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阿媽哈人的星際聯席會議,Utogen很快經秘密通道離開‘宇宙墳場’,帶著兩個保鏢,搭反曌聯軍巨石匠人Dogalio駕駛的大飛船飛回蟹衛2,阿媽哈人自己的永久居住地。
作為阿媽哈人在蟹衛2的總督,Utogen已經N多次來參加這種令人疲憊不堪的會議。為了躲避曌星聯盟的監視,瑪麗女王和路易王長期離開自己的領地,跑到宇宙墳場這個鬼地方搞秘密據點,建立隱秘設施,召開秘密會議。蟹衛2是法定的阿媽哈人的永久居住地,那里有王宮,有幾千萬自己的臣民,自己的武裝力量,卻留給一個性情怪癖,智力比東巨蟹上的螃蟹好不了多少的兒子來統治。
Utogen很感慨,阿媽哈人在歷史上有過無比輝煌的時代,尤其在太陽系地球時代。但后來選錯了邊,在曌星百年戰爭中,因為同情和支持巨石匠人領導的反曌聯軍,而后被曌星聯盟一并看管起來。名義上雖然有自由,暗地里卻被曌圣的秘密警察網覆蓋。就像今天這樣的會議,他是冒著風險來,又冒著風險回去。他不但要替他們的兒子治理星球,為了重返地球的瘋狂計劃,他還得承擔巨大的后勤補給責任。
但是,他沒有選擇。雖然Ama’ah人在漫長的歷史中經歷了人們想象不到的巨變,遷徙,冰與火的洗禮,榮耀和苦難,但是Uto家族與Ama’ah人的王室家族是緊緊聯系在一起的,似乎有一個魔咒將他們三家纏繞在一起:瑪麗女王和路易王是立國的宗族,但Uto家族歷史上就是王室領地的大管家,幾萬年不變,不背叛。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也許,瑪麗女王的計劃是對的,Utogen心里想,是該改變了。
像往常一樣,為了參加“宇宙墳場”會議,Utogen得從蟹衛2先乘坐阿媽哈飛船飛到位于巨蟹座赤道線上的曌星宇宙與Alpha宇宙的邊防站,履行雙向出境與入境手續:離開曌星宇宙進入Alpha宇宙及離開Alpha宇宙進入曌星宇宙。
辦完進出境手續,Utogen進入赤道邊界公共宙際旅行中心,哪里有兩個發射站,東站去往曌星宇宙,西站去往Alpha宇宙。回來也得從這里經過,履行同樣繁雜的手續。按照曌星宇宙與Alpha 宇宙的協議,禁止從蟹衛2直接發射進入太空的飛船,任何發射出去的此種飛船都受到曌星和Alpha太空邊防軍的監督和攔截。
巨蟹座上的赤道線是東巨蟹(屬于曌星領土,由曌星管轄)與西巨蟹(屬于Alpha宇宙領土,由Alpha宇宙管轄)的宙際分界線。歷史上阿媽哈人屬于曌星宇宙,本質上阿媽哈人屬于曌星宇宙公民,但因為蟹衛2的軌道同時劃過Alpha領空,所以后者對其亦有‘相鄰關系’管轄權。當年曌圣為了從太陽系地球返回曌星宇宙的阿媽哈人尋找居住地時,搜遍了曌星宇宙每一個星球,沒有一個成功,不是拒絕接受就是阿媽哈人看不上。別無他處,最后找到這蟹衛2,勉強可以居住。又因為阿媽哈人其實原始創生地就在巨蟹座,古阿瑪哈人對蟹衛2也有了解和一定的開發,因此也成了阿媽哈人的選擇。
阿媽哈人為什么不直接回到巨蟹座本星座?很遺憾,早年平行宇宙大戰中,巨蟹座被毀的體無完膚,原生居民古阿媽哈人拼命逃離,去了太陽系地球。停戰后,依據《曌星宇宙與Alpha宇宙停戰協議》,巨蟹座一半劃給Alpha宇宙,一半由曌星宇宙保留。但是戰爭留下的創傷,尤其是生物圈的被徹底破壞和常年彌漫的有毒性氣體使得巨蟹座成為一座荒漠星球,沒有任何星座和宇宙“存在”感興趣。
