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府寺,一樁案子落下,大家的心情卻分外沉重,裴意也是如此,他自己一個人在后堂屋里品味著此事的來龍去脈,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關鍵時候竟然還有高手出手幫助他們,若無此人相助今日之傷亡對于府寺而言不可謂不慘重,究竟是誰?他只能猜想是江湖上不愿留名的俠客。
谷渙笠走進來問道:“大人,今日還發糧嗎?”
裴意道:“今日且先不發,明日再發,對了,發糧盡可做到供無遺漏,如此,每隔上幾天再發,這個時候就讓大家過過緊張的日子,待我回到朝廷奏明皇上后,一定會為長運送賑濟糧來。”
谷渙笠道:“是,卑職明白。”
谷渙笠走出屋后,裴意再度陷入沉默。
幕府,慕氏三兄弟緊跑慢跑跑回了家,慕海佑進門便喊道:“師傅,師傅,長運出大事了......”
慕千洪慈祥地看著他們道:“你們著急忙慌的成何體統?”
他們三人圍在慕千洪跟前,慕海佑吐吐舌頭,言道:“師傅,我們告訴你一件稀罕事。今天我們出門遛彎的時候,看到府寺門前有個問斬臺,我們就上前去湊熱鬧,原來斬的是一個叫譚錢的人,這個人正是販賣毒肥的奸商,就在要斬他的時候,突然從四面八方涌出些蒙面人來劫法場,臺下百姓四散奔逃,我們躲在遠處窺視,結果劫法場的人都死翹翹了,真是法場沒劫成,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夠衰的。”
慕海佑一口氣說完,慕千洪靜靜地聽他講完,心中想道:“只斬了一個人?真是笑話,這種事情怎麼能僅憑一人就可做成?顯然還有很多在逃之魚沒有撈上來,這個譚錢只不過是為了結束此事的替罪羊......”
慕海佑看著慕千洪發起了呆,他又瞅瞅不說話的慕百川還有慕昕笙,小聲問道:“大哥,二哥,師傅在想什麼?”
慕百川與慕昕笙二人輕輕地搖搖頭以示不知。
慕海佑耐不住好奇心問道:“師傅,你發什麼呆?”
慕千洪回過神來,言道:“外面多兇險,你們以后可不能再私自溜出去了。”
慕海佑張大了嘴巴“啊”道:“嘿,我算是問釘子上了。”
慕昕笙道:“這哪能是問釘子上了,師傅不也是擔心我們?”
慕千洪笑道:“是啊,太兇險的地方你們還是不要去為妙。”
慕千洪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慕百川道:“百川,你在想什麼?”
慕百川道:“沒想什麼......”
慕千洪道:“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當師傅的豈能看不出來?”
慕海佑道:“我看大哥一定是在想姑娘......”
慕昕笙用腳尖踢了踢他,他才沒有往下說下去,慕千洪心想情竇初開的年紀見到好看的小姑娘心生愛慕之情也不為過,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慕氏三兄弟回到房間,慕海佑道:“大哥,自從上次我們見過她后,我就發現你總是神情恍惚,怎麼回事?”
慕昕笙道:“海佑......”
慕海佑道:“怎麼,二哥,我就是有話直說嘛。”
慕百川低頭苦笑道:“我可沒有想她......”
慕海佑道:“我看也是不要想她的好,我是看到她就......”
慕昕笙緊忙打斷他的話舌,言道:“三弟,咱們讓大哥清靜清靜。”
慕海佑知趣地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跟著慕昕笙走出門去。
二人走出門后,慕昕笙開口道:“三弟,二哥覺得你對她的偏見有些太深。”
慕海佑犟嘴道:“我才沒有偏見?”
