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在場的不是紙鳶，而是她。
如果那天甄涼告白不是紙鳶，而是她。
即使沒有99朵玫瑰，沒有寫滿深情情話的書信，也沒有浪漫的場景。
就算甄涼是在失言的情況下告白。
洛英開始可能會驚訝，然后羞怒交加，嘴上斥責他不知羞恥。
「我把你當摯友，你居然想上我。」
不管剛開始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只要甄涼對她說那出句話——
「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友吧！」
洛英一直以來的幽怨，煩悶，單戀，五味雜陳的心情都會煙消云散。
這是她苦苦等待中愈發深入靈魂的，翹首以盼的一句話。
那時，她一定會懷著感動的心情，這樣回應他。
「好。」
千言萬語的心情，此時不過一個字。
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你心里這么痛苦，那就向我告白啊，我不會拒絕你的。
洛英已經向甄涼暗示了不止一次，可他依然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意。
這樣遲鈍讓她的怨氣越來越深，又越陷越深。
終究，苦苦等待得不到想要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人被別的女人搶走。
過程順利到，就好像他就應該這么被搶走似的。
如果……我向他告白的話，或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從甄涼失言向紙鳶告白，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成為戀人這件事來看，她只要主動告白必定會成功。
洛英悲哀的發現，她想和甄涼成為戀人，竟然這么簡單。
“可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洛英表情變得苦澀起來。
母親在她小時候就一直教導她，作為一名淑女永遠不要主動向男人告白。
淑女要矜持著展示自身的魅力。
她小時候并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這些，長大一些后才明白。
原來母親是主動追求父親的，兩人曾經非常恩愛，可沒過幾年父親的態度就變了。
父親對母親的態度變得非常冷淡，洛英在場還好，一不在場就冷漠相對，母親只能默默承受。
最近幾年更是肆無忌憚，居然在外面養了一個情人。
雖然父親并沒有搞出來什么私生子，也從來不會把那個情人來回家。但家庭關系早就破裂了，如果不是因為利益關系，恐怕早就離婚了。
有母親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洛英更加不敢違抗母親的教導。
這只是其中一個壓力而已，要知道她跟甄涼身份差距巨大。
甄涼就算是機關里的第三名，可他到底只是一名庶民。
“而我終究要成為洛伯英，跟庶民相戀已經足夠飽受爭議，更別說主動向庶民告白……”
一想到這會給她和她家族帶來什么，洛英就不敢再細想下去。
同時，她也非常的奇怪。
紙鳶爵位比她高，而且已經得到了北候鳶這個頭銜，說明在家族里是非常受到重視的。
按道理說，紙鳶與庶民相戀的后果比她要嚴重得多的，更不要說她還是神官，這在北島府那邊是不允許談戀愛的。
“紙鳶就不在乎這些嗎？還是北島府那邊的觀念與我們中都府不同？”
洛英不太清楚北島府那邊的情況，她轉頭求助海妮。
“據我所知，北島府那邊的貴族對身份地位的重視程度比我們中都府高得多。”
“這么說，紙鳶頂著更大的壓力答應了甄涼的告白。”
洛英一臉驚訝，然后又釋然一笑。
“看來，我輸得不冤。”
洛英輕嘆一口氣，站在同樣的角度，她根本做不到紙鳶那種程度。
“海妮，我想要你幫我一件事。”
海妮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果斷搖頭。
“不幫。”
“這是最后一件了，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
海妮撇過頭，可看到洛英那楚楚可憐的表情，還是心軟了下來。
“你先說是什么事？”
“下午甄涼會再來，你能幫我問一下他，他喜……”
洛英說到這里支支吾吾，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你是想問，他有沒有喜歡過你對吧？”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洛英連忙揮手否認，她臉卻紅了起來。
“如果他回答喜歡過怎么樣？”
洛英沉默了。
過了一回兒，她低下了頭，聲音低沉下來。
“我……可能會哭吧。”
洛英說著，眼角已經有些濕潤了。
相比甄涼說喜歡過，洛英更想聽到他說沒有喜歡過。
也許這樣，她才會徹底死心吧。
海妮抹掉洛英眼角的淚水，無奈對她說：
“我會幫你問的。”
——
下午。
甄涼來到了機關附屬醫院，紙鳶因為要上晚自習就沒有來。
敲了敲病房門，得到請進的允許后。
他轉動門把手，輕輕地推開了門。
海妮坐在病床上看著書，抬眼看了過來，洛英則躺在病床上。
“洛英她怎么樣了？”
“已經退燒了，要不要我叫醒她？”
甄涼擺了擺手，壓低著聲音。
“不用了，讓她繼續睡吧。”
甄涼放輕腳步走到洛英的床邊。
抬眼看去，洛英的臉色紅潤，呼吸均勻。
幫洛英蓋好被子，他看向海妮。
“既然沒有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海妮叫住了他。
甄涼回過頭，一臉疑惑。
“有事？”
“我想要問你一件事。”
“問吧。”
“你喜歡洛英嗎？”
“為什么突然要問這個。”
甄涼有些疑惑，下意識看向洛英。
“沒什么，就是想問問。”
海妮一臉淡然，就像是在問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這個要怎么說呢……”甄涼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洛英她非常的可愛，喜歡她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
海妮目送甄涼轉身離去，表情有些怪異。
他回答的那個喜歡，好像跟她問的那個喜歡不同啊。
轉頭看向洛英。
洛英卷縮在床上，緊閉著雙眼，可依然阻止不了臉上傻傻的笑意。
她抱著枕頭「磨磨蹭蹭」，滾來滾去。
“呵呵呵呵呵呵。”
糟了，洛英她好像誤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