很多年后,反曌聯軍的主力巨石匠人在耗盡了鉆石星球后開始占據逐漸被人遺忘的巨蟹座,還有一部分進入太陽系地球。經過曌星百年內戰,太陽系和地球掉入時空陷阱,巨石人從地球返回曌星宇宙后自然而然也回到巨蟹座,即東巨蟹。如此一來,阿媽哈人只好屈居蟹衛2。阿媽哈人不滿意,有怨氣,但是懼怕巨石匠人領導的反曌聯軍,只好“認慫”。反曌聯軍也感覺有點“理虧”,于是想辦法幫助阿媽哈人。此段歷史于是產生了曌星宇宙人人皆知的反曌聯軍與阿媽哈人事實上的同盟。
從巨蟹座赤道宙際履行中心出來,Utogen轉往阿媽哈-東巨蟹交通樞紐,這里有蟹衛2在東巨蟹的星際交通終點站,定期有繁忙往返飛行于蟹衛2和東巨蟹之間的阿媽哈和反曌聯軍的交通船,包括運送曌星人的客船和大型載重的貿易貨船。阿媽哈人的穿梭客船一般體積小,做星際短距離飛行,反曌聯軍的飛船個體大,飛行距離長。這與他們兩個人種有關系:反曌聯軍都是巨石匠人,個體高大,阿媽哈人長相怪異,瘦長,個頭相對矮小。在星際交通樞紐里,在匆匆忙忙行走的各色生物人種中反曌聯軍的巨石人最顯眼,高人一等的個子和體魄很遠就進入行人的視野。
Utogen乘坐自己的交通船很快回到蟹衛2,每次當飛船掠過這顆不大不小的衛星上空時,他腦子里總有不同的畫面跳出來,比起曌星其他星球,這里比墳場還要荒涼,貧瘠,水少得可憐,除了星球兩端靠近極地的地方有些植被,其他七成以上的地方不是連綿不絕的光禿禿的巖石山就是一望無垠被礫石和沙漠覆蓋的平原。這里經常刮起十幾級的沙漠風暴,一旦沙暴來臨,地面飛沙走石,幾噸重的巨石被刮到天空,以每小時幾十公里的速度橫掃,撞擊任何可能遇到的障礙物,山丘,巖石堆,懸崖峭壁,更不用說人造建筑物。那些遠遠看見從地下伸出來的像儲藏罐一樣的灰色圓筒都是由超級堅硬的合成材料制造的通風豎井的地面外罩,用來支持深入地下幾千米的地下城市。
因為巨蟹座已經沉寂,沒有聚變,不發光,巨蟹座自己和它的衛星都是靠太空星光和人造光源照亮。Utogen 不得不佩服巨石匠人在鉆石星球發展起來的高超的造光能力,他們利用鉆石碳晶制造的人造光源是曌星宇宙數一數二的技術,小小的鉆石晶體包裹了巨大的微型黑洞能量,同時將微型黑洞能量轉變成強大的電能,為星球上所有地上地下建筑,房屋,設施,設備,溫控提供動力和照明。
交通船在蟹衛2首府Labuoto航空中心降落,直接下降到地底下幾千米的深處,雖然說這里是蟹衛2的最大城市,阿媽哈王國的首府,但實際上在地面看不到任何城市的樣貌,因為它就是一座完完全全的地下城市。蟹衛2有這樣的城市幾百座,都是早年在曌圣的協調下,為了安置阿媽哈人重返曌星,由巨石匠人牽頭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慢慢挖建出來的。
從交通船下來,一輛飛速行進的地下高速懸浮小車在等待Utogen一行,不一會懸浮車就到達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廣場對面屹立一座地宮建筑。雖然深藏在地下,但這里的光線如同地面的艷陽天,廣場上的全息人造噴泉和瀑布幻影不間歇的噴射,閃爍五彩光芒,似乎就是地球上瀑布和噴泉的完全鏡像。
