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早餐吃了么?”
她一時間有點腦仁疼,按了按眉心從床上起來,就看見兩個小家伙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
許澄瀾看一眼那三個煤球,頓時明白了什么,一把抱起他們狀似嗔怒般開口:“你們倆……自己不吃東西,還哄騙娘親幫你們吃是不是?”
“娘親,我們錯了。”
秦妤緋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抬手拿起一個“花卷”:“緋兒陪娘親吃早餐。”
“咱不吃這個,燒焦的東西吃了不好。”
許澄瀾放下盤子:“娘給你們做吃的。”
“可是家里沒有吃的了,要爹爹打獵上集去換。”
秦妤緋脆生生的開口:“爹爹要中午才回來哩。”
這可咋整?
許澄瀾頓時有些犯了愁,抱著兩個孩子走出院子,目光突然落在了外面的大山上。
“宇兒緋兒,這山上有野果野菜嗎?”
秦承宇頓時眼前一亮:“有的!娘要去采野菜野果嗎?我們陪娘親去!”
他從許澄瀾身上跳下來,邁著小短腿叭叭跑到院子角落拖過來兩個背簍:“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我要告訴那些人,我們倆有娘親啦,以后不可以叫我們野孩子了!”
許澄瀾看著兩個孩子,不禁有些眼睛發(fā)酸,抿了抿嘴笑著背起背簍:“好!今后誰在叫我們寶貝野孩子,娘親就揍誰!”
母子三人一道上了山,秦承宇很是小男子漢模樣的背起一個背簍:“娘親,你領著妹妹去那邊吧,我走這邊去采果子,咱們早些采了回去好吃飯。”
“好,你要小心呀。”
許澄瀾吧唧一口親在小正太臉上,直親得秦承宇那張漂亮軟和的包子臉一陣泛紅,緊抿著嘴沖著妹妹和許澄瀾揮了揮手,便背著背簍跑上了山。
“緋兒,娘親背著你走好不好?你累嗎?”
許澄瀾背著背簍找著野果,看著小姑娘滿臉的汗,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
“緋兒不累,緋兒不能累著娘親。”
秦妤緋擦了一把汗,乖巧的臉上揚起笑意:“緋兒可厲害辣!還能幫娘親背背簍呢!”
“是,緋兒超厲害!”
許澄瀾抬手揉揉孩子軟軟的發(fā),便看見秦妤緋捂著嘴壓低聲音指著草叢道:“娘親!兔兔!”
兔兔?
她順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見一只毛色雪白,一看便肥得流油的兔子眼神警惕的縮在草叢里。
小丫頭牽著她輕聲開口:“娘親,兔兔真可愛。”
“是啊,兔兔真可愛。”
許澄瀾笑得咧起了嘴,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這么可愛的兔子,放上干辣椒,撒上白芝麻,那香味肯定能把隔壁小孩都給饞哭了。
“噓,緋兒不要亂動,娘親想辦法挖個陷阱抓兔兔。”
她壓底了聲音慢慢走過去,正打算蹙摸個樹枝刨個坑做個簡易的陷阱,便看見那肥肥的兔子像是受了驚一般一陣瘋跑。
想跑!許澄瀾拔腳便要追,眼看那兔子越跑越遠,最后一個急剎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沖著秦妤緋沖過去,急聲開口道:“緋兒,撲,呃……”
她話未說完,那慌不擇路想逃跑的兔子,已經(jīng)正正好好撞死在了一臉茫然的秦妤緋身旁。
守,守株待兔?
許澄瀾看得目瞪口呆,卻看見小家伙眼圈通紅的看著那兔子的尸體。
“娘親,兔兔死了……”
秦妤緋的語氣分外難過:“它好可憐哦……”
這樣的孩子,實在很難讓許澄瀾相信她今后會是個女魔頭。
“緋兒不難過嗷,咱們把兔兔帶回去,然后……”
她正在思考要怎么告訴秦妤緋這兔子要被吃掉,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似乎還有……秦承宇的怒吼?
“咱們?nèi)タ纯茨愀纭!?
許澄瀾一把將兔子扔進背簍,牽著秦妤緋疾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看見幾個七八歲的小孩正踢打著被按在地上的秦承宇,背簍里的野菜散了一地。
“你就是個沒娘的野孩子!”