慕昕笙拍拍慕海佑的肩頭道:“咱們仨情同手足,你最好是別瞞我。”他看著不搭話的慕海佑笑道:“以我來看,大哥的確是在想她,可是他又擔心咱們不喜歡她這才一直放在心里不敢對咱們說,所以,大哥為咱們著想,咱們也不能不為大哥著想。”
慕海佑囁喏道:“二哥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我也沒攔著大哥想她。”
慕昕笙道:“你攔也攔不住啊,你上大哥心里去攔?所以,咱們就別給他添亂就行。”
慕海佑道:“行,那我以后不在大哥面前提她就是了。”
屋內的慕百川看著桌上的燭火,搖曳的燭火好似一位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少女,然而燭火非少女,舞者自在眼中。慕百川癡迷地盯著燭火,少女的臉龐在火光的輝映下越來越清晰,在這一刻點燃了少年的整間心房,他將自己的雙手擱在桌上,看著已經被砍去的雙手,唉聲嘆氣一番。他對著燭光吹了口氣,燭火滅了,可愛的人兒也隨之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夜深人靜,慕百川躺在床上像一條躺在淺灘上失去活力的小魚一樣,睜著眼睛呆呆地癡癡地看著眼前的黑咕隆咚,心里揣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怎麼會滿腦子都是她?深夜難眠,眼睛閉與不閉那個靚麗的倩影總是會浮現出來,盡管人如一條將近滅亡的魚,可是心神卻澎湃非常。他從床上爬起來,悄悄地打開房門,走出去,施展輕功躍到屋檐上,慕百川心中暗喜道:“幸好這門功夫還沒丟。”
他向著慕府外奔去,踏著屋檐在長運城游蕩,這一刻多麼自由,他知道她跟他們一樣擅盜,他們喜歡晝伏夜出,那她自然也是晝伏夜出,指不定會在何處碰到。
慕百川跑了半天,氣喘吁吁道:“偌大個長運城上哪里去偶遇?更不知道人還在不在長運?”
城外,汪為義被迫地待在鬼身邊,他裹緊身上的衣服坐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鬼練功,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他言道:“我能不能離開這里?我待在這里好像有些多余。”
鬼道:“我們都沒有了過去,所以,小鬼跟著大鬼有何不可?”
汪為義道:“不行,我才不要做鬼,我要去救......”
鬼厲聲喝道:“閉嘴......”
汪為義被他一聲斷喝嚇了一跳,鬼道:“我現在很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汪為義道:“我沒說名字。”
鬼好像完全沒有聽汪為義說話自顧自地言道:“聽到那個名字,我心如刀絞。”
汪為義道:“天下還有這樣的事情?”
鬼道:“什麼天下,鬼就是這個天下。”
汪為義心想道:“此人腦袋比我還病重,竟然妄想做天下。你要是天下,皇帝老兒豈不是在你懷里當皇上?”他道:“你是天下也好,不是天下也罷,都不管我的事,我有我的事,所以,我現在就要走。”
汪為義說著抬腳就走,鬼道:“小鬼,站住。”
汪為義腳步不作停留口中言道:“我不是小鬼。”
鬼閃身來到汪為義身邊,汪為義的忤逆讓他殺心大起,他狠狠地掐住汪為義的脖子,將那張恐怖的鬼臉貼在汪為義的眼睛前,汪為義喘不上氣來,尤其是感受到這張在寒夜里帶著溫度的鬼臉的時候,他方才的勇氣全都逃了個一干二凈,只留下他孤掌難鳴,數不清的恐慌如小蟲子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留下密密麻麻的心洞,他臉色漲得通紅,眼睛也由此憋出了淚水,他掙扎道:“放開......我......”
鬼道:“你不想死就要乖乖地跟著我。”
鬼松開了手,汪為義大口大口地吸著氣,他渾身顫栗,眼前的這個人給了他一種從來沒有經受過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雖然并未表現出有多怕鬼,但是當面對鬼的時候,心頭宛如壓了一塊千斤巨石,整個人渾身都不是很舒暢。
汪為義嘀咕道:“天下的怪事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我頭有病,他頭也有病,我做事尚且有目的,他做事可到好,毫無理由。”
鬼冷哼道:“鬼的理由你永遠想不到。”
汪為義道:“那你說說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你了?”
