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是皇太孫，將來要繼位成為皇帝，我可不想嫁給他和后宮三千佳麗爭寵，這樣多累啊！而且以我的智商，在宮斗劇里最多活三集，若是叫他只娶我一個也不現實，即使他答應，朝中大臣也會把我當成妖后或者妖妃，分分鐘要了我的命，我還想要多活幾年。”薛寶儀拒絕道，李凌霄心想你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

她不肯和沈玨在一起，又斷了一條她兩的生路。李凌霄有些不甘心，便道，“那聶湛還是未來定國公！還不是照樣可以三妻四妾？怎么沈玨不行，聶湛就可以？”

“可我是郡主啊！”薛寶儀想也不想道，“他娶我就是郡馬，只要我不同意，他納不了妾，而且嫁給他，憑我的身份，我不侍奉公婆也沒人敢說我什么。”

“你這一步步安排的還真是夠仔細的，還一點不吃虧。”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李凌霄也只得服氣，“那么……你和聶湛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一提到這個，薛寶儀就徹底蔫了，“我和他還沒見過幾次面呢……”

這情況也并不奇怪，小說中聶湛出場是在她的生日宴時，但他那時候與薛寶儀并不熟絡，似乎是因為他從小就跟隨在鎮守北地的父親身邊，并非長于京城，而他回來則是因為他父親前段時間過世，老國公也就是他的祖父便把他喚回了京城。

嗯——真是有夠復雜的。

“你喜歡他？”她問。

“當、當然了！”薛寶儀點點頭，臉上一抹飛紅，不敢直視李凌霄，“他的人設就是我的理想型啊！”

李凌霄眼神別扭的看著她，心想：和自己筆下人物戀愛，還是老少戀，她居然毫無障礙的接受了了。換了她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來日方長，不管未來如何，他注定是你的。”李凌霄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至少書的開頭的確是這么寫的，只是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導致故事走偏——這事用膝蓋想就知道是沈疑搞得鬼。

“這我自然知道……我只不過……”薛寶儀吶吶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對她的擔憂李凌霄根本不放在心上，“自信點！憑你現在的顏值和罩杯，聶湛還不分分鐘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你以為他跟別的男人一樣膚淺嗎！”這話聽著好笑又氣人，但是李凌霄篤定的態度讓薛寶儀跟著心安了些。

“男人本來就這么膚淺啊……”她小聲嘀咕著。

隨著兩人之間氣氛恢復，李凌霄在腹內醞釀了許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姨，我不想再做丫鬟。”怕薛寶儀不答應，不等她回答，她便立刻道出了自己的理由，“你看我不會梳頭，衣服也不會穿，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馬尾，又扯了扯身上層層疊疊的衣裳，“最基本的禮儀也不會，更別提那些服侍人的規矩和章程，那些丫鬟哪一個不是從小時候便訓練起來？再者你已經有四個大丫鬟服侍，再加上其余的……多我一個扎眼不說，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非議……”

“其實我也正有此意。”薛寶儀聽著她的解釋鄭重道，“丫鬟畢竟是奴籍，身份卑下，將來婚配都會因身份受到限制……”

李凌霄考慮的是身為丫鬟不好辦事，薛寶儀卻直接想到了婚姻，“……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只不過我暫時沒有什么主意，實在不濟，你便出府做個平頭百姓，你的生活一切我都會幫你辦好，總好過留在郡主府時時刻刻仰人鼻息，自稱‘奴婢’作踐自己要來得好。”想到自己身為郡主享受榮華，而自己的外甥女卻要過仰人鼻息的日子，她的良心首先過不去。

沒想到薛寶儀真的有在替自己考慮，李凌霄心里有一絲感動，但是郡主府是她的戰場，為將來考慮她不能離開這里，一旦離開，有許多事她就無法參與了。

“不過我還是想和你住一塊。”李凌霄挽著她的手臂將頭靠在她的肩膀，小小地撒了個嬌。

“我也不想你離開我身邊，我會給你想個一舉兩得的辦法的。”看到她如小時候一般粘她薛寶儀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緊接著她揶揄道，“我看你并非是舍不得我，而是舍不得這豪華的郡主府才要留下。”

“知我者莫若小姨也！”知道她不會生氣，李凌霄故意這么說，果然見薛寶凝只是沒奈何地瞪了她一眼。隨后兩人相視，不由一笑，白日里的齟齬算是冰消了，“且不說這個……沈玨告訴我說，懿珍過兩天要去行宮避暑，要我過去陪她幾天，你要不要一塊去？”

