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火槍射,再用騎兵砍,最后步兵上。
大道至簡,朱高煦曾給朱棣推演的戰術如今堂而皇之出現在安南戰場之上,僅僅一亮相,便就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安南升龍軍?
安南近軍?
呸!鳥毛!
北元蒙古精銳如何?不也倒在日后朱棣的三板斧之下。
東亞怪物房又如何?遇到大明的軍隊不也就是過了兩招,僅此而已!
“進城!據守!”
胡漢蒼被安南近軍簇擁著,朝著升龍城東門逃竄,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大明上國;什么叫撮爾小國;什么叫夜郎自大;什么叫鷽鳩笑鵬。
那片土地上孕育的國家,難道真是不可戰勝的嗎?
胡漢蒼倉皇之中,腦海中有這樣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我的升龍城,真的守得住嗎?
他看著近在咫尺,卻大門緩緩關閉的升龍城東門,目眥欲裂!
“賊子,安敢!”
可惜,沒人會再給胡漢蒼守城的機會,就在升龍軍與安南近軍出城之后,由鄭和麾下小宦官單虎子率領的一支陳氏舊臣的健仆隊伍,已經從升龍城東門的一所大宅子中魚貫而出。
“奪門!”
單虎子有點稚嫩的臉上,出現了一股子狂熱!
“嘭!”
原本大開的升龍城東門,就在安南近衛要往里涌入之時,轟然關閉。
“吾王!城門……”
關門打狗,是指將狗關在院子之中,進行有效打擊。
但明人實在是太過強勢,強勢到讓整個升龍城外成了他的院子,而三萬安南近軍與殘余的升龍軍,此時就成了朱高煦要打的那只狗。
“只誅胡假王!”
“只誅胡假王!”
明人的叫喊聲自后方漢王旗幟處綿延而來。
“吾王,大勢已去……”胡漢蒼身邊的近臣甘丹波先是喃喃說道,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日前府邸門前出現了一封書信,目光逐漸陰冷中看向了已經方寸大亂的胡漢蒼,凜冽的說道:
“請吾王赴死!”
“噗呲!”
胡漢蒼在劇烈疼痛與詫異之中,轉身看著身邊最為親近的臣子,一只手伸了伸想夠著他,但雙眼卻慢慢失去光彩。
“吾王,臣真的,不想死啊!”
人人都有著乞求活命的權利,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甘丹波看著倒在自己懷里的胡漢蒼,也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安南近衛軍,高聲呼喊道:“胡假王已伏誅!陳太子當復國!諸位將軍請隨我迎接上國之師!”
“甘丹波,妄為人臣!”有安南近軍將軍提刀朝著甘丹波方向沖。
“我妄為人臣?本相自陳朝時為官,忠的就是陳氏,如今陳太子復國,我等哪有不追隨之道理?”甘丹波義正言辭的駁斥,“遙想陳氏當年,南克占城,西拒瀾滄,北亦襲蒙元,我安南何等孤傲?
再看如今,自丞相胡季犛謀朝篡位之后,我安南每況愈下,諸位,你們難道真的沒感覺到我安南國的變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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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易將軍傳來消息,安南丞相甘丹波手刃胡漢蒼,安南,打算降了!”鄭和先是說道,隨后又向著漢王問道:“殿下為何會讓我寫信勸降甘丹波呢?難不成甘丹波也是殿下布下的后手?”
朱高煦聞言只是雙腿夾了一下馬腹,緩緩向著升龍城東門下走去。
至于為什么?
朱高煦并不想回答,他只能說給了這位安南丞相一根救命稻草,沒想到這人還真把握住了。
而越是不答,鄭和就越是好奇,這種漢王知而他不知的事情,讓他在朱高煦身上感受了一種面對朱棣的神秘感。
怎么會又想到陛下了呢?
鄭和努力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搖了出去,拍了下馬屁股趕上朱高煦。
升龍城東門之下,安南軍沿著升龍城城墻,舉著刀龜縮,他們雖然投降,但依舊拿著武器,所為不過爭取活下來的權利。
“陳天平何在?”
朱高煦足夠謹慎,他根本不會以身犯險,在他的示意下,鄭和騎著馬走到兩軍相隔不到五米的地帶之中,朝著安南軍問道,此處正對著城門,城門之上亦有安南文官觀望。
“吼!”
身著安南龍袍的“陳天平”從明軍隊伍中走出。
“漢王令:著陳天平為安南王,即日繼位!”
“吾等請漢王治罪,請吾王治罪!”甘丹波臉頰染著血,顯然,勸降安南軍,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吼吼!”
陳天平沙啞的嘶吼著,鄭和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高聲呼喊道:“安南陳王令:宰相甘丹波,助紂為虐,懸崖勒馬,及時醒悟,遷右丞!安南將士,受假胡蒙蔽,棄械投降,既往不咎!”
又是一次頂級的翻譯。
“謝上國保我安南陳國宗室!”一道蒼老的呼聲從升龍城城樓處響起,“吱呀”一聲,升龍城東門大開。
“請上國軍入我安南升龍城!”
“吩咐下去,安南軍繳械嚴加看管,大軍入城!”朱高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著左右吩咐道。
安南大越宮
為了定安南陳朝舊臣之心,朱高煦打從一入城便草草舉行了一場“陳天平”的登基儀式。
“殿下,安南已定,可否縱下官提審安南火器司?”鄭和朝著巡視完安南皇宮,負手而立大越宮前的朱高煦問道。
“鄭副使,可曾通傳安南全國,陳氏復國?”
“殿下,通傳了!”
鄭和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安南國便真正有了一個幕后的掌控者。馬仲,也就是假陳天平,會因為身份問題會被朱高煦牢牢控制在手心。
“將孤的密信送與王景宏!”朱高煦從袖袍之中拿出一份帶著火漆印子的信件。
鄭和收好信,再次向著朱高煦問道:“殿下,可否縱下官提審安南國火器司。”他依舊沒忘記朱高煦曾的信件,上面說明了安南火器司與建文有著關系。
也是時候攤牌了啊!
朱高煦長長出了一口氣,突然回頭說道:“鄭副使,孤要是說,建文曾在安南乃是孤一家之言呢?”他目光緊緊盯著矮了他一頭的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