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臨近，初秋家的西紅柿已經開摘，這個冬天非常的寒冷，由于大棚地溫偏低，西紅柿出現了很多裂果。

初秋把裂果挑選出來，擺放在客廳一邊的地板上，她看著這些裂果很是叫她心疼。她除了分給那些沒有種大棚西紅柿的親戚朋友外，還剩下許多。

這些裂果的果肉都起了沙很是好吃，但商販由于難運輸，卻貴賤不收。

無奈，初秋決定把這些裂果運到集市上去賣。

臘月二十四這天早上，她四五點鐘就起了床。福來和她把一筐裂果抬到自行車的后座上，又在筐上蓋了一塊小棉被，然后用繩子把筐固定好。

初秋戴上棉手套，推車走出家門，頂著還掛在天空中的月亮就出發了。她行駛在高洼不平的鄉村小路上，雙手用力的握著自行車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行車連人帶筐的摔倒。

大約走了七八里路就到了集市，集市上早就聚集了一幫人。

由于是年關將近，人們怕去晚了連個待的地方也沒有，不得不早早的來到集市。寒冷的天氣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他們找來了許多柴草，在那里點燃，圍在火堆旁烤著火。

初秋找了一塊空著的地方把自行車停放在那里，然后把繩子解開，這時一位好心的人忙上前去幫她把筐抬下來，并叫她一塊去烤火取暖。

初秋感到手指被凍得鉆心的疼，就用力地搓了搓，快步來到火堆旁。燃燒的柴草釋放出的熱量，立刻使她感受到了融融的暖意。

天開始放亮，火堆漸漸的熄滅，集市上稀稀拉拉地有人走動。

這時初秋本村的一個女人也用自行車運來一筐裂西紅柿，她看到初秋后就說：“我來晚了，沒地方了，和你擠一擠吧。”

初秋礙于情面沒好意思拒絕，就回答說：“行啊，你就放這兒吧，待會兒咱倆賣一個價錢。”本村女人滿口答應。

她倆把裂果擺了出來，剛開始，她倆還賣一個價，不一會，那個女人就把價格下降了。

有買主走到初秋跟前問：“多少錢一斤？”

初秋回答說：“一塊錢二斤。”

買主又走到那個女人跟前問：“你這多少錢一斤。”

女人回答說：“一塊錢二斤半。”

買主一聽她這便宜，買了。

初秋見狀對本村女人說：“那我們就都賣二斤半。”

本村女人答應著：“嗯，行啊。”

再有買主問初秋多少錢一斤，初秋說：“一塊錢二斤半。”

買主又走到本村女人跟前問多少錢一斤，那女人竟然回答說：“一塊錢三斤。”

初秋也只好賣三斤，整個頭午，初秋都在為這個很有心計的本村女人撐著價格，非常被動。

不到中午，那個女人就賣完走了，初秋卻只賣了很少的一部分。

不知初秋是對這個本村女人的心計有所寒心，還是她真的冷了，她臉色發青，身子在微微地抖動著。

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初秋把剩下的裂果裝到筐里，把筐搬到自行車后座上，用繩子固定上，騎車往集市北邊的一個村莊而去。

在那個村子里，初秋大聲地吆喝著。

從門里走出一個老大爺問她：“多少錢一斤？”

她回答說：“不論斤了，一塊錢一方便袋。”

老大爺聽后說：“這么便宜，給我來一方便袋，我年紀大了，又不能去趕集。”

這時陸陸續續地又出來幾位老太太，見賣的很便宜，也每人買了一袋，她總算是把西紅柿裂果賣完。冒冷回到家，她點了點零錢，總共賣了接近十元錢。

福來對她說：“賣了這么幾個錢，還不夠受冷的。”

初秋回答說：“這總比都瞎了好，辛辛苦苦的種了來不易，就這些錢夠我買雙鞋子的，誰又能平白無故的給我雙鞋子呢？”

福來聽后說：“那倒也是，只是你太受冷了。”

的確，初秋為了這幾個小錢，在寒冬臘月里待上一頭午不值得，可她覺得值，就足以。

這幾年為了蓋房子，初秋省吃儉用，連肉都舍不得買。

每當她回娘家，村里的人見她很瘦就問她娘：“你閨女怎么這么瘦，很受累嗎？”

初秋娘說：“嗯，很受累呀！她沒有婆婆，公公又不給她看孩子，還種著兩個大棚，自己又蓋的房子。”

初秋娘哪里知道初秋為了攢錢蓋房子，食用油都舍不得買，她都是上集去買豬腸油回家煉好了再食用。

有一次，她買豬腸油被熟人看見，熟人問她：“初秋你怎么不買豬板油，腸油一個邪味不好吃。”

初秋回答說：“我吃著還行，煉好之前放點蔥花進去，煉好后再放上點食鹽會很香。”

熟人聽后說：“那也不如豬板油好。”

初秋朝熟人微微笑了笑，沒再作聲。她何嘗不知道豬板油好吃，那得錢呀！

當一個人連最起碼的生活條件都達不到的話，怎還會去計較吃食，能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在初秋的心里，她比一比從小時候吃的玉米面餑餑到現在吃的白面饃，就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