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晴，張恒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反倒讓安晴表現出了安慰自己的意思，他自然是有所感觸的不過不合適講給安晴聽就是了。

“也不算啦，有感而發，畢竟這種事做刑警的也經歷過，能幫到你哪怕一點也好。”

“謝謝，感覺自己一直在被照顧沒幫上什么忙。”安晴明白自己想多了，只是見過兩面而已，張恒自不必把苦悶講給自己，二人還是警民關系，哪怕只是那么一瞬，安晴感覺到張恒想說更多，他忍住了。

“你做的很棒了，說實話看到女友這么年輕我還有一時惱火過，萬一搗亂怎么辦？”張恒的話讓安晴臉上也露出笑意，她可能覺得不合適又立刻憋了回去。

“說回案子吧，我這次來除了趙晨到局里的事，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聊聊。”

“什么事？”

“你知道呂亞菲嗎？”

“知道，她是我同事在隔壁部門工作。她怎么了？”

“她10月6日晚殺害了她的老公，然后自殺了，也是喝的農藥。”

“怎么會？她和張斌的事有聯系？”

“還沒有定論，但是同一天同樣的死法，甚至牽連到她的老公。說實話昨天晚上我真的以為真相已經大白了。”張恒苦悶的喝了一口咖啡，居然喝出了啤酒的感覺。

“現在重回起點，你是準備把兩個案子一起查嗎？”

“對，所以想看看你對呂亞菲的了解。說實話挺不好意思的，張斌的事都還沒起色又麻煩你別的事，但是我覺得這一定有關聯，至少……”張恒沒有說完，他只恨自己今天話真多，喝咖啡也上頭？

“至少我和兩個案子的人都認識嗎？”

張恒點點頭，沒有再回答。

“也好，只要我的配合能起到效果，對解決張斌的事也有好處。”安晴表現的比想象中更為樂觀。

“我也是這么想的。”

“讓我想想，我和亞菲姐其實不是很熟，見面偶爾會打招呼。要說對她的印象，就是她一直穿長衫長褲，不管天氣多熱都是這樣，同事都說她是體寒，身體可能不太好。”安晴沒等張恒發問就自顧自的回憶了起來。

張恒也從老邢那了解到了這一特點，“她有潔癖嗎？”

“應該沒有，我們接觸不是特別多，但是沒聽過同事說她有潔癖。”

如果呂亞菲本人有潔癖，在工作單位也一定是會暴露的。有潔癖的人和普通人對干凈的理解是不同的，工作中的接觸一定會暴露這個事實。所以有潔癖加強迫癥的應該是宋兵，呂亞菲的老公。

“呂亞菲有和同事們提到過家里的事嗎？”

“亞菲姐話不多，雖然我們不是同組，但辦公區在一塊，我們有時會閑聊亞菲姐很少搭話。”安晴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她家里是有什么事嗎？”既然會殺掉老公然后自殺，一定是深仇大恨，應該是家暴，安晴這么想著。

“推斷是家暴，倒不是那種打罵，應該是強制控制，給呂亞菲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最后承受不住釀成了悲劇。”

“原來亞菲姐也過得這么不容易啊。”

“她在工作中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嗎？”

“沒有，雖然亞菲姐話不多，但是我們都覺得她十分自信，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強，她是我們隔壁組今年最有希望成為主責設計師的。”

“那是升職嗎？”

“嗯，我們所里的設計師助理大多是非本專業相關或者剛畢業的，亞菲姐是轉行來的，但是她特厲害，即便不是專業內的人，知識儲備和設計師有過之無不及。成為主責設計師，不僅是是升職加薪，更是可以設計自己的作品并看著它們落地，那是一種設計行業獨有的成就感。”

看得出安晴是真的羨慕呂亞菲。

“原來她這么厲害呀？”安晴的描述與張恒的猜想南轅北轍。從安晴的描述來看，呂亞菲并未表現出被家暴的打壓。

“是呀，可能在我們面前亞菲姐強裝堅強吧，沒想到她遭受著家庭暴力的心理壓力。”

“是呀，這世界上堅強的人真的很厲害。”張恒其實并不認為這種是假裝，他知道之所以稱之為心理壓力，就是只要心臟在跳動便無法擺脫的壓力，怎么可能表現出那種自信與對前途的渴望，她應該被壓垮才對。

張恒越來越困惑了，現在的疑點不僅沒有被搞清楚反而隨著信息的增加變得更多了。混亂無序的線索可以拼湊出任何結果，只要發掘的人想要，這些線索可以帶來讓任何人都信服的事實。

在經過了不知多久的沉默以后，當張恒拿起咖啡時發現杯內已經沒有了。

“張警官，為什么？”安晴手捧咖啡，手心里感受到的溫熱給了她勇氣，所以她問了。

“什么為什么？”

“我感覺你也有故事，而且這個故事影響到了現在的案件。讓你苦惱讓你急躁，我想知道那個故事。”

張恒被眼前的小姑娘嚇到了，這大概是她有信心說張斌不曾出軌的原因。在她那雙溫柔的眼睛里，張恒看不出任何悲傷與憐憫，看到的只是溫柔，這種溫柔是可以輕易的從任何人那里攫取到她想要的任何秘密，看著這雙眼，任何人都想分享出自己的故事。

“我是不是表現的太混亂了，這兩天有些亂糟糟的，昨天也沒休息好。”張恒還是在找理由，想搪塞過去。

“您和我說過，舊事會形成回憶漩渦，您告誡我要遠離，自己卻沉淪進去了。”

不說不行了嗎？這個小姑娘為什么非要聽呢？這和張斌的案子有什么關系嗎？

“為什么非要想知道呢？不應該是在擔心我吧，請相信我，一定可以調查清楚的。”

“不完全是，我覺得您的故事和這次的事很相似，前后兩次都來找我，我感覺是因為您不希望我去局里，甚至這次支開了陳楊，說明您不希望別人知道這個案件的細節。”安晴停了一下，繼續道：“這只是我的推斷，您的身邊發生過非常類似的案件，那時的您不是負責的人員，只是受害者的家屬或者朋友，如果這次的案件細節被局里的人發現和之前的事一樣，您恐怕會被從案件中調離，所以昨天的調查不順是您期望的。”

“你這推理不錯，喜歡看推理小說嗎？”

“不，這是我基于現在的情況的猜想，我認為您的故事同樣也是解開這次事情真相的重要線索，您想自己一個人調查，所以必須把握好手里獨有的線索吧。”

這個小姑娘，果然搗亂了，張恒心里想。“好吧，我來告訴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訴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