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鄉聚會:最初的心有初動
這天下午,我在寢室里面接到了兩個電話,都是找我做家教的,一個是小學生,一個是高中生,前些天我自己到一些社區貼了一些小條,尋求需要家教的,已經快半個月了,但是始終沒有人給我打電話,本來我已經放棄了,沒有想到,星期六的時候,真的有人打來電話了,但是談的價錢都不高,小學生家里說一個小時是20塊,高中生家談的價錢是每小時25塊,都是一個星期三次,每次兩個小時,蘇小月很不以為然:“十八,別做了,每小時才二十幾塊,貧困生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犯得著嗎?”
我看了一眼蘇小月,沒有說話,貧困生也是在學校做義工,每個小時學校才給5塊錢,一天才不過4個小時而已,外面的家教卻是少了每小時四十塊都不做,這到底是什么理論?這就叫做尊嚴?還是知識無價?我想不明白,擺著一副窮譜兒,還是餓得輕了。我開始犯愁的不是價錢問題,是路程問題,最近的高中生的家距離我所在的學校也是二十五分鐘的路,另外一個小學生的家距離我的學校是四十分鐘的路程,都是要求晚上補課,沒有直達公交車,即使有,晚上補完課也是沒有車了,我也沒有自行車,看來得買一輛了,等一飛回來問問哪兒才能買到舊的自行車。
晚上同鄉會,我還差點兒忘了,夭夭扯著嗓子在樓下對著我住得寢室窗戶喊,我才反應過來,直接就下樓了,夭夭看見我,睜大了眼睛:“哎,十八,告訴你不讓你穿皇馬的運動衫了,你瘋了,不男不女的,想嚇死誰啊?”
我不滿意地看著夭夭:“怎么了,挺好的,又不是去相親。”
和夭夭一起去了通知的餐廳的二樓,人還不少。看來遼寧不僅物產豐富,就連人口也豐富,我在門口和夭夭一起登記名字,聽見有人喊我名字,抬頭看,是易名,易名是和我一起報到來的,我們不僅在一個省份,還在同一個城市,家里住得也很近,我還記得接站的時候坐校車來學校的時候我暈車得厲害,途中易名主動和我換了靠窗的座位,后來校車中途停了一下,易名下了車子,上車之后我才知道他給我買暈車的藥了,我很是感激,到學校之后,易名分到和夭夭一個班級,軍訓時候大家也沒有見面,這會兒才看見,我也是很開心,我簽了名字,和夭夭一起朝易名走過去,易名看著我笑:“十八,你是皇馬的球迷咋的?還是11號的。”
我也笑:“不是,就是感覺這件衣服穿著舒服而已。”
夭夭插嘴:“早就告訴十八不讓她穿了,她壓根兒就沒有往心里去,跟腦袋缺根筋似的。
易名笑笑,指著餐廳中間的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對我和夭夭說:“那個是上屆經濟管理專業的,叫大雄,你們等等,大雄大雄。”
易名喊了幾聲,那個男生轉過來,和易名很熟地寒暄了幾聲,易名指著我和夭夭:“大雄,給你介紹一下,十八,夭夭。”
叫大雄的男生伸出手禮貌地和我們一起握手,然后詫異地看著我:“那個,沒有在宿舍見過你啊?也沒見你踢球啊?易名和你不是很熟嗎?你不住宿舍里面嗎?”
我也詫異:“我就住在宿舍啊?我不踢球。”
易名笑著給了大雄一拳:“哎,十八是女生,你搞混了。”
大雄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不好意思,錯了錯了。”
大雄走的時候,夭夭恨恨地看著我:“都叫你換衣服了,你就是不聽,看看,出問題了吧。”
我也懊惱:“好,換衣服,你說我換成什么樣子的衣服,才能不被人家認錯,你說。”
易名“撲哧”一笑:“好了,本色就好,本色就好。”
一場同鄉會,還是認識了不少人,除了大雄還有小諾、葦子、丁豆豆、許小壞,也算不虛此行,易名很健談,一個晚上基本沒有停下來,我對易名還很有好感,易名很陽光,愛說笑話。
同鄉會結束的時候,易名拽著我,找到大雄還有葦子,說是要合一張影,照相的時候,易名站在我旁邊,然后是大雄和葦子,按快門的時候,易名把手臂從我肩膀橫過去放在大雄的肩頭,那一刻我感覺到了自己的緊張,有點兒犯傻地看著閃光燈,“咔嚓”一下,直到照完相,我還有點兒犯傻地站著,易名朝我笑:“十八,你不會是從來沒有照過相吧,怎么還沒有反應過來啊?”
我慌亂地搖頭,轉身找夭夭,夭夭嘟著嘴不大高興地看著我:“哎,就你們是同鄉嗎?大家都是,為啥照相只有你們四個帥哥照,我們都沒有份兒?”
我尷尬地看著夭夭,沒有說話,因為我也不知道易名為什么會突然拉著我去和葦子還有大雄照相,我還沒有從剛才的緊張中反應過來。
易名轉回自己的座位,看著夭夭笑:“哎,你怎么了,誰欠你錢了?”
夭夭不樂意地瞪著易名:“哎,你剛才為什么就和十八還有大雄葦子四個人照相啊,我們也是同鄉啊,厚此薄彼,什么意思?”
易名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哎,你也知道,剛才大雄還以為十八是男人呢,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照相,那鐵定別人一看我們就是兄弟,要多帥有多帥啊,你一個小女生湊什么熱鬧,有本事你也長成十八那樣子,我也把你當成兄弟,怎么樣?”
