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珍？”

“嗯。”

“你知道我的初戀女友是誰嗎？”

“我知道。”

無法提及此事的男人，在意料之內的提問，打破了這個家庭往日以來的溫馨氣氛。

“我聽你說起過一次，你和她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對嗎？”

“我……”

無意間，他好像聽到了南宇真對這件難言之隱的叮囑聲音。

常逸兄，你就當不認識康美茹吧。

為什么？

人們在危機來臨的前一刻，仍然站得筆直，仿佛下一秒就被突然襲來的狂風吹得往四下逃竄。

“呃，算了。我先回去，甄月在等我呢。”

稀薄的空氣隨著微風慢慢吹進窗子里，勉強呼吸的兩個人，一個是男孩子，另外一個人則是他的妻子。

“說說吧，你的故事。”

——

還在2021年的他自己，早已沉浸在被窩中與周公談天說地了。

“南宇真，你認識他吧？”

“對，我當然認識他了。”

那年冬天，南宇真好不容易在老樹下挖出穿越時空的方法，并準確使用這個時空隧道穿梭回來的那一天，科技大樓正在面臨著緊要的生死關頭。

它究竟是留，還是去呢？

“幕后操縱者就要來了，你們想要離開這兒的人，就盡快提出解除合同的要求，也付出應有的代價。”

“宇真小子，沒能回來。”

“誰說我不會回來了！”

眼見這個披著破襖，穿著過季球鞋的男孩在狠狠地用手擦干凈附著在臉頰兩邊的污垢。

“哎。”

這是甄月有史以來，把眼睛睜得最大的一回了。

“我回來啦！”

有誰能知道，他是怎么從暗無天際的大海中央，撿下一條人命。又有誰知道，他又是怎么想起老樹底下的東西，也找到了回去的途徑。這樣微小的故事構成的因緣，一切都說來話長。

“甄月，我不毀約了。”

“我也是。”

齋藤天乙附議著。

那這件事，跟你的前女友有什么關系呢？

葉軟珍的心中保持著這個疑惑，卻沒有能夠化解它的事實證據。

如鯁在喉。

到底是不是這個詞語發揮了直接意義的作用？

——

那天半夜，南宇真從大海里撿來的女孩子，她的真正身份又是哪位？

“甄月，我失蹤之后的事情真是說來話長。也難免讓你們擔心我的生與死了，不過我今天回來了，更加證明了我南宇真身上充滿了義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打發走的閑人，這份協議應該繼續履行它的承諾！”

“宇真！”

翟仇轉身，便叫住了他離去的身影。

“你剛剛說，除了自己回來了，還有另外一個陌生人也來過這里嗎？”

“此人應該與你無關吧？”

“哦，抱歉，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句對話結束后，令甄月對這里的情形更加感到疑惑。

“接下來會入駐本大樓的同學，一定是你們意料之外的事了。”

她根本不是沈真。

“不會又是本校的學生吧？”

絕對不是！

甄月神態鎮定，用眉頭緊鎖住原來舒展開來的表情，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

“遲恒，請你趕緊回到房間休息。”

遲恒想要迅疾地伸出一只手捉住南宇真，一次性就把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問一個遍，奈何人家身上又臭又臟，簡直無法立刻接近他。他就想知道跟宇真一同回來的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宇真，快開門啊！”

“有事嘛，你。”

“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呢！”

“放心吧，我沒有像你想象的那樣金屋藏嬌，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啊。”

這一下子，同一個樓層的所有人都會展開眉頭大笑。

時間過得很快，被胡常逸隱藏了的秘密成為了只有軟珍不知道的舊聞。

因為——

宇真在大海中，撈起了一具剩下半口氣的女性身體，起初他還不認識這張陌生的面孔是哪位有緣人，一直到胡常逸無意間翻看的那一張舊照，完整地呈現在他的眼睛里。

康美茹！

你知道，現在眼眶內有兩顆溫熱的淚水在打轉的感受嗎？

“你的前女友？”

“嗯。”

這張老照片，竟然被他發現了。

“幸虧你今天在我的床上，玩弄手機。”

“好久不見啊。”

十五年前的這個早晨，胡先生根本不知道十五年以后會發生的那些未知事。至于康美茹的身體，正在國內某間海濱城市的醫院之內細心保留，如果她的前男友有過一絲憐憫之情，敢于做一件前無古人的大好事，就能成為一個安分守己的舊友。

“你什么意思？”

“啊？”

“你不是好奇，是誰跟著我回來了？”

“現在還行吧。”

究竟要怎樣才算溫柔，又不驚嚇到近處的其他人？

“就是她！”

“你說什么瘋話呢！”

面前的這個瘋子將一閃而過的目光，抵達下一張更顯陳舊的老相片上方。

“新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