子,所以戚冽走得很小心。

短短的一段距離,他走了五六分鐘才停止。

“傾傾?”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時,戚冽忽地停住了腳步。

“紀小姐。”

直到身邊攙扶著他的管家恭敬打招呼的聲音一出來,戚冽心底的那點猶疑,才變得確定了下來。

“傾傾?!?

“來這邊干什么?”

紀傾音看了戚冽一眼,隨后走向吧臺,如往常般,給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烈酒,一口飲盡。

這一次。

戚冽掙了管家的手,沒有再讓他扶。而是自己按照記憶中的方向,一步一頓的,慢慢摸索著朝紀傾音的方向走去。

“過來看看你。”

戚冽一邊走著,一邊溫聲開口,“不然我在那邊一個人?!?

當然。

還有一個真實原因,戚冽并不打算告訴紀傾音。

——應該是從今天開始,他見她的次數,見一次,就少一次了。

所以,趁著現在能夠接觸的時候,他想多看看她。

聞聲。

紀傾音如畫的眉梢微挑,淡淡的開口,“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吩咐云暮間的管家去安排?!?

“只要不是很不合常規的要求,他都會處理。”

“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了?”

紀傾音的話音一落,戚冽就跟著接了一句。清冽的嗓音中,好像沁著微末的委屈。

但他朝紀傾音慢慢挪動的步伐,并未停止。

“把我一個人留在副樓,有什么需要就找管家?!?

“你不會再管我?!?

戚冽自問自答般的道。

像是控訴,可又沒有太大的底氣。聽在耳朵里,漸漸的失去了原本的意思。

紀傾音聽著,目光鎖在戚冽優越的一張臉上,并未應答。

但——

戚冽看著就要靠近紀傾音的時候,不知道是腿抽筋,還是沒看到清楚前面的路。

他腳下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倒下去的時候——

在管家的擔憂聲中。

離戚冽最近的紀傾音,身形一動,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戚冽。

等待他站穩后,紀傾音就立刻松開了手。

“眼睛不方便的話,以后就少出來?!?

剛說完。

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紀傾音抬頭,朝樓上看去。

旋轉樓梯口,一身純白休閑服的沈塵妄,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那里。

紀傾音看過去的時候,剛好對上他的眼神。

暗涌翻涌,深沉,一副克制也壓抑到極致的模樣。

見紀傾音看過來之后,頓了一兩秒,似乎是在緩和自己看到的。沈塵妄眼睫才輕顫了顫,隨后垂下了眉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沈塵妄?!?

紀傾音沉著聲叫他,用一種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情緒。

聞聲。

沈塵妄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然后,走到紀傾音的面前。

但他只是看著紀傾音,也沒說話。

“……”

頓了頓,紀傾音主動開口,“他要倒了,我伸手扶他一下,就這么簡單。”

沈塵妄明顯是想問,但又怕問了她生氣,還不如自己先開口說。

說完。

紀傾音拉過沈塵妄的手,語氣溫和了幾分,“早餐想吃什么,我讓人準備?”

安靜了半晌后。

知道紀傾音這是在哄他,沈塵妄細密的眼睫顫了又顫,隨后才說出幾個字,“跟你一樣。”

紀傾音看了眼他臉上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沈塵妄偽裝得太好了,紀傾音沒在他臉上看出什么異樣的情緒來。

隨后。

紀傾音招來一旁的傭人,吩咐他們給沈塵妄準備早餐。

語畢。

戚冽在一旁補了一句,“我也要一模一樣的?!?

聞聲,紀傾音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讓傭人去準備了。

……

吃早餐的時候。

也不知道沈塵妄是有意,還是無意,也不顧還有外人在,非要坐在紀傾音的懷里。

除了不傷害自己,基本上沈塵妄的所有要求,紀傾音都會滿足他。

即便她知道——可能是為了來氣戚冽的,但紀傾音還是依了他。

“……傾傾,以后就不能我們兩個人單獨吃早餐嗎?”

吃到一半,寂靜無聲的餐桌上,突然響起了沈塵妄的聲音。

紀傾音遞到他唇邊的勺子,忽地頓住。

但停頓不過一秒,紀傾音就把勺子里的一口粥喂進沈塵妄的口里。

“先吃飯。”

紀傾音淡淡的道。

而另一旁,拒絕管家喂食的戚冽,聽見沈塵妄明顯針對的話后,手下的動作忽地頓住。

“一頓早餐而已,你就這樣在意?”

戚冽的語調漫不經心的,但聽起來就是有股涼意。

聞聲。

沈塵妄抬眼,深黑的眸子看著他沒什么溫度,“怎么不在意?”一字一頓,“畢竟,看見有的人就影響食欲?!?

沈塵妄話里的“有的人”除了戚冽,就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聽見這話的戚冽,當場臉上就沉了下來。但也不過是一瞬,他臉上的神情就恢復如常,繼而再次懶漫的開口。

“只要不影響某個人的食欲就行?!?