這個地宮就是阿媽哈人的太子府,明面上,現任太子是瑪麗女王與路易王的唯一子嗣。但阿媽哈人都知道這個叫Lumpiao的太子是一個無能,怪癖的阿媽哈人,但他是瑪麗女王的最愛。民間謠傳,瑪麗女王與路易王其實沒有子嗣,這個太子是路易王親弟弟與嫂子瑪麗女王的親生兒子。所以雖然瑪麗女王明知Lumpiao沒有能力繼承王位,她還是把Lumpiao安排做了阿媽哈人在宇宙中惟一的合法居住地的王室接班人。只是因為Lumpiao實際上無法管理蟹衛2,她安排了絕頂聰明的Utogen做實際管理人,蟹衛2的總督。
Lumpiao個子本來就不高,坐在太子椅上,手里擺弄一個很大的全息影像球體,對跪在面前的Utogen說:
“嗨,Uto,會議開得咋樣?都跟我母親規劃好了嗎?我們啥時候搬家去藍色星球?我在這個鬼地方真的呆膩歪了,出也出不去,悶得慌!就是巨蟹座那些巨石匠人住的地方也比我們這里強一百倍啊!地球真的是這樣的藍色嗎?這比巨蟹星球還要好看,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
Lumpiao 一邊說,一邊轉動手里的藍色球體,動了動身子,恨不得跳到上面去。
“殿下,我們的會議開得很好,搬家地球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首先我們需要訓練一直強硬的專門對付地球人的部隊,這些年阿媽哈人不打仗了,與東邊的Alpha人的小規模沖突算不得數,而且地球人雖然落后,但是很狡猾,我們又不能一股腦滅了他們,所以需要特殊的武器和部隊;第二,需要安排好供給,就是給十萬阿媽哈軍人補充能量,給武器貯備足夠的彈藥;第三還要等待時機,等待在最好的時空當口我們才能進入太陽系和地球,這樣才能節省費用,減少傷亡....”
Lumpiao聽著聽著有點不耐煩了,打斷說:
“算了算了,別跟我啰嗦那么多,Douca多卡一會帶你去視察‘回旋鐮’部隊,這不是你的最愛嗎?Satori 薩托里帶你去看看能量工廠....”
但Utogen還是沒有停住,接著說道:
“還有,我們幾千萬阿媽哈人需要學會適應地球生活......歸根到底,這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錢,銀子,您懂吧?”
“我每天帶領王室貴族在‘地球模擬中心’鍛煉,學地球人過日子,不會有問題的!銀子嗎,我們這兩年的能量液出口生意不是做的很好嗎?賺的錢也不少吧?你Utogen心里最有數啊?萬一不夠,不是可以找仌人借碼?”
Utogen 說完就后悔,他心想跟這樣一個傻爪太子講這些根本沒用,這些年自己勤勤懇懇治理蟹衛2,積攢了一些外匯儲備,用來在曌星購買搶手的原材料制造對付地求生物人的回旋鐮武器,除此之外,還要配備其他殺傷力強大的武器以防地球人反抗,還得向巨石匠人租賃大型宇宙飛船....但你太子去一次巨蟹本星購物,玩一次鉆石星球“空中城市”就花去一大筆,還動不動就想著跟仌人借錢,誰替你還啊?但跟他較真是浪費時間。Utogen于是不再吭聲,起身作揖告辭,帶著多卡和薩托里頭也不回就走了。
Satori 首先帶著Utogen走地下Tube磁浮懸管道高速繞蟹衛2赤道行進,查看了好幾個大型能量液加工中心。阿媽哈人在太陽系地球時代就發展出了一整套利用廢料,垃圾,各種生物品(包括動物,植物)和礦產品,制造超高能量液的技術,回到曌星宇宙后,這蟹衛2上什么也沒有,但是阿媽哈人終于發現了幾種特殊礦石,砂礫,和黏土,把他們進行化合反應后制造出高濃度的液體,這種液體有好幾種用途:可以充當能量夜,直接飲用,注射,后來又發現它也是宇宙中各種“存在”體在進行trans-morph過程時最關鍵,最有效的催化劑,有很大的市場。光是曌星宇宙就有很多初級生物需要經過這個trans-morph轉化過程,沒有這種催化劑,可能需要幾百曌星年,甚至更長,有了它trans-morph 就是幾十個曌星時的事。加之近幾個世紀曌星宇宙掀起了可持續性發展的運動,大量的宇宙廢料不是進入宇宙墳場就是被阿媽哈人收購,在這里加工,然后再出口到曌星其他星座。
