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從屋子內走出，在后宅院子中尋摸一圈，并沒發現白小夜的身影。

這丫頭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牧順著來時的路，朝前院找去。

剛走進中庭，李牧就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坐在院子中的小亭里。

果然在這里，李牧想了想，沒有喊她，而是默默走到小亭旁邊。

白小夜也發現了李牧的到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李牧也不打擾，就站在一邊，靜靜地望著她。

過了好一會，白小夜才抬起頭，看向李牧。

“那邊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李牧點點頭，“幾名丫鬟也都查過了，府上已經沒有煞能所化的妖物了。”

李牧這話說完，白小夜只是輕聲應了一下，兩人間再一次陷入沉默。

“勞駕，你能將那尊佛像拿來給我看一下嗎？”

“好。”

李牧此時也不知道白小夜到底是怎么一個狀況，感覺她自打剛剛從屋子里出來，就一直心不在焉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既然是要自己去拿一下佛像這種小事情，李牧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李牧返回到后宅屋內，廳堂里還是一片狼藉，趙老板夫婦還有全福保持這一個滑稽姿勢僵在一邊，幾名丫鬟倒在地上，柳也盡職盡責地站在原地保持不動。

很好，繼續保持。

李牧對這個狀況很是滿意，伸手就朝擺在一邊柜子上的佛像拿去。

就在李牧剛把佛像拿在手中，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去的時候，只覺得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從手中的佛像蔓延到自己全身。

李牧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眼前一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李牧才悠悠轉醒，可眼前的情形卻讓他吃了一驚。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連綿的山脈，此時正是好時節，山脈被一片翠綠覆蓋著，散發著磅礴的生機。

我這是在哪？

李牧環顧了一下自己周圍，自己似乎也是身處在一處山巒當中。

自己怎么突然來到了這么一個地方？自己之前不是在趙老板府上嗎？

突然的變化讓李牧有些摸不著頭腦，李牧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疼的額頭，開始分析起自己現在的狀況。

自己好像是按白小夜的請求，回后宅去幫她拿佛像來著。

拿到佛像之后，有股奇怪的力量從佛像上滲出，再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再然后醒來自己就到了現在這個怪地方。

難道是佛像中的煞能陰了自己一手？

不像，這里氣息正中平和，完全不是煞能帶給人的那種陰冷的感覺。

那這會是什么鬼地方。

白小夜之前說過，佛像內部是一座大殿，煞能就被關押于此，還有一名看守他的老僧所留下的殘魂。

可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哪里有一點大殿的影子？

別說大殿了，李牧目之所及的范圍內，甚至一點人類活動的痕跡都沒有。

正在李牧驚疑不定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帝君，前面就是我和您所描述的地方了。”

什么人？

李牧一扭頭，一名身著袈裟的老僧手捻佛珠，指著前方朝李牧說道。

帝君，和尚……

李牧心中一盤算，很快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了個大體的猜測。

賭一把？

賭一把。

李牧也雙手合十，沖身邊的老僧微微一躬身。

“有勞方丈了。”

老僧連忙頷首。

“帝君言重了。”

果然是白小夜話里所描述的方丈！

李牧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現在應該是身處上古時代，也就是帝君封印煞能的時候。

那現在算是什么？

記憶？來自上古時期的記憶？

顧不上糾結那么多，一邊的方丈還在等著自己，李牧回過神，跟著一邊的方丈，朝之前所說的方向走去。

前面是一塊嶙峋的山崖，約莫有四五丈那么高，兩人走到近前，方丈用手中的竹杖點了點一邊凸起的巨石，整個人就輕飄飄地一躍而起，朝著對面飄去了。

站在原地的李牧傻了眼。

這倒好，你上去了，我咋辦呢。

還沒等李牧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竟主動做出了反應。

自己一步向前邁出，還沒等李牧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自己身形就出現在山崖之上。

這是怎么上來的？

這就是上古時期帝君的真正實力嗎？

怪不得暴食會這么害怕自己，想比之下，現在的自己可真是個廢物啊。

李牧有些心疼，不過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廢物咋了，誰還不是個廢物了。

不過現在已經可以斷定自己是在一段記憶當中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并不會影響到這段記憶。

意識到這一點，李牧也好整以暇地放下心來，好奇地觀望著這段記憶所包含的東西。

“帝君，就是這里了。”

山崖之上的視野空曠了不少，是一塊少見的處在深山之上的平坦地界。

自己來這里是為了做什么？

李牧沒有擅自做出什么動作或是言語，默默地觀望著這記憶碎片中的影像。

果然自己不受控制地開口了。

“好，請明悟大師為我護法。”

明悟大師無聲地點了點頭，默默退到一邊，給自己留出充足的空間。

李牧走到這片空曠土地的中央，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竹筆，凌空作畫起來。

這是在做什么？

李牧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來，仔細觀察著自己在空中所作出的畫作。

竹筆在空中不斷劃過，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墨痕，隨著一筆一筆地落下，李牧終于看出了一點端倪。

自己畫的似乎是一張鬼臉，是一只青面獠牙，怒目而視的惡鬼。

不對，這惡鬼，怎么與之前所見的怒面佛如此之相像？

顧不上這么多了，李牧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幅畫作，努力將每一個細節都印到自己腦海里。

關于上古時期的信息，向來是越多越好。

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隱藏住自己的真實身份。

終于，畫作完成了，自己瀟灑地落下最后一筆后，空中的鬼面凝成一張面具，落到自己手上。

方丈沖李牧點點頭，李牧毫不猶豫地將面具戴到自己臉上。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怒意朝自己襲來，李牧只覺得周身一涼，無數黑影從自己體內翻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