為首的孩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承宇,對上他那雙布滿恨意的眼,又是狠狠一腳踢在秦承宇腿上:“等你爹娶了我姐姐,你和另一個小野種就會被趕出去,當乞丐討口要飯!”
“我有……娘!我娘比你姐姐好看一萬倍!我爹才不會要你的丑八怪姐姐!”
秦承宇發(fā)了瘋一般從地上站起了,撲到那大孩子身上就是重重一拳:“我爹才不會不要我和妹妹!我要打死你!”
“呸!給我揍死他!你爹就算不趕你們走!我也是你舅舅!我想打你就打你!”
那孩子惡狠狠的啐了秦承宇一口:“給我繼續(xù)揍……”
他突然被一只手拎起來,雙腳騰空。
“你是什么沒教養(yǎng)的東西!憑什么說我兒子沒娘!”
許澄瀾一張臉氣得通紅,全然不顧自己教訓這幾個孩子,很有些以大欺小:“我就是他娘親!睜開眼好好看看,誰以后再說我們宇兒緋兒沒有娘,我擰了他的耳朵喂狗!”
秦承宇看著自家娘親將那半大小子扯著后脖領子拽起來,起身沖著那孩子的臉就是一拳:“你看見沒!這就是我娘!我娘最威風了!”
那幾個欺負秦承宇的孩子嚇得四散奔逃,被許澄瀾拎起來那個更是哇哇大哭,嚇得連褲子都濕了去。
許澄瀾看著秦承宇臉上的傷,也懶得再和幾個野小子計較,隨手放下那孩子疾步上前抱住秦承宇:“讓娘看看,打疼了嗎?娘給你呼呼啊……”
秦承宇只覺得鼻子一酸。
他是跟這幫小子打慣了架的,爹說男子漢不能哭,他被打得再疼,也是沒哭過的。
可是這次他們沒把他打疼哇,娘親抱著他在他臉上吹氣,為什么他那么想哭呢?
四歲大的小男子漢到底還是忍不住,抱著許澄瀾的脖子嚎啕大哭:“娘,我疼……他們說我沒娘,我以后有娘了……”
而此時此刻,已經(jīng)打完獵回到家中的秦緒風卻緊鎖著眉。
他換完了吃食回家,不但女人不見了,連兩個孩子都不見了!
難不成那女人自己想跑路,還將他的兩個孩子帶走了?!
男人一雙虎目頓時變得陰冷,緊握著拳大踏步走出門,卻正正好撞上一個穿得花枝招展,下頜還生著一顆長毛痣的矮胖婦人。
“緒風,緒風啊!你這是去哪?”
那女人間秦緒風出來,趕忙抬手扯著他便笑;“大侄子,你這是要去哪?怎得這樣著急?且先留步,容嬸子和你說句話,你要有好事了!”
“大嬸有何貴干?”
秦緒風緊鎖著劍眉,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耐:“我要出去尋我家孩子,若什么重要的事情,嬸子便離開吧。”
“嗨,你尋什么孩子,你聽嬸子給你報喜吧!”
那婦人笑嘻嘻的扯著他的衣擺,臉上掛著極為八婆的笑,沖著秦緒風揮了揮手上的錦帕才道。
“咱們村上錢員外的千金發(fā)了話,只要你愿意把那兩個孩子送走,她便愿意跟你成親!那錢家可是咱們村的大戶,錢姑娘生得也貌美,配你那可是一頂一的般配,你若是同意,嬸子現(xiàn)在便幫你去下庚帖……”
“我不同意。”
秦緒風后退一步推開她,語氣漠然無溫:“孩兒他娘已經(jīng)回來了,不勞煩嬸子為我做媒。”
那兩個孩子的娘……不就是秦緒風的妻子?
媒婆目瞪口呆的看著秦緒風大踏步離去,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拽著帕子便邁著小碎步離開,見迎面走來個人,趕忙神秘兮兮的走過去:“你聽說了吧?秦家那兩個娃娃的娘竟回來了!我看著那兩個孩子長得一點不像秦緒風,不曉得是像的娘,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