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
她怎么來了？
周以洺眸光瞥見她唇邊翹起的弧度，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穆之恒，心一下沉了下來。
她自然是為了她的表兄穆之恒而來的，不然還是什么？
他在心里嗤笑了聲，冷了冷眸光，睨著她看了好一會，爾后撇開頭不再去看她。
小姑娘眉眼帶笑，目光緊緊盯著穆之恒，自然是沒有一絲一毫可以分給旁人的。
想到這里，周以洺忽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怎么會有這些多余的想法呢？
簡直可笑，可笑至極！
他沉著眉眼，跟隨著隊伍慢慢行著。
而樓上的虞錦在顧子煙的提示下看到了與顧子清同行的周以洺。
“阿錦，看吧，我沒說錯吧。”
顧子煙聳了聳肩，看著樓下經過的人，感慨了聲：“他們倆雖然都長得好看，但是名聲也忒差了點。”
“嘖嘖嘖，看看待字閨中的姑娘們都直接略過他們。”
虞錦笑了笑，想著還是為他們二人辯解了一下：“不至于吧，我上次還遇到了呢。”
想起上元節自己在河邊聽到的話，還是覺得顧子煙的話可以反駁一下。
其實周以洺和顧子清兩人條件都很好，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要權勢也有權勢。試問哪個姑娘能不動心呢？只不過是不敢接近罷了。
虞錦暗自想著。
雖然是這樣的沒錯，但是她自己不就正在接近其中最難搞的人嗎？
她忽地笑了聲，惹得幾人好奇地看了過來。
虞錦擺擺手，讓他們不要在意她：“啊，無事，就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而已。”
聽她這么說，其他人也就以為沒什么事，干脆也就轉過頭繼續看著樓下的行人。
隊伍很快就經過了，百姓也逐漸散了。
虞錦回到桌邊，靠在椅子上抬手掩住嘴角輕輕打了個呵欠：“今兒起的確實是早了些，先回府吧，等明兒再約表兄。”
看今天這種情況，估計表兄也沒空見自己，不如等明日再說。
“我看行，我也得趕緊回去。”顧子煙也坐了回來，“我哥罰我抄的東西還沒抄完，得趕在他回家之前抄好。”
說完，顧子煙不由長嘆了聲。
她命怎么就這么苦呢，都這么大了還要被她哥管這管那的，真無趣。
顧子煙腹誹了幾句，就跟著虞錦一起起身下樓走了出去。
長公主府與忠義侯府不順道，到岔道口兩人就各自分開了。
*
宮中。
大殿中，陸朝剛述職結束。
皇帝滿面笑容，微一頷首：“陸卿辛苦了。”
隨后便對著侍候在側的侍從道：“宣旨。”
侍從拿了一早擬定好的圣旨，走到大殿之前，高聲道：“陸朝、趙崢、穆之恒聽旨。”
“......今有鎮國大將軍陸朝，領兵有方，智謀有策，敗禹國大軍于疆場，特加封正一品，賜良田萬頃，布千匹。”
“皇三子趙崢，軍中歷練，輔戰有功，特封為晉王，賜府邸一座。”
“穆之恒，驍勇善戰，屢立戰功，特封為威遠將軍，賜府邸一座。”
“……”
“臣等領旨謝恩。”
陸朝等人跪謝領旨。
皇帝大笑幾聲，讓其起身，又盯著穆之恒看了看，忽而問道：“穆小將軍已經及冠幾年了吧，可有婚配？”
被突如其來的一問打得猝不及防的穆之恒愣了下，立即拱手回道：“啟稟圣上，微臣尚未婚配，況且微臣立志要報效家國，還不想這么早成家。”
既然本人都如此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平白湊一對冤家。
皇帝思索一番，捋了捋衣袖說著：“如此……那朕便不點這個鴛鴦譜了。”
“微臣叩謝圣上。”
聽得皇帝如此說，穆之恒心下松了口氣。還好就此作罷了，不然還指不定會給自己賜莊什么樣的婚事呢。
且不說自己無心兒女情長，就說母親那里也很為難吧。
周以洺站在殿中，斂著眉眼往穆之恒那里撇了撇。
不想這么早成家……是不想還是？
他擰了擰眉，倏忽想起來那個嬌怯怯的小姑娘。
她提起穆之恒的時候眉眼帶著笑意，今日在茶樓上也歡喜得緊，想必是真的很喜歡他吧？
不知怎地，周以洺陡然間覺著心中猶如堵了團棉絮，悶然無緒。
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早朝結束。
下朝出宮時，他往被人簇擁著的那邊瞧了眼。人群里的穆之恒臉上洋溢著笑容，來往問答之中不乏探聽他是否心有所屬的。
等到近了，周以洺便清晰地聽到人問穆之恒：“不知穆小將軍可是早有心悅之人？”
“我記得忠義侯府的大姑娘與穆小將軍乃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這要是......”
“也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就更親上加親了？”
周以洺眉心皺作一團，負在身后的手握了又握。
青梅竹馬？親上加親？這些話怎么這么刺耳？
他額角青筋凸起，走在他身邊的顧子清偏偏沒有眼力見，挨近他然后手肘朝著他拐了拐：“相爺，你看看人家都有小青梅。”
“你，嘖嘖嘖......”顧子清嘖聲道：“你這么兇，一看就沒姑娘敢嫁給你。”
周以洺臉一下沉得更厲害了，眉頭擰了又擰，從鼻間發出了一個單音。
“嗤——”
“顧世子自己不也是沒有，怎么就單單拎著本相不放？”
周以洺斜著眼看向顧子清，斂著嘴角的弧度繼而又道：“如果沒記錯的話，顧世子從小到大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嚇哭不少京城的世家姑娘。”
說完，他還不忘冷笑出聲，挑起眉頭不動聲色掃了眼不遠處被人圍著攀談的穆之恒。
至于穆小將軍嘛，他周以洺想要的，無論是人還是事物，就從來不會有失手的。
周以洺心下愈加明確了。
他收回了目光，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捻著腰間的環佩，隱晦不明地說了句：“指不定是誰孤家寡人一輩子呢。”
顧子清愣了愣神，站在原地看了看另一處的穆之恒，又轉過頭來瞧了瞧周以洺，有些不明所以。
周以洺這話什么意思？
留下這么一句指代不明的話之后，周以洺心情頗好了幾分，提步朝宮門外款款而去。
顧子清摸著下巴想了想，片刻之后才后知后覺明白周以洺這話是在嘲諷自己，頓時咬牙切齒追了上去。
“好你個周以洺，太過分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