鬼道:“你沒有得罪鬼,鬼之前告訴過你,你于鬼而言有些特別。”
汪為義道:“特別?我怎麼不知道?”
鬼道:“因為你腦袋有病。”
汪為義道:“都有病,誰也別說誰。”
鬼冷哼道:“你也配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武功沒武功,要機靈沒機靈,竟然還能被府寺中那些草包抓住,你不是愚蠢是什麼?”
汪為義道:“我年紀小,武功......武功自然弱......,何況他們都是好人,可是你,卻將他們殺了。”
鬼冷哼道:“我不讓他們在世間受苦他們應該感謝我。”
汪為義道:“可笑......”
鬼平靜地言道:“無可笑無不可笑。武功之高低存乎內不決于外,故此與年紀無關,何況你現在也是鬼,必當懷絕世不凡之功才可震懾鬼道。”
汪為義道:“凈說大話有什麼用,我現在連過去都忘了,我自己的武功是怎麼練成的都不知道......”
鬼道:“只有蠢鬼才會像你這麼想。”
汪為義道:“那你說怎麼辦?”
鬼道:“小鬼跟著大鬼學,從今日起我教你武功。”
汪為義好似聽到了一件十分荒唐且難以讓他置信的事情,他道:“你......你......竟然要教我......武功?”
鬼道:“不錯......”
汪為義心想道:“這天下怎麼還有這樣的怪事?”他言道:“看來不跟你學是不成了?”
鬼道:“不錯......”
汪為義道:“你不怕我學成之后殺了你?”
鬼道:“鬼從未活過,何言生?”
汪為義看著鬼道:“好,你打算教我什麼武功?”
鬼開門見山道:“我接下來告訴你練功法訣,你要牢記,天地更生萬物存,人處其間靈韻盛,得氣同比天地壽,無生無滅是真修,欲聞內力何處行,經脈游走分陰陽,欲辨陰陽為何物,自在人間天地察......”
汪為義聽著鬼念的練功法訣,心中想道:“這練功法訣,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鬼整整耗費了半炷多香的工夫才將法訣誦完,聽鬼誦完后汪為義念了起來道:“這也太多了,我怎麼記得過來?”
鬼道:“你記不過來就要死記,知道你完全記住為止,不過記住法訣也并未入門,直到你完全理解要義,并融會武功之中才能稱為入門......”
汪為義道:“那什麼叫大成?”
鬼道:“大成那便是......無生無滅......”
汪為義道:“這......根本不可能......”
鬼厲聲問道:“為何不可能?”
汪為義道:“除非你真練到了此等境界,否則我可不信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鬼道:“即便我沒有練至大成,卻也獨步江湖,無人可擋......”
汪為義心想道:“這......人的武功的確是厲害至極,我若是學得這一身好武功,那可真是寶劍在握,以后我看誰還敢欺負我的朋友們。”他道:“好,我跟你學。”
鬼道:“先將應當記住的法訣背給我聽。”
汪為義從第一句一直往下背,鬼聽著連連點頭,言道:“果然是做鬼的好料子。”
汪為義心里也納悶道:“我怎麼張口就來絲毫不費力氣?”
鬼靜靜地聽著汪為義的法訣心中久違得見一絲亮光,汪為義對這張口就來的法訣感覺甚是奇怪,好像熟練到渾然天成一般。鬼又給他講解了法訣中的奧秘,汪為義一聽并未感覺哪里有難以理解的地方。
汪為義道:“這些都沒有什麼晦澀難懂之處,你一講我全都明白。”
鬼道:“你還真是個鬼才,既然你學得如此之快,好,今夜我們就上手練功。”
汪為義道:“你不是說你醒來就失憶了嗎?為何還記著自己的武功?”
