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夫，救命啊。”一個看起來約莫只有二十來歲的女孩子，面色蒼白，捂著右下腹，在她父親的攙扶下，慢慢走進診室。

陸千里趕忙上前，將座椅調成了舒適的高度，協助那女孩子坐下。

女孩子倒吸冷汗，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怎么不舒服？”方亞瓊輕聲詢問。

女孩子疼得說不出話。一旁的男子開了口，“肚子疼的很，從昨天白天一直疼到現在。我和她媽媽都急壞了。”

看樣子，這男子是女孩兒的父親。

“能指指哪里最痛嗎？”

女孩指了指右下腹。

陸千里腦子飛速運轉，右下腹痛可能是局部臟器的炎癥、破裂或穿孔、結石、腫瘤等病變，但是具體怎么鑒別，想不起來了。

“疼了多久了？有沒有什么誘因，比如吃了什么東西，感冒或者受過傷。”

“就是，就是突然疼起來的，沒有什么原因。”

“肚子痛是哪種？針扎一樣，還是感覺很遲鈍？”方亞瓊循循善誘。

“就是鈍鈍的。”

“有沒有惡心嘔吐？頭暈？尿頻尿急尿痛？”方亞瓊接連提問，驗證著內心的猜測。

女孩瘋狂搖頭。

“陸醫生，測一下血壓。”

陸千里上前，卷起那女孩的右手衣袖，放在桌子上和心臟齊平的位置，在肘窩上兩橫指處套上自動血壓計的袖帶，纏好，稍候片刻讀數，“收縮壓90mmHg，舒張壓60mmHg。”

方亞瓊的眉頭皺了起來，“血壓有些低了。”

“患者家屬幫我把她扶到床上，我查體。”

那中年男人連連點頭。

陸千里看了眼電腦，這女孩叫岑雪，14歲。

岑雪幾乎不能平臥，痛苦蜷縮成一團。

方亞瓊拉好檢查床周圍的屏風，先把聽診器的聽診器件在手心焐熱，然后輕輕貼在肚臍附近。

“腸鳴音減弱。”

而后右手并攏，開始觸診。

“滑動觸診法。”陸千里在腦海里回顧著知識點。

“全腹腹肌輕度緊張。”方亞瓊邊做，邊向患者家屬和小師弟匯報著情況。

方亞瓊把手滑到右下腹麥氏點，輕輕把手下壓，岑雪痛得喊出了聲。

而后三指下壓，突然抬起。

“痛痛痛。”岑雪痛得流出了眼淚。

“麥氏點壓痛及反跳痛陽性。陸醫生，你來確認下。”

麥氏點位于右髂前上棘與臍連線的中外三分之一交界處。

麥氏點壓痛在急性闌尾炎的診斷中，具有重要意義。

“懷疑是闌尾炎。”陸千里心想。

陸千里也不扭捏，擠上速干手消，七步洗手法，內外夾攻（弓）大力（立）丸（腕）。

依次掌心對掌心、掌心對掌背、手指交叉、雙手互扣、掌心對大拇指、手指立在掌心、掌心對腕關節。

方亞瓊連連點頭，這師弟的基本功還算扎實。

接觸患者前還知道要洗手。

開始觸診！

陸千里心里還是有些小小激動的。

之前都是同學間互相練習查體，真要說在患者身上，這還是頭一遭。

陸千里右手觸及岑雪腹部的時候，那個該死的彈窗，直接印在了岑雪的腹部上。

沒完沒了還。

流氓軟件那些小九九，都給你學會了是嗎？

陸千里愣是沒找到哪里可以叉掉這個彈窗。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輕易入職！

陸千里視線在“我再想想。”上匯聚。

彈窗短暫關閉，又彈出。

“我再想想。”

接著彈出。

陸千里連續試了六七次，眉頭擰成了疙瘩。

我就不信了，什么炎黃醫院，就不入職就不入職就不入職！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第八次，那個勞什子彈窗，悄咪咪把“是”和“我再想想”調換了位置。

陸千里腦子跟上了，眼神卻是習慣性了落在了原本“我再想想”的位置，也就是此刻的“是”。

彈窗徹底關閉。

新的系統消息，“恭喜入職！”

陸千里滿臉黑線，這炎黃醫院，屢次騷擾不得逞，開始玩賴的了。

此時診室氣氛出奇詭異。

岑雪，她的父親，和方亞瓊，都直勾勾盯著陸千里。

在他們眼里，陸千里死死盯著岑雪的肚臍眼，眉頭緊鎖，右手還輕輕放在岑雪的右下腹，久久，久久，不觸診，也不撒手。

岑雪臉刷的紅了起來。

方亞瓊柳眉倒豎，正要開口糾正。年輕人動了情可以理解，可別在人家親爹面前下手呀！

可陸千里臉上沒有沉醉和怦然心動，竟然滿是憤怒和......不甘心？

陸千里終于晃過神，鎮定神色，對著面前三臉懵逼的三人，意識到剛才可能有些失態，擠出一個十分和藹的微笑。

“我的看法和方醫生一樣。”

診斷暫定為右下腹痛。

“快去查一下血常規、尿常規、B超和X線腹平片。”方師姐火速開好檢查，把單子遞給那中年男子。

那男子衣著干凈整潔，看來也是憨厚樸實的模樣。“大夫，我閨女到底得了什么病？”

“初步懷疑是闌尾炎，不過還需要做些檢查來確認。”方師姐猶豫了下，“小陸，你帶著病人去做檢查吧。負一樓的放射科下班了，要到舊的住院部三樓做B超和腹平片。”

陸千里機械的點點頭，一邊喚來護士幫忙采血留尿，一邊研究著眼前似乎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全新界面。

似乎入職炎黃醫院，還有些福利！

三個閃著金光的禮盒！

還有一行大字。

入職大禮包！（三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