本來這是一種值得稱贊的新型再生經濟,還受到過曌圣的肯定,盡管也有曌星人笑話阿媽哈人,說這些怪人就是“搞大掃除的”。時間長了,阿媽哈人里也有將生意經念歪的,他們打著宇宙“再生經濟”的牌子跟反曌聯軍合伙偷盜曌星宇宙資源,將珍貴稀缺資源跟廢料混在一起,從中牟利,從而導致曌星人的反感,原先同情阿媽哈人的星座也開始產生厭惡...。
這些宇宙能量液加工廠一排接一排延綿不盡,看不到邊。磁懸浮管道Tube車經過幾個地下碼頭停了下來,這里是露天地坑,地坑周圍是高大的圍墻,透過圍墻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荒涼貧瘠的沙漠和巖石山。這些碼頭都是廢料接收站,很多穿著防護服的阿媽哈人在指揮從貨物飛船上卸下來各種規格的集裝箱。同時將生產好的能量液用儲罐運到飛船上,運往巨蟹座宙際航運中心,從那里出口到各個星座。
最后Douca帶Utogen來到蟹衛的老南極點,這里有一個巨型地下洼地,最深的地方離地表有一千米,平均也有幾百米,這里正在訓練十幾萬阿媽哈人的獨特部隊,回旋鐮軍。二百年前,兩個極地分別是瑪麗女王家族和路易王家族的府邸,但后來蟹衛2兩個極地發生轉移,導致大地震,兩個家族的府邸全部毀于一旦。于是兩個家族聯姻建立阿媽哈聯合王國,為了躲避蟹衛2地表的惡劣天氣,王庭干脆把首府搬到了蟹衛2中部叫Labuto的地方的地下,居于整個蟹衛地下城的中心,那里最安全,一勞永逸。
回旋鐮原本是毛利人使用的原始狩獵工具,但是瑪麗女王親自領導的重返地球戰略小組發現了它的獨到之處,經過改進,裝上阿媽哈人自己設計的儲能動力和反生物制導系統,專門用來對付地球生物人。
站在洼地上面的看臺上,只見下面十幾萬阿瑪哈人在洼地上從他們的像螃蟹爪子一樣的手和腳上甩出去回旋鐮,又收回來,發出的聲音如同蜜蜂一般刺耳,似乎要把洼地邊緣懸掛著的巖石都抖落下來。
Douca 有點自豪的說,“您看,瑪麗女王說了,我們重返地球不是一定要斬殺地球人,尤其是女人要留下來與我們雜交,傳宗接代,所以回旋鐮要兼顧綁架和斬殺功能。回旋鐮士兵通過自己的手和腳都可以控制,決定是讓它纏在目標人類的脖子上綁架他們,或者在他們反抗時斬殺之。”
“我是設計者之一,我懂。而且回旋鐮只襲擊人類生物,遇到非生物物體會自動停止攻擊,這樣就節省很多能量和成本,不會浪費。”
Utogen看的很仔細,一邊聽,一邊自言自語,就像在審查產品。
“這些士兵都是經過我們自己的“trans-morph變移”程序轉換過的,尤其是他們的眼睛換成了激光槍,可以發射強激光燒毀敵人的軀體和武器。”
“這個很好,儲能原料都足夠了?”
“足夠了,最近我們的儲能方式有新的突破,用原來一半的鎂鎳納米合金可以儲存十倍的氫,產生原來二十倍的能量。”Douca 回答道。
Utogen滿意了,心想可以向瑪麗女王交代了。
他揮了一下手,下面十萬阿媽哈回旋鐮軍一聲呼應,這回聲在天空中震蕩,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