鬼道:“我的確忘記了許多,但有些東西我可沒忘。”
汪為義道:“天下還有這樣的奇怪事,而且還好巧不巧地發生在我們身上?”
鬼道:“閑言少絮,練功。”
汪為義道:“好。”
鬼教著汪為義如何行氣,如何凝聚內力,看著汪為義習他的武功竟然如此毫不費力,頗感驚訝,他對汪為義道:“你因何對這套功法修練得如此輕快?”
汪為義道:“我不知道,我就覺得我只要據你傳授我的方法行氣運功,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愉悅,而且體內感覺有一股熱乎乎的氣,而且十分充盈順暢。”
鬼思考道:“不可能,饒是你天縱奇才練過旁門武功,在修我這套功法之時,也不可能如此順暢,因為,每個人的武功修行路數都不盡相同,而且我還看得出你修練此功已經有一番根基。”
汪為義道:“我說過了,我只知道我會武功,但是,我為何會武功我卻全然不知。”
鬼疑惑道:“你為何會練我的武功?”
汪為義搖搖頭道:“我不清楚。”
鬼道:“你起來打我。”
汪為義道:“打你?我打不過。”
鬼道:“打不過也要打......”
汪為義道:“好......”
汪為義站起身來,對著鬼出招,汪為義畢竟還是個少年人,招式盡管精熟,可是力道上還是差了些,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不過比一般同齡人卻要堅實了不少。
鬼漸漸從汪為義的招式上發現了端倪,他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修練我之內功已經很蹊蹺了,可你用處的招式......”
汪為義收住了拳腳問道:“招式又如何?”
鬼堅定不移地言道:“你的武功就是我的武功......”
汪為義“啊”出了聲,疑惑地問道:“你是說,咱倆的武功同出一派?”
鬼道:“一派胡言,我的武功乃是自創,天下之人唯我一人得,怎麼可能還有別人會?”
汪為義道:“可是......這怎麼解釋?”
鬼道:“這怎麼解釋?這怎麼解釋?這......”
汪為義道:“會不會等你找到了記憶你就能明白了?”
鬼抱頭道:“記憶,記憶,我的記憶......”
鬼此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他焦躁,不安,疑惑,迷茫,他的心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炙烤,他想要立刻想出這里面的答案,拼命要想出答案,可心中就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啊。他逐漸變得暴怒,捶打著自己的胸膛,逼迫著自己想起些什麼,恨不得將心剜出來看看心上到底有沒有寫著答案。他從來沒有此時這種對記憶的渴望,他拼命想得到答案,可是誰能給他答案?天不言,地不語,心空空,答案在何處?誰能告訴他答案?他格外痛苦,他捂著自己的腦袋,喉嚨里發出痛苦的低吼,身上纏滿了怨氣,怨什麼?怨自己,怨江湖,怨找不到答案的那顆心。他迫切地想追求到答案,還自己一個明了的心境,可是越是追求,越是不得,他的心也就一步一步鉆入了牛角尖中,精神也變得狂躁。
汪為義看著鬼簡直是判若兩人,他看著他發狂的模樣,心有余悸,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鬼抬頭看著他,汪為義看著他那兇光四射的眸子,心中一陣寒涼,這個眼神他見過,就是在那夜殺官差的眼神,他更想不明白為何就這麼個小問題會讓他變成這番模樣,何況自己對失憶這回事都根本不在意。在他少年的心中當然不能理解活了許久卻連自己是誰都忘記,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副模樣的痛苦,那份答案飄渺地懸在他能觸到卻永遠看不清的地方,所以他煎熬,他不甘,他的生命已經不可能再重來,去日苦多,長逝不返,縱懷有一身絕世神功又如何?沒有找到生命的根源,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層華麗的表飾。他奮力跑了出去,瘋狂地消耗著自己對尋求答案而不得的怨忿。
汪為義呆呆愣愣地看著鬼,他嘀咕道:“武功是你要教我的,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是你自己選的,跟我沒關系,依我看,這個武功我不學也不打緊,來日方長,后會無期,告辭。”
汪為義向著長運的方向逃去,他走的很堅決,因為這里不是他的江湖,他奔跑在路上,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是煢煢孑立,孤身一人,周圍除了是沉睡的樹木外在無其它,耳邊聽到的聲音也只有風聲,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荒涼的孤獨感,小小少年怎麼可以沒有朋友?他想到了陪著他一起蹲在府寺周圍的小桐、小修、胖孩兒,想到了一起逃脫死亡的暮遲、梅楓,他們都還好嗎?想到了他還有這麼多的好朋友,心里的那股荒涼感便被從心底升起來的溫熱給融化,汪為義邊跑邊想道:“原來這就是回憶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掛念......,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
汪為義跑著跑著發現自己迷路了,他心里納悶道:“這是哪里?”
