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在一聲聲“速速束手”的通傳之下，一名倭寇癱軟的扔下手中倭刀。即便悍勇，他們也是怕死的，要是不怕死，也不會逃離日本本土了。

有人帶頭，投降這事兒就像是有著傳染性一般，開始迅速蔓延。

朱高煦一把抽出鑿入倭首腦袋的長刀，即便腦海中有著更多更加血腥的記憶，但這也算是他第一次用鋼刀來衡量人腦殼的硬度。

這種感覺只能說，很刺激！

“殿下！”萬恒志開始解開自己上半身的甲胄，赤膊將長刀舉過頭頂。

“隨我處置？”朱高煦將自己鋼刀上白的、紅的勞什子東西朝著一名倭寇尸體上蹭了蹭，收刀入鞘的同時朝著萬恒志問道。

“殿下，我……”

八艘寶船遭遇三十多艘倭船圍攻，這就像是獅群遇到了豺狼，勢均力敵的同時，獅群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等孤看到天策衛(wèi)戰(zhàn)損！現(xiàn)在，咱想問，這些投降的倭寇如何處理？”朱高煦的目光越過了萬恒志，看向了一個個被縛住雙手的倭寇。

“殿下，該殺！”

“殿下，殺俘不祥！這些倭寇可否交給我？我陳氏一族愿出金沙百斤慶賀殿下首戰(zhàn)告捷！”

陳澤林突然從人群中邁出，剛剛的戰(zhàn)斗中，這廝撿到了一把倭刀，雖未披甲，但也可稱得上一聲勇猛，倒像是個文武雙全似的人物。

“傳令下去：殺！俘不祥！”

“殺！俘不祥！”

“殺！俘不祥！”

倭寇們有的會些大明官話，有的則是一知半解，就在這一瞬，一柄柄利刃刺進他們的胸膛，隨后就感覺被冰冷的海水湮沒。

陳澤林現(xiàn)在后悔死了，他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人均言圣心難測，原來漢王的心也是這般難以按常人揣摩。

這就是大陸那片土地孕育出的皇族嗎？

剛剛漢王對萬恒志的態(tài)度，其實已經說明了這位不想懲罰萬將軍，可以推算此人體恤下屬，亦可說明這位的心是肉做的。

但對倭寇……

陳澤林看著一具具倭寇尸體被再三補刀確認后丟入大海，突然覺得遍體生寒，為這樣的人引路來到小琉球，他做的，真的對嗎？

“傳咱話，三十戰(zhàn)船先行，寶船攜倭艦相互拖曳，踏平倭寇水寨！”朱高煦大跨一步，站在倭船船舷之上，隨著最后的命令聲，整個人一提早就有人鉤好的繩索，一個飛身，再次返回大明戰(zhàn)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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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籠港，倭寇水寨

潮起潮落之間，一隊隊明兵登上了小琉球雞籠港的簡易棧橋。

“通漢語者留，著倭寇裝束者，皆殺之！”

朱高煦在登上小琉球的第一道命令，便充斥著極其濃郁的血腥味。

“刻石勒功：永樂三年七月廿一，漢王率天策衛(wèi)千五百人，寶船舟師三千七百人，剿滅倭寇兩千余！”

“陳澤林，隨孤巡視水寨！說說吧，你陳家要這些倭寇干什么？”朱高煦的軍靴，在小琉球的沙灘上留下了重重的足跡。

“殿下，草民，草民……”陳澤林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孤給你說明白，孤有意收復小琉球，這是孤不想殺你的原因，但若是你陳家是孤收復小琉球的阻力。倭寇，便是前車之鑒！”

朱高煦想明白了，小琉球能被稱之為海上永不沉沒的航母自有它的優(yōu)勢。

若是能借福建、小琉球陳家、乃至其他諸方勢力之力填充小琉球人口，未嘗不能將此地發(fā)展起來。

朱高煦可以離開大明，但不能離開大明太遠。畢竟此時的大明從人口、生產力、科技水平三方面來說都是世界第一的優(yōu)勢。

從頭在一張白紙上作畫，太難！但若是這張畫已經有著自己的底色呢？

“殿下，小琉球物產不豐，資源匱乏，不是長久之地……”

“陳澤林，孤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劉備能請諸葛亮三次，但孤卻已經想殺你三次了，這是最后一次。如若再不說實話，你和你的陳家便從這小琉球消失吧！”

這可不是要放他們離開，而是真正從生物層面上的消失。

呼呼海風帶給陳澤林的是透心的寒意，很奇怪，他明明很冷，汗水卻是滲透了他全部的內襯。

“你侄子的名字很好，兆順，兆順！”朱高煦仿佛沒頭腦的念叨著。

“小琉球陳氏一族第一十二代家主陳澤林，愿歸附漢王殿下！”

“這么說，你說了算嘍？”總算，朱高煦提起來一點兒興趣。

“算！我是陳氏長房嫡子，我的話，陳家無人敢不聽。”

“這么說，現(xiàn)在還是你爹當家？”

“是！”

“回去告訴你爹，你的家主之位，咱幫你討要了。三天之后，咱要在這兒見到你陳氏一族的所有族老，還有小琉球的詳盡訊息。”

“是！”

“記住，這是你陳澤林，乃至你陳家最后一次機會，若是再錯過。咱的艦隊，就要全部駐扎你陳家北港。去吧！”

陳澤林走了，一點兒也沒提要帶走侄兒陳兆順的要求，只是從水寨之中選了一匹騾子，帶了一點兒口糧。

“殿下，我在水寨之中尋到一個女人。”就在朱高煦觀海良久之后，萬恒志姍姍來遲。

“戰(zhàn)損！”

“回稟殿下，天策衛(wèi)戰(zhàn)死七十八人，傷百二十三。”

“如果你據守寶船，等待孤的合圍，會有如此大的損失嗎？”在朱高煦心里，他親手訓練一年的每一個天策衛(wèi)都無比金貴，而這下西洋首戰(zhàn)，便戰(zhàn)損七分之一？

捷？

捷個屁！

“殿下，寶船會受損！”

“修便是了，何以用將士性命護衛(wèi)寶船？”朱高煦有點恨鐵不成鋼。

“請殿下責罰！”

“咱在太湖是如何教你的？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寶船便是往后吾等之地。記住吧，這是你七十八個兄弟用命教會你的道理！”朱高煦深深嘆息一口，隨后又將自己的心腸硬了起來，問道：

“說吧，不先提及水寨收獲，而提及那勞什子女人是何意？”

朱高煦可不認為萬恒志是那種獻美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