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書走在半路中路上各種虛影幻影朝他襲來有洪水猛獸也有美女美姬陳玄書都沒有害怕與干擾只因陳玄書心中只有葉酸酸，陳玄書與眾人在竹林岔路分開時，特意讓夏竹帶著她們沿引路花的痕跡走主道，自己則拐進了右側的小徑——冬梅說那里藏著條近路，只是幻霧最濃，心魔也最烈。

剛踏入小徑，腳下的青石板突然化作翻滾的濁浪，無數獠牙畢露的水獸從浪中竄出，腥臭的涎水滴落在他肩頭。陳玄書握緊劍柄，星輝在周身凝成護罩，目光卻沒看那些張牙舞爪的獸影，反倒想起昨日葉酸酸幫他縫補劍穗時的模樣——她指尖被針扎了下，紅痕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顯眼，卻笑著說“這點疼算什么”。

那抹紅痕像道微光，在他心底亮了亮。眼前的洪水猛獸突然變得模糊，水浪拍打的轟鳴里，竟摻進了葉酸酸的聲音：“沉住氣，它們都是假的?！标愋肀荛_迎面撲來的獸爪，星輝劍影橫掃，不是為了斬碎幻影，而是為了劈開擋路的濃霧。

走了不過十步，周遭的景象又變了。濁浪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雕梁畫棟的閣樓，十幾個衣袂飄飄的美姬從樓上走來，環佩叮當，眉眼間帶著勾人的笑意。領頭的女子捧著盞玉杯，聲音柔得像水：“公子進來歇歇吧，小女子為你撫琴解乏。”

陳玄書的目光落在女子鬢邊的珠花上，那珠花的樣式，竟與葉酸酸上次丟失的那支有些像。他忽然想起葉酸酸丟了珠花時的懊惱模樣，鼓著腮幫子說“那是我娘留給我的”，后來他在秘境的石縫里幫她找回來，她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不必了?！彼_口，星輝護罩上的光芒更盛，那些美姬剛靠近三尺，便像被烈日曬過的晨露般消融。有個美姬不死心，伸手想挽他的衣袖，指尖剛觸到布料，就被一股溫和卻堅定的力量彈開，化作一縷青煙。

“心有所向，何懼幻象。”陳玄書繼續往前走，腳下的石板重新變得堅實。他想起初遇時，葉酸酸背著藥簍在山間采藥，被毒蛇追得慌不擇路，撞進他懷里時，鼻尖的藥香混著草木氣，竟比此刻閣樓里的熏香更讓人安心。

又穿過片幻化成火海的林子，烈焰舔舐著他的護罩，卻燒不散他腦海里的畫面——葉酸酸在洞府里練靈植共鳴，望月蘭在她掌心綻放時，她側臉的絨毛被靈光染成淡金色；她幫他處理秘境留下的傷口，指尖的純陰靈力帶著微涼的暖意，比任何療傷藥都管用；她在演武場為他加油時，聲音里的急切與信任，比星輝更能穩住他的心神。

這些畫面像串珍珠，在他識海里流轉，將那些試圖鉆進來的恐懼、誘惑都擋在外面。有個幻影化作了三皇子的模樣，獰笑著說“葉酸酸已被我抓去”，陳玄書的劍確實頓了半分，但下一秒，他想起葉酸酸說過“我能護住自己”，想起她在迷霧陣里用藤蔓捆住張猛時的利落，心頭的波動便平息了。

“你不是她。”他劍尖指向幻影，星輝驟然暴漲，三皇子的虛影發出一聲慘叫，碎成無數光點。

等他走出小徑，與在岔路等候的眾人匯合時，額角只沁出層薄汗。葉酸酸見他護罩上的星輝格外明亮，忍不住問：“里面很難走嗎？”

陳玄書看著她被霧氣打濕的鬢發，伸手幫她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后，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不難，路上想起你幫我補劍穗的樣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葉酸酸的臉“騰”地紅了，慌忙低下頭，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夏竹在一旁咋舌：“少爺你這情話，比我的劍還鋒利！”李大海撓著頭笑：“怪不得你走得這么快，原來心里揣著‘定海神針’呢?！?

