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一皺眉：哦（發(fā)短信）

槐母一旁嘆口氣。

翠姐看著母女二人，又說：我這人心里藏不住事兒，我聽說楊樹他媽看上全有的外甥女了，就是那個新來的村官，像撿到寶貝似的天天跟前跟后的伺候，哄得那閨女高興著呢，都是命！不認(rèn)命不行，人比人氣死人！人家啥命？金子堆出的命！好事跟著跑！咱這啥命喲？苦命！要飯的命！

楊樹進(jìn)來，跟槐母、翠姐打招呼。

槐花：明早我和翠姐去XJ，修牌坊的事跟你交待幾句……

楊樹點(diǎn)頭：好，我記住了！（又問）你去XJ？那么遠(yuǎn)？那里比這兒更冷，去幾天？

槐花：哪有準(zhǔn)兒？看情況吧，衣服多帶點(diǎn)兒就行，沒事的！

楊樹想想道：要不我去吧，你甭去了。

槐花：你去干啥？又找不自在？我去就行了。

楊樹：我說去就去！有啥不自在？！你在家盯著，還有蘇香呢。

槐花：你沒有不自在，是我不自在！村官是給你配的，可不是給我——

楊樹：吃魚了，說話帶刺？

槐花：吃酸菜了，你問翠姐讓不讓你去？

翠姐：主任，謝謝你！村里事兒多，你又是忙人，脫不下身，還是讓花兒陪我去吧，方便！不過你這也算幫姐的忙了，要你受累，她的活兒歸你管幾天。

楊樹：那你多帶點(diǎn)衣服，穿厚一點(diǎn)兒，千萬別凍著了，嗯，再多帶點(diǎn)錢，出門在外的（邊說邊掏出錢）

槐花：干啥？顯擺？又不是數(shù)你有錢，再說現(xiàn)在誰身上裝著錢亂跑？

楊樹：（把錢收回）忘了，用卡！那你用錢的時候，給我來個電話，我給你打過去。

槐花：知道了，迎春路修好了，書記啥時來剪彩？

楊樹：那可是市領(lǐng)導(dǎo)，忙著呢！錢鎮(zhèn)長說干脆等牌坊修好了再來，估計就到年底了，加上慰問送溫暖，來一次一塊全辦了，節(jié)約時間、經(jīng)費(fèi)，三舉一得！

槐花：聽著是不錯，村里也省錢省事，這也算節(jié)約公務(wù)費(fèi)呢，還有招待費(fèi)。

楊樹環(huán)顧屋內(nèi)：這屋也不裝裝？

槐花：不裝，能住就行，好歹也是新房子。

槐花在收拾行李，把衣服裝到旅行箱里。

槐母拿雞蛋去煮，叮嚀：XJ路遠(yuǎn)，幾千里，多帶點(diǎn)衣服，路上不知要轉(zhuǎn)幾趟車呢，媽給你煮幾個雞蛋帶著路上吃。

槐花：媽，別忙了，天不早了，您早點(diǎn)睡吧。一會兒我自己煮，啊！

槐母：有事沒事記得往家打個電話。

槐花：放心吧，媽，我又不是沒出過門，瞧您！沒準(zhǔn)哪天我還要出國呢，您擔(dān)心不擔(dān)心？！

槐母：出國？那好哇！媽不擔(dān)心只有高興，咱村還沒人出過國呢。

槐花笑著：媽，我發(fā)現(xiàn)您這思想可真“潮”！沖您這高興勁兒，哪天我也得去外國溜達(dá)溜達(dá)（話題一轉(zhuǎn)）媽，家里還有多少錢？

槐母：要用錢？做啥？

槐花：翠姐這一去XJ就得花錢，咱把借人家的錢還了吧。

槐母：蓋房子借了兩萬，原打算明年還的，這——（眉頭緊皺）

槐花：當(dāng)初能借咱兩萬就是很大的人情了，一般人也只借個三五千，還有不肯借的，一下子借兩萬，省咱少開幾回口？少碰幾個釘子？現(xiàn)在人家不是趕上事兒了，還說啥？

槐母重重地嘆一口氣：理是這么個理，可家里就只有一萬，還是個定期的折子——

槐花：取了吧，利息就不要了。

槐母：那也不夠！要不你在村上的工資先拿點(diǎn)……

槐花：工資不能拿，到年底算帳了再說——

槐母：那喜貴不是拿工資——

槐花：那是他兒子要結(jié)婚，再說他是大工，匠人，工資不能欠，我啥活也不干，先拿工資不好。

槐母：你也不比他們少干活，東跑西跑操心的活兒，他們只是出把力氣就行——

槐花：不這樣，人家誰聽你的？現(xiàn)在為啥要講“以人為本”？管人就是要服個理！自己要是處處拿頭份的，誰還跟你？聽你的？

槐母：媽知道，媽也是心急，我說不蓋這房子吧，你要蓋，這一蓋房子就見了底，處處緊巴，光還債就得三兩年。

槐花：這不住上新房子，下雨也不漏，不用擔(dān)心房子塌了，債由我還，沒啥大不了的？城里人買房子還貸款呢，那還要還十年二十年的，還沒咱這房子寬敞，像蝸牛殼！房子票子車子，誰不是為這個瞎忙活？！（頓）媽，你去睡吧，我去找楊樹借點(diǎn)錢，先把翠姐的帳還上，等工資拿了再還楊樹（要走）

槐母：啥時候了？去哪？你白（別）借他的錢了，媽明兒去找老鄉(xiāng)借，你就放心走吧。

槐花：還是媽疼我。

槐母：借錢難吶！你爸病的那幾年，媽沒少一家一家的去借錢，哎，遇到好人家借你點(diǎn)兒，遇到不好的聽一肚子氣回來，媽真的是借怕了。聽了多少難聽的話呀！想想那時咋挺過來的？你就別去借錢了，受難！反正有你這點(diǎn)工資墊著，媽也好張這個口！也就這幾個老鄉(xiāng)還能借點(diǎn)兒——

槐花由衷地：謝謝媽！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以后再也不借錢，讓人家來借咱的！

槐花躲在床上，耳畔又響起翠姐的聲音：他媽正和他打嘴官司呢！我聽說他媽看上新來的村官兒，跟前跟后的伺候，哄的那閨女可高興了——人家啥命？金子堆出來的命！

槐花翻個身，又想起久無音訊的地雷，拿出手機(jī)編輯短信：地雷，你還好嗎？你在哪？為什么一走就沒有消息？（然后保存，悄悄嘆了口氣，用被子捂住頭）

深夜，某訓(xùn)練大廳。

地雷正和一群舞蹈演員排練，教練一旁大聲訓(xùn)斥：錯了，３號走錯位置了，你（手一指某舞者）跟上節(jié)奏！（走到地雷面前，一抬他的胳膊：這個位置，抬高！（做示范）看我的！

地雷趁機(jī)擦把汗，一瞄墻上的表指向兩點(diǎn)，一吐舌頭，繼續(xù)練……

教練：都精神著點(diǎn)兒，加把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