“懿珍？你是說沈儷？”李凌霄問道。

“是啊！虧你記得清楚，她是皇帝最小的女兒，比我還小一歲，我們兩從小一塊長大。”薛寶儀解釋道。

書里并沒有記載這一次避暑的事。

“除了你和沈儷，還有其他人嗎？”她問。

“這可說不準……”薛寶儀想了想道，“不過按照懿珍愛熱鬧的性子，或許會把所有人都會叫去。”

兩天后一大早，她們已經坐在了去避暑行宮的馬車上。這一次薛寶儀只帶了李凌霄一個人去。

離開時她注意到凌霜怨毒的眼神，她裝作沒看到。

“凌霜大概恨死我了。”她靠坐在馬車里，用手指輕輕掀開車簾，探眼瞧外邊街道上的景色。

她們趁著天光還未大亮，早間氣溫還不高時出發，因此時間尚早，街道上行人稀少，耳邊響起車輪壓過街道的聲音，合著馬蹄聲異常清脆。

“她恨你做什么？”原本半躺著假寐的薛寶儀聽她這么說立時睜開了眼，好奇地問道。

“本來該她跟著你去的，現在被我搶了，能不恨我？”外面古式的建筑仿佛看不夠，她舍不得挪眼，對著空氣說道。

薛寶儀默然片刻后才道，“她不會的……”

聽她這么說，李凌霄轉過頭露出嘲諷地一笑，隨后又專心地看起外面的景色。

李凌霄并不了解古代人文，瞧著街上的建筑，看起來和明清時候的差不多，再看街上的行人穿著的服飾又類似唐朝，甚至還有女子身穿胡服，頭戴冠帽，一身男子打扮，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拉著薛寶儀說道，“我剛才瞧見一個女人一身男人打扮走在街上，這個時代的女子還可以這樣？”

薛寶儀見她難得大驚小怪，捂嘴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楚國人文本來就是以唐朝為參照，只不過風氣并沒有唐朝那樣開放。”

“那么也就是說我也可以穿這樣的衣服？”李凌霄心想穿男裝就用不著梳什么頭，帽子一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男子服飾看起來穿著也簡便。

“可以……”薛寶儀笑著又躺了下去，“我先睡會，一大早起來太困了，到行宮還要走上一天，等到了你叫我。”

李凌霄意猶未盡，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索性敞開了簾子看著沿途的風景。

遠離平坦一望無際的京郊后便是遠望層巒起伏的丘陵地貌。鳥瞰整個京城大約被群山所包圍，遠近大大小小的山此起彼伏，像是大海上掀起的海浪，行宮就建在其中一座山上。他們的馬車穿過附近村落，還有稻田，不久，她就在官道上遠遠就望見隱沒在層林中的飛檐翹角，在那行宮附近還有一條白練似得瀑布，仿佛還能聽到瀑布飛瀉的怒吼聲。

山上的樹木郁郁蔥蔥，把房屋遮得十分嚴實，走的近了反而一無所睹，馬車走到山腳下就停了下來。

“到了？”薛寶儀睜開眼，又探身望了望車外。

“現在差不多快下午三點了。”李凌霄看看手表，對薛寶凝說道。

“那這次還算快了，以前每次都要走上一天，傍晚才能到。”說著，薛寶凝便要下車，李凌霄先她一步跳下了馬車，立刻回身扶她下來。

澄澈的天空中那一輪烈日依舊，散發著萬道金光炙烤大地，只不過此時他們四人一輛馬車停在山腳下，厚重的林蔭使得她們感受不到烈日帶來的熱意，偶有林風吹過，反而給人帶來一絲涼意。

一下馬車，車夫便自去停馬車，而薛寶凝則帶著李凌霄話和另一位周嬤嬤拾級登上通往建在山腰的避暑行宮。

這位周嬤嬤也是薛寶凝從宮中帶出來的老人，鄭嬤嬤要替她管理內院事宜，因此這一次出行薛寶凝便帶了周嬤嬤。

與鄭嬤嬤不同的是，這位周嬤嬤似乎對李凌霄沒有那么大的敵意，對她十分客氣。她看得出來，這份客氣只是因為彼此不熟而已。

“怎么公主請郡主來都不派人來迎接？這樣的天氣，爬上去人都累壞了。”李凌霄爬的氣喘吁吁，此時寬大的袖子不僅成了她的手帕也成了扇子，她不停的扇著，望著似乎沒有盡頭的階梯。

“是我們來得早了。”薛寶凝整個臉頰發紅，額頭也沁出了不少汗。

“郡主莫不坐在這里歇息一會，凌霄姑娘陪著郡主，讓老奴上去稟報一聲，讓她們抬個轎子來接。”周嬤嬤自告奮勇道。薛寶凝想了想拒絕了，“再走幾步就到了，不用再麻煩了。”

正如薛寶凝所說，又登了一會階梯，沒多久行宮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