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光芒綻放在他背后，金玉璃指尖凝著火焰，光芒將空氣中沉淀的隱晦力量驅去，風玄清頓感渾身上下一松，身體輕盈。

光所過之處，唯余光。

他擰了擰眉，對突然的變故有點猝不及防：“我這是…這就……完了？”

一道清冷且散漫的聲線從他身后傳來：“待著，別動?！?

風玄清覺得這聲音莫名有些熟悉，倏然回頭。

忽明忽暗的燈火下，那張臉囂張淡定又裹挾著漫不經心，見他突然回頭，眉梢一揚，帶著張狂，也斂著邪佞，那一刻，風玄清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忘不了那時那刻。

很多年后，他是為數不多中被她提拔上仙界能跟在她身邊的上仙，他依然敢以她老大自居，彼時她位列千萬仙人之上的唯一加冕上神，卻仍未對他的行為做出反駁和否認，持的一直是不置可否的態度。

那種目中無人的張狂和侵略性極強的囂張，在往后的數年里他看了無數次，卻依然不如這次來的驚艷。

……

金玉璃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看見風玄清愣愣的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多問。

她晃了晃指尖的火焰：“回神了?！?

風玄清被火焰的光芒變化晃的眼睛下意識一閃，抬手遮了遮眼前的視線，才緩緩開口。

“你這到底是什么?！?

金玉璃用捏著火焰的那只手打了個響指，火焰緩緩擴大，直到將兩人方圓幾十米內全部照亮，才停止了擴張趨勢。

隨后她撤回手，火焰落在地上，風玄清這次索性偏開頭，避開火焰閃爍晃眼的那一瞬。

他這偏的一下自然就沒看到，火焰落地的瞬間，地上閃爍了一瞬的古樸紋路。

“你這是做什么？”風玄清擰眉，偏回頭看著地上依然沒滅的火：“好端端的扔地上？”

金玉璃掌心的碎片開始緩緩聚攏，并停止了被“神奇力量”的壓力繼續打碎的趨勢。

從某種角度上而言，金玉璃開這個符咒結界是為了抵御那種力量壓迫碎片，風玄清是順便。

她懶聲回答：“舉著累?！?

風玄清：“你累你還開這個玩意兒？”

他快氣笑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靈力根本用不了?！?

金玉璃抱著胳膊，低聲笑了笑：“法則壓制，修為壓制，哪樣你逃的開?！?

風玄清“哦”了聲：“你逃開了？”

金玉璃瞥了他一眼，沒想說話。

法則壓制，能掙開，她實地考核的時候也用過。

修為壓制，傻子才跟它爭這個，等爭完了她就飛升了，能拿法則反壓的都是小事。

風玄清撇嘴：“行行行，謝謝了，你大概能撐多久？”

“半個時辰。”

風玄清瞪眼：“等等，那這跟我一會兒還要洗髓有區別嗎？”

金玉璃挑眉：“有啊。”

“你經脈的純粹，半個時辰差不多了?！?

風玄清擰眉：“但是我并沒有感覺。”

金玉璃嗤笑：“你要有了我就不該站這兒了?！?

風玄清一臉奇怪的看她：“所以半個時辰后我依然會被這一層判定為洗髓完成，多待一刻鐘到第二層？”

金玉璃手虛虛撐著下巴，歪頭看他：“是?！?

風玄清這下驚了：“靠，那那位老祖就沒想到這點么？你這個陣法這么神呢？直接把洗髓力量屏蔽了？”

金玉璃挑了挑眉，沒回答。

如果沒有金玉璃，領悟塔絕對是修真界最難出問題的地方。

原軌跡里，大戰爆發之時，領悟塔中各藏了各宗門幾位精挑細選的弟子，等他們出去的時候，還茍延殘喘的掙扎了一番，雖然效果不盡人意，但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哪怕是曾經的苻蓮，也拿領悟塔沒轍。

估計當年的老祖自己都沒想過，它可以成為大戰爆發之下唯一幸存的藏身之地，卻能被自己的后代挖個窟窿。

領悟塔中配發的玉牌上，持有弟子每過一層，都會亮一顆飄渺的光，這顆光永遠不會散，只等當弟子再進去有所突破時，才會繼續亮。

一切盡如金玉璃所言，半個時辰過去，她撤了符咒陣法，珠子的碎片已經差不多修復好，風玄清也沒感受到半點不適，且腰間的玉牌開始慢慢亮起第一顆光。

他一下沒忍住勾搭著金玉璃的肩膀，咧著嘴角笑了笑：“錦玉你可以啊?！?

金玉璃跟著笑了兩聲，隨口問了句：“要修為還是自由?！?

風玄清勾唇：“自由?！?

金玉璃手中的珠子最多再來一層就可以修復好，她這招借東風借的是玉門宗大能老祖的修為，效果不會差。

她之所以問這一句是做好了抽身的打算。

風玄清如果要修為，想認真走完領悟塔，她可以等珠子修復好后隨時抽身離開。

但若風玄清更希望躺完領悟塔，那她再跟幾層都可以。

金玉璃頷首：“行。”

“錦玉，爺問你個問題?！?

金玉璃抬了抬下巴：“說?！?

“我記得你的靈力特別純粹，那你的靈脈呢？丹田呢？換言之……是不是除了你的靈根天賦，無論什么，都無可挑剔?！?

“試試看啊?！苯鹩窳o所謂的笑了笑。

“怎么試?！边@下風玄清懵了：“你想都走一遍？”

金玉璃淺淺的打了個哈欠：“免了，麻煩，走幾層算幾層?！?

風玄清：“你的珠子，我幫你拿著？”

金玉璃隨意的瞥了眼掌心。

“不用?！?

她是這個咒術的主人，當然和其有非同一般的聯系，現在這玩意在她手中能被修復，是以她和她手里的金子為媒介，不然剛在領悟塔那會兒，她就沒然后了。

簡而言之，風玄清拿著，等他塵歸塵了土歸土了它也還是碎片。

……

第二層，除了他們之外就只有一個人。

風玄清站在光中，金玉璃雙手抱著胳膊，在光下和外面來回轉了幾圈，最后一攤手：“等下一層。”

風玄清死死盯著她的面部表情，但始終沒一點波動。

“……”

風玄清面無表情的擦了擦嘴角未干的血跡。

緩緩地、低罵了一聲：“艸?！?

金玉璃和領悟塔真的是天生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