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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絕境尸圍,血棺將啟

幾十雙空洞冰冷的眼睛,如同黑夜墳塋中突然亮起的磷火,齊刷刷地聚焦在陳渡身上。那目光沒有焦距,沒有情感,只有一種被更高存在徹底剝奪了靈魂的、純粹的“存在”,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得陳渡頭皮瞬間炸開!

前有污血滲出、劇烈震動、即將破封的血棺,后有這數十個堵死祠堂大門、不知是人是鬼的“活尸”鎮民!腹背受敵,插翅難逃!

“咯咯咯……”

血棺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棺蓋被頂起的縫隙越來越大,那股粘稠如墨、散發著刺鼻腥臭的污血如同活物般蔓延,在棺木上勾勒出更加扭曲邪異的圖案。棺材里那破風箱般的“嗬嗬”喘息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嗜血,如同無形的重錘,一下下砸在陳渡緊繃的神經上。

“嗚——!”

祠堂門口,一個離得最近的、穿著破爛棉襖的老頭,喉嚨里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那聲音干澀嘶啞,如同兩塊朽木在摩擦。緊接著,他僵硬地、如同提線木偶般,朝著祠堂內的陳渡,邁出了第一步!

“咔嚓!”

他腳下踩到了一塊之前被雷擊震落的瓦片,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這聲音仿佛是一個信號!

“嗬…嗬嗬……”

“嗚……”

低吼聲此起彼伏!原本如同泥塑木雕般杵在原地的幾十個鎮民,身體猛地一顫,頭顱依舊保持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視角度,但他們的四肢卻以一種極其不協調、甚至違反人體結構的姿態,開始動了起來!有的手腳并用向前爬行,如同野獸;有的則拖著一條明顯折斷的腿,一瘸一拐地挪動;更多的則是僵硬地、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聲,一步步向祠堂大門內逼近!

他們的動作雖然扭曲怪異,速度卻并不慢!濃霧被他們攪動,慘白的燈籠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狀,投射在祠堂斑駁的墻壁和地面上,如同群魔亂舞!一股混合著泥土腥氣、尸體的腐臭以及祠堂內那股甜膩血腥的味道,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

陳渡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些鎮民,顯然是被那血棺里的東西或者某種強大的邪術徹底操控了!他們不再是活人,而是變成了介于行尸與傀儡之間的怪物!攻擊性毋庸置疑!

“滾開!”陳渡厲喝一聲,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內腑的疼痛,手中桃木劍灌注殘存真氣,劍身紫電微芒再現,猛地向前一掃!

“嗤啦!”

一道微弱的電光弧斬出,精準地劈在最前面那個爬行老頭伸出的枯瘦手臂上!

“嗷——!”那老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嚎,手臂上冒起一股青煙,焦黑一片。他前進的動作猛地一滯,臉上肌肉扭曲,卻沒有退縮,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本能的畏懼,但身體依舊被那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發出更加狂躁的低吼,再次撲來!

其他鎮民更是毫無反應,依舊沉默而執著地涌向陳渡!他們的力量奇大,動作雖然僵硬,但悍不畏死!一個中年漢子猛地撲上來,張開嘴,露出滿口黃黑交錯的牙齒,帶著一股濃烈的口臭,直咬陳渡的肩膀!

陳渡側身閃過,桃木劍順勢刺入對方肋下!

“噗!”

劍尖入肉的感覺異常滯澀,如同刺進了浸滿水的爛木頭,幾乎沒有血液流出!那漢子身體一顫,動作只是稍稍遲緩,竟反手死死抓住了陳渡握劍的手臂!那力氣大得驚人,如同鐵鉗!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對方的手指透入陳渡的手臂!

“滾!”陳渡怒吼,左手捏著一張僅存的五雷符,狠狠拍向這漢子的額頭!他不敢再用雷法硬轟血棺,消耗太大,對付這些被操控的“活尸”,普通的雷符余威或許足夠!

“啪!”

符紙貼在漢子額頭,瞬間亮起刺目的金光!

“呃啊啊啊——!”漢子發出凄厲的慘叫,整個頭顱如同被烙鐵燙到,冒出滾滾黑煙,抓住陳渡的手也猛地松開,身體劇烈抽搐著向后倒去,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但陳渡還沒來得及喘息,更多的“活尸”已經涌到身前!枯爪、撕咬、甚至有人直接用自己的身體狠狠撞來!他們不怕痛,不怕傷,唯一的指令似乎就是——撕碎祠堂內這個唯一的活物!

陳渡左支右絀,桃木劍舞得密不透風,劍光閃爍,不斷將撲上來的“活尸”逼退、刺傷。每一次劍鋒與這些“活尸”的身體接觸,都傳來冰冷的反震感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寒侵蝕。他體內的真氣如同開閘的洪水般飛速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痛楚。

“不行!這樣下去會被耗死!”陳渡心中焦急萬分。這些被操控的鎮民本身實力不強,但數量太多,又悍不畏死,像潮水般無窮無盡!更可怕的是,他眼角余光瞥向祠堂中央——

“砰!砰!砰!”