周圍只有風掠過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汪為義看著周圍,月光灑在大地上,尚且讓他不至于陷入黑暗中,可是他不知道應該向哪里走,他現在醒悟他根本不知道鬼當時將他帶到了什麼地方,舉目望去一點燈火也沒有,汪為義道:“這下好了,我連往哪兒走都不知道,算了,只要擺脫那個怪人就好,大不了我就在這里躲它一個晚上。”
汪為義打定主意后也就不在著急,何況他現在根本就不害怕這孤獨的黑夜,慢悠悠地向前走。
鬼,他經受了刺激頭痛得要跟裂開一樣,好像從腦袋里鉆出一棵樹來。他拼命用內力去壓制這份痛,起先還是能克制得住,現在,走路都是踉踉蹌蹌,東倒西歪。他來到一條溪流旁一頭扎進去,冰涼的溪水浸透他的衣服,接著沒過他的身軀,冬天的流水怎一個“冷”字了得,徹骨的寒,然而他卻渾然不覺,他需要這寒意來為自己消痛,他將身子從水中鉆出來,頭痛減輕不少,他好像清醒多了,已逝的記憶從腦海中飛過,他記起來了,他完全記起來了,塵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他狂笑不止,若非自己武功高強,恐怕現在真的是在用黃泉水洗身了,他摸著自己那被虎牙啃爛的臉,不由得悲從中來,饒是他涵養功夫如何了得也免不了心生怒火,他咬牙切齒道:“汪為仁,很好,你心夠狠,本公定將你碎尸萬端。”
汪百行來到慕千洪家中,慕千洪看到鬼這番模樣心中奇怪道:“先生,您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衣服都是濕漉漉的?”
汪百行道:“你給我找些干凈衣服來。”
慕千洪應聲去衣箱里翻找衣服,汪百行換好衣服,汪百行來到廳堂找到慕千洪言道:“汪為仁現在在哪里?”
慕千洪感覺有些奇怪,心想鬼怎麼會突然提及汪為仁?他道:“先生,這汪為仁現在好像還待在牢中。”
汪百行道:“能否將他救出?”
慕千洪道:“這......救他出來的話......”
汪百行道:“很為難?”
慕千洪道:“這......恐怕有些難......”
汪百行道:“你覺得難?那你的長運還想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殺掉所有阻礙你的人,但你總也要為我做點事情。”
慕千洪道:“這是自然,不過,先生為何要救汪為仁?”
汪百行道:“有一個孩子讓我救他。”
慕千洪疑惑道:“孩子......?”
汪百行道:“鬼幫你做事,你幫鬼做事,順其自然不就好了,何必多問為什麼?”
慕千洪道:“先生說得是,是在下唐突了。”他雖然答應了汪百行,可是心中的疑慮卻有增無減,他心想道:“一個孩子可以左右鬼先生的想法,可見這個孩子對鬼先生而言定是非比尋常吶。”他“嘶”了一口氣言道:“這又該如何救出汪為仁?真是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