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門前的敲門人。

這是蟬對那些殺手作出的分析。

真理門扉會令人本能的心生敬畏，如果不敢去觸碰它那么就會在門前徘徊一生。

這類人的身體素質較普通人而言有很大的提升。

但實力遠遠不及定理者。

此時的洛奇已經溜進了廠房。

對方很可能知道他在哪。

而事實上卡卡洛夫不僅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已經覺醒成了定理者。

人偶會和他共享信息。

這是一場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廝殺。

啪！

整個廠房的燈光在一瞬間全部關閉，只有零星的窗戶還透著微光。

外面是雨天，能透進來的光線微乎其微。

一陣機械碰撞的聲音在某處響起。

洛奇對此再熟悉不過了。

變形手炮。

他憑借陷入黑暗前的記憶躲到了一臺機器后面。

對方只要開出第一炮自己就能知道他的位置。

可卡卡洛夫也不是傻子。

“膽子真大啊。”

說話的聲音遍布整個廠房，洛奇無法判斷對方的方位。

“你要怎么賠償我的損失呢？”

話語依舊沒有停歇。

洛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在黑暗中保持冷靜。

“用你的命怎么樣？”

對方主動關閉燈光，也就意味著有辦法在黑暗中找到自己。

但為什么遲遲沒有開炮？

“或者再加上你倒霉父母留下的遺物？”

一股怒氣在腦海中升騰，險些燒盡了洛奇的理智。

是了，對方在想辦法激怒自己，讓自己做出一些失智的舉動。

在這種情況下失智舉動無疑是離開掩體。

那么對方現在應該在一個能看到全場并能進行打擊的位置。

兩人之間唯一的障礙可能就是自己身后的機器。

洛奇在黑暗中抬頭，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他猜到了對方在自己頭頂的橫梁上。

對方無法移動到自己正上方，通風窗和橫梁在同一高度。

如果貿然移動，他就會被微弱的光線照出來。

該怎么辦？

耳邊嘲諷的話還在不斷響起，可洛奇卻想不出破局的方法。

他無法攻擊到橫梁上的敵人。

將死了嗎？

“以太流轉于萬物之間，你是你體內以太的主人。”

蟬的聲音適時的出現。

“無論是命令還是強烈的愿望，以太都會有所回應。”

隨著蟬的話語引導，洛奇體內黑白兩色的火焰開始逐漸流轉。

“這就是操作以太的前提。”

暗淡的光芒流淌在洛奇身體的每一處，前所未有的灼熱感也帶來了從未有過的清醒。

“它就是定理者靈魂與生命的延伸。”

孤身一人生活了這么多年。

父母的消息一無所知。

世界議會隱藏的真相。

突如其來的刺殺。

以及耳邊如蒼蠅般嗡鳴的嘲諷與辱罵聲。

滔天的怒火不再熊熊燃燒，而是不斷地壓制、凝聚。

‘幫幫我’

洛奇對體內的以太低語道。

手臂的傷口處涌出了一陣陣黑白交織的以太，與先前不同，他們并沒有燃燒，而是像巖漿般流淌。

白色的以太化為了抵御一切的刀背。

黑色的以太化為了撕裂萬物的刀鋒。

一把單手堪握的鐮刀在洛奇的手中凝聚，握把處的鎖鏈連接著傷口。

以太聽到了他的召喚。

這可不是正派人士的家伙事兒。

但洛奇可不在乎。

他將鐮刀用力向上拋出，飛速旋轉的利刃直接將天花板撕開了一道裂口。

微光灑進來了。

洛奇看到了卡卡洛夫，對方在自己的斜上方。

還有那門已經蓄勢待發的手炮。

嘭！

結實的機器為洛奇擋下了這一炮。

“出來啊！你不是膽子很大嗎！”卡卡洛夫咆哮著。

洛奇出來了。

我賭你的炮里沒有炮彈！

卡卡洛夫確實在給手炮上膛。

再次拋出的鐮刀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他不知道這個男孩為什么會有這種怪異的武器，但他知道自己最好的機會來了。

