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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自從閱讀漢代及之后的后妃傳以來,我逐漸觀察到不同作家在兩千年間所講述的一個連續的故事。每一部正史中都有一兩章《后妃傳》,這些史書以漢代司馬遷(公元前145?—前90?)《史記》中首次出現的相關章節為范本。此項研究的上卷《牝雞無晨:漢代至遼代皇帝的后與妃》(Women Shall Not Rule: Imperial Wives and Concubines in China from Han to Liao)從傳說及漢朝之前的歷史記錄開始,繼而檢閱司馬遷《史記》,并依次概覽每朝每代,至遼(907—1125)為止。上卷的讀者對宮廷生活、皇室一夫多妻的體制與價值取向,以及后妃的生活和面臨的問題饒有興味。在上卷中,我討論了女性統治、宮女的選拔及品階、宦官的征召,以及臨幸與揮霍的本質等相關話題,并縱觀兩千年的歷史,參考其他文化中的女王統治及皇室婚姻進行觀察。下卷以類似的方式檢視宋朝至清朝,處理的時段與我的學術訓練與研究經驗更為契合。我的原則是一以貫之地標明文獻出處,同時避免晦澀的學術術語,從千頭萬緒卻重復、有限的大量敘述中整理出簡單的故事,并將其講好。

最初吸引我的是從朝代建立,經歷復雜的皇位更迭,直至皇室衰落進入下一朝代這個過程中皇室生活及其內部組織如何變化。我的主要課題包括:存在過哪些婚姻?一位皇帝有多少位后妃?他們誕下多少皇子公主?這些孩子何時降臨人世?哪些后妃地位煊赫?她們怎樣如日中天?都有哪些關系類型形成、消散?總而言之,盡管諸如色欲誘惑、寵幸不均、后妃爭寵、繼任者無能甚至缺失等問題在皇家一夫多妻制中比比皆是,但歷朝歷代怎樣維持自身存續?亨利八世或路易十四等歐洲君主實行的一夫一妻制眾所周知,并時常為人敘寫、搬演。從中國的視角觀察,這些君王也是一夫多妻者,只不過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并非像中國那樣將其合理化、制度化。中國君主們如何以一夫多妻者的身份扮演兒子、父親、夫君的角色則討論甚少,不過近年來一些電影、電視劇、學術及普及書籍正在彌補這一缺失。正如《牝雞無晨》所表明的,納娶妃嬪是朝代自我存續的核心策略,相關禮儀、先例及預期都已廣為人知,這一傳統也在文史記錄中得以延續。該傳統總是反觀自我,遺忘與記憶并存,并試圖規避先前的過失。

寫作此書令我感到至少兩種愉悅:其一是閱讀文獻過程中對細節的整理及謎題的解答,尤其是當那些引人入勝的故事需要從矛盾重重、并不連貫的敘述中拼湊出來的時候,更是如此;其二則是需要我不斷從資料中抽身出來,尋找合適的視角,這是從歷朝歷代體察這一宏闊的歷史跨度時所必需的。每一個朝代都比我預期的要有趣得多。由于皇室婚姻的歷史在數百年后往往呈現相似的模式,我本來覺得是它們都大同小異。不過,我總是能夠發現驚喜。其他學者關于宋元時期的豐富研究成果深深影響了我的研究,明清時期亦是如此。不過不可避免的,關于明朝的章節比其他幾章更長,因為我對明朝,尤其是最后百年最為了解,這一時期也的確充滿了引人入勝、奇異詭譎的故事。除此以外,在撰寫下卷的同時,我又展讀了一系列有關世界各地皇室宮廷的新的學術研究。盡管我花費在這些研究上的能力、時間、精力有限,它們還是提供了有益的視角。

我要特別感謝身旁及遠方的親人、朋友、同事,有很多人我是因其出色的研究成果相識的。在教授中文的過程中,黛博拉·彼得森(Deborah Peterson)既是家人又是同事,我們一同閱讀,討論皇后、君主及其他皇室人物。邁亞(Maija)、泰亞(Teija)在我開始這一項目時也離家踏上了自己的旅途,她們也是此項目的榮譽成員。我要感謝堪薩斯大學(University of Kansas)的同事們給予我的友誼及支持,尤其是榮休教授竇德士(John Dardess)與我分享了他關于明世宗研究的寶貴資料;北京大學的孟繁之教授為我提供了極有幫助的文獻及信息;巴黎的弗朗索瓦·維爾特(Fran?ois Wildt)在大多數人止步的地方能夠生發洞見;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CNRS)的達明·肖桑德(Damien Chaussende)已將本套書上卷譯為法文,書名為Sexe et pouvoir á la cour de Chine: épouses et concubines des Han aux Liao(巴黎:Les Belles Lettres 出版社,2016),這令我非常高興。我也要向邀請我去巴黎講授此書議題的巴黎高等研究實踐學院中國研究教授藍碁(Rainier Lanselle)表示深摯的謝意,并感謝他與薩賓·拉羅克(Sabine Laroque)對我的熱情款待。我還請教了其他學者,他們是彼得·布蘭德(Peter Brand)、陳怡君(Janet Chen)、杰羅恩·杜丹(Jeroen Duindam),以及陸于平(Luk Yu-ping)。感謝編輯蘇珊·麥凱宜琴(Susan McEachern)對整個項目長期以來的全程支持。感謝堪薩斯大學華生圖書館東亞圖書管理員傅玉波(Vickie Fu Doll)孜孜不倦地幫我尋找文獻及圖像資料。我還要感謝美國國家人文學術基金會于2009—2010年給予我一年的獎助,使我能夠致力于此項目。堪薩斯大學亦給予我一系列輔助性獎助。除此以外,我還要感謝以下學刊允許我將以往文章的部分重新發表于此,這包括:《中國皇宮的一夫多妻制》(“The Institution of Polygamy in the Chinese Imperial Palace”),原載《亞洲研究期刊》(Journal of Asian Studies)72.4(2013):917—936;《帝制中國的女性統治者》(“Women Rulers in Imperial China”),原載《男女:早期與帝制中國的男性、女性與性別問題》(Nan Nü: Men, Women and Gender in Early and Imperial China)15.2(2013):179—218;《強大的宦官:魏忠賢故事探微》(“The Potent Eunuch: The Story of Wei Zhongxian”),原載《中國文學與文化》(Journal of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1.1—2(201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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