“……”

瞬間,沈塵妄的眼神懨了。

戚冽說得沒錯。

估計只是影響到了他,而影響不到傾傾分毫。不然,她剛剛也不會順著戚冽的心思,給他安排了一份早餐。

但說起來,這又是一件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事情。若真要論起來,倒是顯得他的肚量小了,容不得人。

可看著戚冽在傾傾眼前晃,一口氣就不上不下的堵在了沈塵妄的心口。

鬧心。

餐桌上再次安靜了下來。

紀傾音看了戚冽一眼。因為他暫時失明,又拒絕了管家的幫助,所以他面前的那份早餐,基本上都沒有動過。

“你又何必?!?

紀傾音收回目光時,淡淡的開口,“非要跟他爭,能爭到什么?”

話語落。

戚冽漆黑的瞳孔,就驟然一縮,近乎是不可置信的問出了聲:

“是不是在你心里,除了治好我的病,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關系?”

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不是朋友,也不是可以說得上話的關系。國外那三年相識的時間,也可以被她輕描淡寫的抹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未免也太冷血了些。

但——

戚冽卻相信,這是紀傾音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果然。

如戚冽所想,在他近乎質問的話音落下后,紀傾音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呢?”

“紀傾音!”

戚冽驀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無神的眼睛一直看著紀傾音說話的方向。雖然他看不到,但也剛好,他的視線落在了紀傾音的眼睛上。

“你對我,就這樣絕情?”

低沉壓抑的字音,從戚冽的喉骨深處,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

但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說完那幾個字后,紀傾音就低下了眸,去看她懷里的沈塵妄。

靜寂半晌后。

“忠叔!”

等不到回應的戚冽,冷厲的一聲吼,“我們回去!”

“……好,好的。”

忠叔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的紀傾音,又看了眼她懷里的沈塵妄。

隨后才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去扶已經站起來準備朝外走的戚冽。

“……小少爺,您慢點。”

“不走快點,在這討人嫌?”

戚冽憤憤不平而又冷厲的聲音落下,完全沒有以往的不羈跟散漫。

“……”

等他們兩人走出餐廳,直至看不見的時候。

紀傾音清越如水的聲音,才在沈塵妄的頭頂落下。

“滿意了?”

尾音落下的時候,紀傾音很清晰的感受到了沈塵妄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專門說給我聽的?”

沈塵妄低沉清冽的聲音響起,但意外的,尾音微揚了揚。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聽到傾傾那樣說的時候,他心底,確實是很開心的。

沈塵妄的話音一出口,紀傾音就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隨即微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道。

“說給空氣聽的?!?

“傾傾?”

沈塵妄沒計較她話里的調侃,而是抬起頭看她,很直白的告訴了她自己的心情。

“我很開心?!?

這是第一次,傾傾完完全全的跟他站在一起,偏心至極的維護著他。

話音落。

紀傾音唇邊的那道弧度就愈發的深了,意味不明的出聲,“就這次開心?”

以往的哪一次,她沒有維護他了?

至少在紀傾音的記憶力,是這樣的。

“以前……以前能夠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

沈塵妄重新抱住了紀傾音,選擇了一個很折中的說法。

他不想讓她生氣。

不想讓她,為了那些已經被她遺忘了的事情生氣。

聞聲,紀傾音落在沈塵妄身上的神色,微微深了深,清越的嗓音中含了微末的笑意。

“沈塵妄,你還真是好哄。”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之前的所有,他都可以忽略不計。

安靜幾秒后。

沈塵妄也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深深沉沉的開口。

“只要你還愿意哄就行?!?

只要傾傾還愿意哄,那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自愿回到她懷里。

就像一只狗一樣,只要它的主人還愿意朝它招招手,它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奔向她。

……

幾天后。

聽見戚冽暫時性失明的消息后,戚家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連夜從K國飛到了涼城。

戚冽沒有跟紀傾音說,而是帶著管家兩人就去見了面。

約在一處偏僻的郊外。

戚冽一下車,早就等在原地的黑衣人,立刻恭敬的打招呼。

“戚少?!?

“戚少。”

……

……

簡短的打過招呼之后,為首的那個黑衣人才上前一步,“家主讓我來接您回去?!?

“不回?!?

戚冽淡淡的落下兩個字。

毫無溫度。

“家主讓您盡快回去,有關東陵石的下落,他會想盡一切辦法?!?

幾天前,紀傾音讓管家帶給戚家的話,他們已經收到了。

也知道,東陵石現在是能夠治好戚冽腦癌的關鍵。也是因此,他們在收到消息的第一瞬間,就已經組織人去帝歐大陸尋找東陵石的下落了。

“傾傾會處理?!?

提及紀傾音的時候,戚冽的眉眼,都微微暗了一瞬。

即便她都那樣對他了,但他還是想要,將他的命交到她的手里。

戚冽話音落下后。

黑衣人的臉上,明顯閃過為難。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主要就是將戚冽帶回K國。

【只要能夠讓他回來,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他?!?

想到那位家主說的話,微微頓了頓,黑衣人又開口。

“如果紀小姐愿意,她也可以跟您一起回K國?!?