夭夭嘟著嘴不說話,我轉過頭看著別的地方,原來他當我是兄弟,一個很帥的兄弟?
同鄉會結束后,夭夭被許小壞拉著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一個人有點兒郁悶地往回走,易名追上我:“十八,怎么了?剛才你好像不大高興?”
我說沒事兒,可能這些天軍訓很累了,易名“哦”了一聲,讓我回去好好睡覺,然后和我告別。
我慢慢騰騰地回到宿舍,嘟嘟坐在床上,淚汪汪地拿著手絹擦著淚水,也不知道為什么,嘟嘟的眼淚特別多,而且是專門為言情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留著,胡扯的事情也會哭得莫名其妙,一飛扒拉著課本看了我一眼:“哎,同鄉會開得怎么樣?有沒有順眼的男生?”
我喝了一口水,喘了一口粗氣:“先別跟我提男人,我問你到那兒才能買到二手自行車?”
一飛沒有反應過來:“買二手自行車,干嗎?你準備環游北京城嗎?”
我推了一飛一下:“環游個頭,我有兩個家教,距離都不遠,都是晚上的,只能騎車子。”
一飛“嘿嘿”一笑:“不用買,嘟嘟有輛破車子,八百年都不騎了,你拿去用吧,不知道有沒有壞到不能用了?是不是嘟嘟?”
嘟嘟看了我一眼,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十八,你,你拿去,用用吧,我不用了,早就不用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嘟嘟:“哎,看言情小說把你看成這樣,至于嗎?那里面的故事都是假的,看把你哭的,值不值當啊?
嘟嘟放下手里的小說,嗚咽地看著我:“十八,你不懂,正因為是假的,所以才感人,現實中哪有這么真誠的愛情了,沒有真的時候,假的才變得尤為珍貴,我能不哭嗎?”
我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也是,現實中沒有的,那么是不是假的也能喚醒一點兒讓人感動的良知?
一飛朝我笑:“明白了吧,嘟嘟是個哲學家。”
我坐到一飛旁邊,小聲問:“哎,那個阿瑟好像一直對你不錯,你什么意思?”
一飛白了我一眼:“十八,阿瑟是個多金的富家公子不假,可是他對我的興趣不過是興趣而已,沒有什么真心可言,我呢,一是家里不窮,當然絕對沒有阿瑟有錢,二是我只想找個能真心對待自己的男人,不想摻和到任何一種游戲中,你是新生你不知道,阿瑟來學校這兩年到底追過多少個女孩子,你去問阿瑟,我敢保證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嚇了一跳:“是嗎?看著挺一本正經的。”
一飛朝我笑:“是人,看著都是一本正經的啊,壞人在自己額頭上貼著自己是壞人是嗎?感情的事情本身就很難說清楚,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和生活,不一定自己的就是對的,不一定別人的都是錯的,等你經歷多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在樓下的車棚里面,在嘟嘟的幫助下,終于找到了嘟嘟八百年的自行車,破舊不堪,在檢查一番之后,不得不拖到修車的大爺那兒修理,換了內胎,還有一些零件,用抹布擦干凈之后看著也還湊合,反正這種車子也放心,放哪兒沒有人惦記。
阿瑟中午時候找我,把開好賬戶的存折給我,說是里面已經存進了半年的六個人的生活費,我到時候按時取了給他們就行,我感激地對阿瑟說著謝謝,阿瑟看了我一會兒,小心地說:“那個十八,這個事情,就是,要是你需要錢用的話,可以找我借,我借錢給你,到時候你還我。
阿瑟把“借”字說得很重,我笑著點頭說如果哪天真的需要了再考慮。
我買了一百張空的信封,然后把申請貧困生學校沒有批準的那六個人召集一起,告訴他們學校已經聯系了學校外面的企業,有人愿意資助他們的生活費,每個月會按時讓我發給他們,每個人的標準按照學校的標準來,然后每個領到的人,要給我一個簽收的名字和領到的數字,那六個人都很高興,很高興地對我說謝謝,末了我還是鄭重地告訴他們要自己學會生存的本事,別人的資助只能是暫時的,管不了一輩子,他們倒是答應了。
傍晚,我分別打電話告訴兩家家教的家長,安排了一三五和二四六的時間,一三五我去高中生那里,從晚上八點補習到十點,因為高中生的家長說自己孩子放學就是六點半了,吃完飯,還要稍微休息一下,所以我只能從八點開始補習,小學生的還好,是晚上七點半補習到九點半,可是小學生的家距離我的學校也遠,小學生補習完后需要十點半左右回到學校,高中生也需要十點半左右才能回到學校。
一飛開始擔心我回學校晚,路上不安全,我卷起手臂笑:“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優勢是什么?是比男人還爺們,打劫的看見我,絕對要繞著道走,不定誰劫誰呢?”
蘇小月冷漠地看著我:“啊,那畫面就是,一個健碩的十八,騎著一輛破到不能破的自行車子,車筐里面裝著幾本小學課本或者高中課本,渾身上下沒有值錢的地方,那賊要是看一眼都得拐著彎或者繞著道走,誰還敢劫十八啊,放心,一百萬個放心。”
蘇小月這個丫頭,就是和我不對付,我看著蘇小月笑:“哎,平時還真是不大愿意聽你講話,不過這次,你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