血棺的震動已經如同擂鼓!沉重的棺蓋被頂得不斷向上掀開!那道縫隙已經裂開到足以伸進一個拳頭!更加濃郁的污血如同粘稠的瀝青,從縫隙中汩汩涌出,順著棺身流淌下來,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散發著惡臭的“血泊”!棺材內部,那“嗬嗬”的喘息聲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即將掙脫束縛的狂喜!

一股令人靈魂都在顫栗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汐,一波波地從縫隙中洶涌而出,壓得陳渡幾乎喘不過氣!兜里最后一張五雷符滾燙得如同烙鐵,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最后的抉擇!

是拼盡最后力氣,用僅存的雷符嘗試轟擊即將破棺的絕世兇物?還是先解決眼前這些煩人的“活尸”,為自己爭取一絲逃命的空間?

無論哪個選擇,都九死一生!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

“喵嗚——!!!”

一聲凄厲到極點、充滿無盡怨毒和憤怒的貓叫聲,毫無征兆地在祠堂內炸響!聲音尖銳刺耳,甚至蓋過了血棺的震動和“活尸”的低吼!

陳渡猛地一驚!這叫聲……太邪性了!絕非普通野貓!

只見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離弦之箭,從祠堂側面一個布滿蛛網的破窗中猛地竄入!它速度快得驚人,帶起一陣陰風,目標并非陳渡,也不是血棺,而是……那些正在圍攻陳渡的“活尸”鎮民!

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瘦骨嶙峋的貓!毛色黯淡無光,如同蒙著一層灰燼。一雙眼睛卻大得出奇,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慘綠色光芒!

它撲到最近的一個正撲向陳渡的婦人“活尸”背上,張開嘴,露出細小卻異常尖利的牙齒,狠狠一口咬在婦人的后頸!

“嗷——!”那婦人“活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動作瞬間僵直!被黑貓咬中的地方,皮膚迅速變得烏黑發紫,并且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般向周圍擴散!一股更加陰冷的氣息從傷口處彌漫開來!

黑貓一擊得手,毫不停留,如同鬼魅般在涌動的“活尸”群中穿梭跳躍!它的動作快如閃電,每一次撲擊都精準地咬向“活尸”的后頸或關節連接處!每一次撕咬,都伴隨著“活尸”凄厲的痛嚎和傷口處迅速蔓延的烏黑!

詭異的是,這黑貓造成的傷害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陰毒之力,讓那些原本悍不畏死、只憑本能行事的“活尸”,動作明顯變得遲滯、混亂,甚至帶著一絲本能的恐懼!它們開始互相推搡、嘶吼,攻擊陳渡的勢頭竟被這突如其來的黑貓攪得大亂!

陳渡壓力驟減!他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桃木劍橫掃,逼開身前兩個動作遲滯的“活尸”,猛地向后一躍,暫時脫離了包圍圈,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喘息。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只在“活尸”群中瘋狂撕咬的詭異黑貓。這貓……是什么東西?它身上的陰氣濃郁得幾乎不亞于一個厲鬼,但它的目標……似乎是在幫自己?

不!不對!

陳渡的目光猛地凝固!他看到那黑貓在咬傷一個“活尸”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用那慘綠色的貓瞳,死死盯住了對方傷口處流出的……并非鮮紅,而是帶著濃重黑氣的粘稠液體!它伸出細長漆黑的舌頭,貪婪地舔舐著那傷口流出的黑血!

它在……進食?!

一股更加深沉的寒意從陳渡腳底升起。這黑貓,絕非善類!它阻止“活尸”攻擊自己,似乎只是為了……獨享它的“獵物”?或者,是為了阻止這些“活尸”干擾到祠堂中央那口即將破封的血棺?

就在黑貓攪亂“活尸”陣腳,陳渡得以喘息觀察的瞬間——

“轟隆——!!!”

一聲比之前所有震動加起來都要恐怖百倍的巨響,從祠堂中央爆發!

那口暗紅色的血棺,棺蓋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猛地向上掀飛了出去!

沉重的棺蓋如同炮彈般砸向祠堂的屋頂!

“咔嚓!嘩啦啦——!”

腐朽的梁木根本承受不住這股巨力,瞬間斷裂!瓦片、碎木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整個祠堂都在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徹底坍塌!

濃郁到化不開的、粘稠如墨的漆黑陰氣,如同火山爆發般從敞開的棺口沖天而起!瞬間彌漫了整個祠堂空間!祠堂內慘白的燈籠被這狂暴的陰氣一卷,“噗噗”兩聲,瞬間熄滅!

整個祠堂,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的死寂之中!

只有那翻滾的陰氣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地淹沒一切。

先前“活尸”的低吼、黑貓的撕咬聲、甚至血棺本身的震動……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絕對的死寂!絕對的黑暗!

陳渡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全身的汗毛根根倒豎,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尖叫著危險!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央,在那敞開的血棺之內,一個無法形容的恐怖存在……蘇醒了!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無盡怨毒和死亡氣息的“視線”,穿透了濃郁的黑暗,如同實質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兜里最后一張五雷符,滾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但他握著符箓的手,卻冰冷得如同冰塊!

真正的恐怖……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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