洛奇為了能命中他已經從掩體中出來了。

就在卡卡洛夫再次將手炮瞄準時，一道破風聲自他背后響起。

同時出現的還有鏈接洛奇和鐮刀的鎖鏈。

鋒利的刀刃穿透了卡卡洛夫的肩膀，將他直接從房梁上拉下來。

洛奇拽動鎖鏈，將對方拖向自己。

卡卡洛夫不斷地掙扎，劇痛令他不斷的大聲慘叫，身下蔓延著蜿蜒的血跡。

定理者強韌的身軀在此時起到了重要作用，卡卡洛夫依然能夠進行攻擊。

光芒再次亮起，可劇痛和拉扯讓他失去了準頭，炮彈打歪了。

身后的爆炸與快速蔓延的火焰并沒有影響到洛奇。

卡卡洛夫被他拉到了腳邊。

鐮刀從肩膀上拔出的一瞬間劇痛激增。

慘叫壓住了廠房中的雜音。

洛奇揮舞鐮刀，直接將卡卡洛夫裝載手炮的手臂斬斷。

零件與血肉漫天飛舞。

“喜歡當噴子是吧！”

洛奇雙手揮舞鐮刀，刀刃直接切入了卡卡洛夫的胸膛。

但是偏了，沒有直接撕裂心臟。

他用力的向下劃動，可卡卡洛夫用雙臂死死地擋住他的動作。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陣熟悉的咯咯聲自洛奇背后傳來。

人偶。

對啊，他是戲偶人，怎么會只身一人呢。

鋒利的刀刃直接貫穿了洛奇的胸膛。

“來啊！看看誰先死！”卡卡洛夫叫囂道。

這是他設法回收人偶殘骸后臨時組裝的，配備的武器只有一把刀，性能遠不如全盛時期。

但用來殺死這個男孩已經足夠了。

洛奇面色不斷變換，最后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臉。

“好啊。”

他的身體忽然前沖，人偶的刀刃也脫離了他的軀干。

手中的鐮刀在卡卡洛夫的血肉中順勢轉變刀刃的方向。

在卡卡洛夫的眼中，洛奇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刀鋒，在自己的雙眼之間轉瞬而過。

人偶停下了。

卡卡洛夫也不再噴人了。

刀刃將他的脖子與腦袋勻稱的從中間一分為二。

洛奇癱倒在地，鐮刀也收回了體內，傷口處滲出的鮮血在不斷剝離著他的意識。

之前在軌道電梯中就受了不少皮肉傷，現在新傷舊傷的痛楚一同襲來。

黑暗在他的眼前彌漫，就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不知為何看到了羅俊的笑臉。

“干得不錯。”羅俊笑道。

隨后他便昏了過去。

就在卡卡洛夫死亡的瞬間，遠在異國的青年有所感知。

微卷的頭發幾乎將眼睛徹底蓋住，他坐在食堂中，面前的餐盤里只有翠綠的蔬菜。

看見青年愣住，坐在對面的同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哪里不舒服嗎尤彌爾先生？”

尤彌爾立刻恢復了正常：“一不小心就發呆了。”

同事聞言笑道：“是在想調職回巴別塔之后的事嗎？”

他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只是咀嚼蔬菜時的表情愈發陰沉。

吃完飯后尤彌爾謝絕了同事一同吸煙的邀請，獨自一人來到了樓道里。

他掏出電話，在通話記錄中找到了備注祖父的人撥了出去。

“裂口者死了。”尤彌爾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

“戲偶人的短板太明顯，沒了人偶后甚至還不如構架二的定理者。”

尤彌爾并沒有否定他的話。

但他必須讓對方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合理。

“殺他的人是那個男孩。”

隨著話音落下，電話那頭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你正好要調職，親自去處理吧”

啪嗒。

電話被毫無征兆的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