卻不想。

黑衣人的話音一落。

戚冽的眉眼間,就掠過幾分自嘲的神色。

讓傾傾跟他一起回K國?

他問都不用問,就知道,她肯定不愿意。

畢竟。

她現在恐怕連見,都不想見他了。

“我不回。”

靜寂幾秒后,戚冽再度開口,“你告訴他,要是找到了東陵石,送到這里來。”

似乎是知道黑衣人會說什么,頓了頓,戚冽又補了一句。

“姬如風在這里?!?

有關他的病,東陵石和姬如風,缺一不可。

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隨即拿起通訊設備,立刻請示戚家家主。

就在戚冽要上車的那瞬間。

戚家主古老如鐘的聲音響起。

“戚兒?!?

低沉蒼老,猶如從遠古上空傳來。僅僅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稱呼,就沁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

剎那間。

戚冽正要上車的動作,忽地頓住。

他轉頭,聽著從黑色通訊器里傳來的聲音。原本漆黑無瀾的眸子,陡然涼了幾個度。

“你去涼城,是因為紀傾音。如今不愿意回來,還是因為她?”

戚家主沉沉緩緩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戚冽的聲線冷淡,幾乎沒有任何的溫度。

但戚家主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也沒有絲毫的惱怒,只是淡淡的道。

“那個人我查過了。”

“他身體不好,體內還有一種病毒。想要讓他消失,很簡單?!?

“你想干什么!”

幾乎是戚家主的聲音一落下,戚冽的冷怒的聲音就跟著響了起來,“我告訴你,你別亂來。”

“不準動沈塵妄!”

冷著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戚冽自己也愣了一下。

按理說,只要沈塵妄消失……

但也幾乎是這個念頭,才剛剛在戚冽的腦海中響起,就被他立刻否認了。

沈塵妄不能動。

更關鍵的是,紀傾音不會允許任何人動他。

卻不想。

戚冽的話音落下后,一聲低沉蒼老的冷嗤聲忽地就響了起來。

“我從小就把你當成是繼承人來培養,就培養成了現在這么一個優柔寡斷的性子?”

戚家主的言語間,皆是不齒。

話音落。

戚冽的眸光暗了暗,但他并沒有反駁什么,只是道。

“不要動他?!?

“除非你想跟紀傾音為敵?!?

說完,還不等戚家主回應什么,戚冽就砸了通訊器。

一旁的黑衣人感受到他身上陡然凜冽的氣息,也紛紛垂下了頭,當即并不敢多說什么。

……

戚冽上車后,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紀傾音這件事情。

但……

現在沈塵妄基本上無時無刻不黏在紀傾音身邊,應該不會出什么事情。

想了又想。

戚冽還是放棄了將這件事情告訴紀傾音的念頭。

有她在,沈塵妄不會出任何的事情。

卻不想。

在幾天之后,戚冽就已經后悔沒有早點告訴紀傾音了。

……

因為上次沈塵妄說過退圈,紀傾音勸他再好好考慮一下。沈塵妄也就只是發了聲明,短時間內不會再出演任何電影,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而席清珩被紀傾音暗地里控制著,席家家主又對沈塵妄很是愧疚。

于是席家主對于當初沈塵妄奪權一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不管的,就盡量不管。

也是因此,現在席氏集團的大多數事務,都是遞到沈塵妄面前的。

但他經過輸血一事,再加上他體內還潛伏著不知名的病毒。往往送到沈塵妄手里的文件,基本上都送到了紀傾音的書房。

紀傾音在處理完NK的事情后,還會把關席氏要緊的項目。

……

某天晚上。

沈塵妄在臥室等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還沒有等到紀傾音回來。

當即。

沈塵妄就隨意披了一件浴袍,起身朝紀傾音的書房走去。

果然。

書房里的燈還亮著。

沒有敲門,沈塵妄直接輕輕推開門進去了。

“傾傾,我等你好久了……”

隨著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沈塵妄低低悶悶的聲音也跟著落了下來。

偌大的書房中,吸頂水晶燈燈光明亮。

將書房里的所有一切,照得恍若白晝。

坐在書桌后的紀傾音,還是白天去集團時的那一身白色小西裝。

在沈塵妄沒進來之前,她閑適隨意的靠在椅背上,神色懶懶,似乎正在聽著什么匯報。

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瞬間。

紀傾音忽地抬眼,朝門口的沈塵妄看去。

靜寂間。

沈塵妄就已經朝她走了過來,如往常一般,習慣性的坐在了她腿上,環住紀傾音的脖子,“傾傾,我……”

啪的一聲。

紀傾音來不及出聲提醒,直接撤掉了電腦電源。

“……”

才說了幾個字的沈塵妄,話音突然止住。臉上的表情,也幾乎是在那瞬間滯住。

靜滯幾秒后。

沈塵妄才像是反應過來什么。

他僵硬的轉頭,去看身后已經完全黑掉的屏幕。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沈塵妄又轉過頭看向紀傾音,向她確認。

“席氏所有高層會議?!?

看懂了沈塵妄眼底的意思,紀傾音輕描淡寫的落下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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