陳玄書沒辯解，只是望著陣心的方向，那里的聚靈晶光芒越來越亮。他知道，剛才那些洪水猛獸、美姬幻象，不過是想勾起人心底的貪念與恐懼，可他心里早已被一個人填滿——她的笑，她的堅韌，她遞來的那碗靈草湯，她在臺下喊出的那句“沉腰”，這些真實的暖意，足以驅散任何虛妄的迷霧。

玄璃看著陳玄書眼底的清明，銀簪在指尖轉了圈，忽然對身邊的冬梅道：“看來，有些東西比陣法更能護心。”冬梅點頭，望著陳玄書與葉酸酸相攜的背影，在地上補了道穩固陣符——這道符，不僅是為了防幻霧，也是為了護著這份在迷霧里愈發清晰的心意。

陳玄書從迷幻霧走出葉酸酸在迷霧外等他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撥開時，葉酸酸的裙角還沾著晨露。她站在岔路的青石上，手里攥著塊剛從藥囊摸出的安神草，指腹被草葉的細毛刺得發紅——從陳玄書拐進小徑開始，這草就被她捏得半干。

最先闖入視線的是那道銀白星輝，比來時更亮，像裹著一身晨霧的光。陳玄書的身影從霧里顯出來時，葉酸酸下意識往前迎了半步，又猛地頓住，指尖絞著安神草打了個結。

“等很久了？”陳玄書走到她面前，護罩上的星輝還在輕輕晃，他抬手拂去她肩頭沾的霧珠，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么，“路上遇到點小麻煩，耽擱了。”

葉酸酸把捏皺的安神草遞過去：“含著吧，能定心神。”聲音有點發緊，眼睛卻沒敢看他，只盯著他腰間那枚被星輝映亮的玉佩——那是她上次在秘境撿給他的，邊角被摩挲得光滑。

陳玄書接過草葉含在嘴里，清苦的味道漫開時，倒想起她方才在霧外的樣子。他剛才在幻境里隱約聽見她的聲音，不是幻聽，是她站在霧外，每隔片刻就輕聲喊句“陳玄書”，像怕他在里面迷了路。

“你一直在喊我？”他忽然問。

葉酸酸的耳尖“騰”地紅透，轉身往陣心走：“誰、誰喊你了，是夏竹她們擔心……”話沒說完，手腕就被輕輕攥住。陳玄書的掌心帶著星輝的暖意，比尋常人燙些，卻不灼人。

“我聽見了。”他的聲音落在她耳后，像浸了晨露的風，“每一聲都聽見了?！?

霧外的夏竹突然吹了聲口哨，被春云捂住嘴：“別搗亂。”李大海撓著頭跟玄璃說：“你看他倆，比我那烈火劍還黏糊。”玄璃沒接話，銀簪在指尖轉了圈，目光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那處相觸的地方，竟有淡淡的靈光纏在一起，像極了洞府里的聚靈陣。

葉酸酸掙了掙沒掙開，索性任由他牽著走。霧氣在身后漸漸散了，露出被陽光曬暖的青石路，路邊的引路花順著她的腳步開得更盛，淡紫色的花瓣沾著光，像撒了把碎星子。

“聚靈晶快到了。”她低聲說，試圖岔開話題。

“嗯?！标愋鴳_步卻沒加快，“拿到晶核，先給你用。你的靈植共鳴缺塊好的媒介?！?

葉酸酸猛地抬頭，撞進他眼里的光里。那光里沒有幻境里的虛浮，只有真切的認真，像他每次幫她擋開麻煩時一樣。她忽然想起唐溫柔說過的話：“真心護著一個人時，眼里的光藏不住?！?

走到陣心石臺時，觀禮臺的長老們正望著他們。李遠山對柳樹院長笑道：“這倆孩子的靈力，倒是越來越合了?！绷鴺湓洪L捻著枯葉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絲笑意：“心齊，力自合?！?

陳玄書松開手時，葉酸酸的手腕上還留著淡淡的暖意。她看著石臺上的聚靈晶，忽然覺得，比起這能助突破的晶核，剛才在霧外等他的那片刻，他從霧里走來時的眼神，或許才是更珍貴的東西。

霧氣徹底散盡時，陽光落在兩人肩頭，將影子拉得很長，在青石上輕輕挨著，像早就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