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洛千歌猛的坐了起來,驚魂未定的四下看了許久,才確定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上的冷汗
枕頭前的竹筒動了動,她拿起竹筒將塞子取了下來,寵溺的問:“是憋壞了還是餓了?”
丹砂慢悠悠的探出頭四下看了看,突然就跳出了竹筒竄下了馬車
洛千歌一怔,忙抓起外衣追了上去
她到是不擔心這小東西會有什么危險,她是怕它誤傷了站崗放哨的士兵
沒有月亮的深夜連星星都躲了起來,若不是丹砂通體鮮紅如鮮血欲滴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閃著紅色的光芒,洛千歌想要找到這個小東西就很難了
一邊向巡邏走來的士兵打招呼,一邊警覺的追著在士兵腳下一閃而過的丹砂
還好丹砂足夠靈巧,速度足夠快,若不是洛千歌會輕功想要追上它也是很難的,士兵們剛覺得腳下有風,它已經(jīng)游走了,倒也沒引起慌亂
洛千歌習慣性的咬了咬嘴唇,這小東西為何如此反常?
丹砂在最后那輛還亮著燈的馬車前停了下來
洛千歌追了上來,見它不動了,心中一喜,伸手就要去抓丹砂
丹砂卻在此時靈活的跳上了馬車,鉆了進去
洛千歌柳眉微微皺起,她不確定馬車里是誰,卻隱隱約約有所期待,會是他嗎?
“小家伙,你怎么跑出來了?”
君辰逸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讓馬車外的洛千歌心頭一緊,他受傷了
接著,君辰逸便咳嗽起來,一開始還是積極克制的低聲咳嗽,隨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連呼吸聽著都急促起來
洛千歌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擔心,顧不得男女有別,掀起車簾跳了進去,就看到丹砂已經(jīng)直起身子吐出了信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沖著君辰逸咬下去一般
洛千歌眼疾手快的將它自地上撈起來丟回竹筒,塞好了塞子,“現(xiàn)在你還不能出手,讓我先看看”
說著,走到君辰逸身邊蹲了下來,也不看君辰逸抓起他的手將自己的手覆上了他的脈搏,觸手一片冰涼,她的柳眉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溯星掀起車簾跳了上來,在看到洛千歌的那一刻,滿是擔憂的臉上多了幾分復(fù)雜的表情,再看看努力想要抑制咳嗽的君辰逸,扭頭問洛千歌:“千歌小姐,我家主子不要緊吧?”
“蝕骨?”,語氣是詢問,表情卻已經(jīng)肯了自己的答案,洛千歌放下手,冷靜的看向君辰逸,不見了平日里的頑劣,也不見了白日里的惶恐,此刻的她沉穩(wěn)、老練,又極具智慧
君辰逸和溯星都是一怔,多少所謂的名醫(yī)在面對君辰逸時束手無策,更有甚者連是什么毒都診斷不出來,而她,竟然輕而易舉的說出了這毒的名字
溯星滿是期待的問道:“天工閣果然名不虛傳,只是診一下脈就知道主子中了什么毒,小姐,你一定有辦法幫我家主子解毒吧?”
難怪丹砂第一次見到他就會那么開心纏著他不肯離開,今夜又如此反常的不聽她的召喚跑來找他,原來是靈敏的丹砂早已經(jīng)嗅到了他體內(nèi)的劇毒
洛千歌已經(jīng)自懷中取出來針包,快速的打開,里面竟然是金針,一般醫(yī)生針灸都是銀針,而她卻是金針
洛千歌抬眼飄了溯星一眼,嚴肅的說道:“暫時沒有”
暫時沒有那是不是以后會有?
溯星想問卻在接觸君辰逸冰冷的眸子那一刻硬生生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咽下下去
洛千歌扭頭望向面色蒼白、嘴唇泛紫的君辰逸,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不管你是齊天麟還是君辰逸,也不管你信不信任我,此刻只有我能幫你”
早在確定出現(xiàn)在馬車上的人是她的那一刻,君辰逸就已經(jīng)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只是胸口好像要被人撕裂了一般劇痛無比,除了咳嗽早已經(jīng)不能說話甚至無法正常呼吸,君辰逸除了毫不遲疑的點頭就再也動彈不得
下一刻,洛千歌伸手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溯星慣性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又默默的握緊了拳頭退回了身形,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
洛千歌手中金針已經(jīng)飛快的扎進君辰逸的身體各個大穴,神情專注、面色凝重
隨著金針的拔出,君辰逸的咳嗽漸漸停了下來,嘴唇慢慢褪去了紫色,人晃了晃一頭栽了下去
洛千歌下意識的接住了他,和溯星一起將昏迷的君辰逸放平躺下,再次撫上他的脈搏
他的脈搏已經(jīng)不像一開始那般急促不穩(wěn),雖跳動無力卻平穩(wěn)了下來,毒被她暫時壓制住了
微微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怕吵醒沉睡的人,她壓低了說道,“齊……六殿下不應(yīng)該枉動內(nèi)力,接下來的路程你看住他,他必須臥床休息”
溯星忙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千歌小姐,我家主子他、他其實是很在意、你的……他、他只是不善言辭”
看著抓耳撓腮的溯星,洛千歌低聲笑了,“溯星,你又何嘗善于表達?”
“我……”
目光自君辰逸的身上離開,她想守著他卻又不能放任自己陷下去,畢竟,他有喜歡的人,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好好守著他吧,有事喊我”
溯星跟著跳了下來,只見其他三個暗衛(wèi)早已經(jīng)站在馬車邊守候,眼中滿是擔憂和詢問。顯然他們早已經(jīng)聽到了自家主子的咳嗽聲
“已經(jīng)沒事了”,溯星話一出口,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洛千歌瞟了一眼重傷未愈的溯風,那眼神似乎是在詢問你覺得自己活的長了?
溯風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有些心虛的說了句,“辛苦千歌小姐了”
洛千歌給了他一記白眼,轉(zhuǎn)身急匆匆的走回來自己的馬車
蝕骨,她曾經(jīng)在醫(yī)書上看到過,毒性霸道會在進入中毒者身體的那一刻便鉆入中毒者的體內(nèi)慢慢腐蝕中毒者的骨骼,到最后會將活生生的人腐朽成一灘血水,而這個腐蝕的過程相當殘忍且漫長···,而她為他診脈的時候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身中蝕骨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人竟然還能讓自己屹立不倒,可見意志力有多驚人了
她無法想象下毒的人是有多恨君辰逸才會選擇這樣的劇毒對付他,她也無法想象這些年君辰逸是如何熬過一次次蝕骨發(fā)作時的劇痛,她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解毒的方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