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送
- 大地上的異鄉(xiāng)者
- 張立軍
- 1342字
- 2022-01-14 11:06:29
恍惚之間,2018年短暫的清明假期就要過去了。
清明時節(jié)雨紛飛,路上行人欲斷魂。位于江南的家鄉(xiāng),此刻恐怕早已是春雨紛紛了吧!因為林林總總的原因,我這次沒有返鄉(xiāng),就在淋漓的春雨中奉上一片對先輩的思念吧!總以為漂走異鄉(xiāng),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原來,該曾走遠(yuǎn)的了無生煙,而不該遺忘的,卻永存心田。
《明朝那些事兒》的作者當(dāng)年明月曾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都是為了相聚,只有母愛是為了分離。”初看時,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突然憶起某年某月某天老友的母親時,方才恍然。
這位老友年紀(jì)不大,但生活的坎坷令他過早經(jīng)歷了歲月的風(fēng)霜。大學(xué)尚未畢業(yè),父親便不幸溘然長逝。年邁的母親在他剛參加工作不久,又被查出身患癌癥。即便如此,他從不抱怨,總以滿腔的熱情迎接人生道路上的每一個挑戰(zhàn)。問及是什么使他保持如此可貴的韌勁時,他不無深情地說,是母親給予了他的無窮力量。不管遇到怎樣的困境,母親總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堅定地扛起生活的重?fù)?dān),撫養(yǎng)幾個孩子長大成人,見證他們成家立業(yè)。有這樣一個偉大母親做示范,對我們年輕人來說,再大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是在一個非常偶然的機(jī)會見到這位偉大母親的,想來已經(jīng)是五六年前了吧!當(dāng)時,一幫朋友來到這個距離臺灣最近的小島,看望這位偉大而慈祥的母親。見到兒子的朋友自遠(yuǎn)方來,老人家的臉上堆滿了真誠而開心的笑容。盡管老友的哥嫂忙得不亦樂乎,老人家似乎仍覺不夠周到,顫巍巍地為我們每人倒上一杯茶,在大家反復(fù)勸說下,才坐下來歇口氣。
偉大的母愛總是寂靜無聲的。我的這位老友即便孝心可鑒,但因工作原因,也很難朝夕陪伴在母親身邊。而善良慈愛的老人,心中縱然有萬千牽掛,為了不讓兒子在外工作分心,也很少輕易表達(dá)思念之情。今天見兒子的朋友們來了,喜悅之情才溢于言表。這喜悅,是用思念澆灌的美酒,是用牽掛填滿的佳肴。有句歌詞是“唯有你的愛是完美無瑕”,就在這一刻,我明白了:腳下的路再長,也長不過父母對子女的思念;世間的愛再深,也深不過父母對子女的牽掛。
離島之際,朋友的母親一如我們自己的母親,用深厚的愛支撐著自己早已不堪重負(fù)的身軀,靜靜目送著我們,直到我們的車子消失在遠(yuǎn)方的天際。
那一刻,車上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我們知道,從此無論我們走到哪里,總有一個身影會為我們深情守候。
我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這位慈祥的老人在我們離開不久后,帶著憧憬和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我不知道天國是否美好,卻深信,好好珍惜當(dāng)下的每一天,讓自己過得充實快樂,這就是她對兒子最深切的期盼。
這篇文章絕不是我為自己沒在這個清明親臨祖父母的墳上燒上一縷清香的辯解,只想表明,世事無常,我們永遠(yuǎn)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來,何不珍惜每一個當(dāng)下,也許這就是永恒。好好善待身邊最愛你、疼你的人,畢竟,時不我待。
走過清明的煙雨杏花,拋不盡對先人的思念。歲月的歷練讓我似乎更加感到,清明就是讓我們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今天,我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
人的一生,不得不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我不敢妄加評定各種選擇的好壞,只想說,所有的選擇都是對我們?yōu)槭裁炊霭l(fā)的真切印證。為人子女,我們是不是更應(yīng)該思考如何避免“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的窘境?畢竟,事業(yè)的遺憾尚可彌補(bǔ),而盡孝的遺憾,卻足以抱憾終生。
是以為感,無論天涯海角,共祝逝者安息,生者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