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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林

“主上,您總算來了,少爺已經清醒了!”余中見城主踏進院落,趕緊迎了上去。

院中眾人也馬上跪地行禮,口中高呼“城主大人”!

“好了,都起來吧!”說完,便帶著侍從繼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余中,猛兒狀況如何?神醫怎么說?”

“主上,少爺的身體已無大礙,將養數十日便會順利恢復,只是這神識有損,恐怕不太好恢復。”

“神識有損?”連山瀚停下步伐,回頭問道。

“是的,主上。少爺醒來后就不認識人了,除了老壽星,連夫人都不認識了。神醫說是因為神識有損,所以不記得事兒了。”

“老太太來過了?”

“是,昨天少爺醒來沒多久就來過了,把少爺哄睡了才離開。”

“嗯。余中,你去告訴老太太,這天氣愈來愈冷了,既然知道猛兒無事了,就不用天天往這邊跑了。”連山瀚說完,轉身繼續往正屋方向走去,可沒幾步又回身道,“算了,余中你先別去了,等會兒我去跟老太太說吧!”

蘇孟躺在床上,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囂,好像是有什么大人物進來了,隱約間聽到“城主……”,這該是便宜爸爸過來了。

沒等多久,一個著玄色寬袍的中年男子踏進里間。身高近兩米,但不顯壯碩,身體看上去很是修長。容貌甚是俊偉,尤其是兩道利刃般的眉毛,配上明亮的雙眸,與之對視很是迫人。

“這屋里是什么味兒?早上沒開窗透氣嗎?”一進屋,一股復雜的味道撲鼻而來,熏的人眼睛難受。

“主上,是神醫配的藥方,給少爺治病的,少爺剛吃完,還沒來得及散味!”余中趕緊上前說道。

“嗯,這藥方倒是挺怪的!嗯?”突然,連山瀚察覺到屋內彌漫著一股奇怪的靈力,“這藥方里有靈物?”

“主上,神醫藥方里有一味生魚膾,正好府里有幾條紅靈魚,小的就擅自做主給少爺換成了紅靈魚膾。”余中有些惴惴不安地解釋道。

“余中,神醫的藥方擅自不要改動,以后還是用普通的生魚膾就好。”

“是!”余中雙手攥著,額頭的汗不停的往外流。

“這紗帳何時換的?”

“少爺醒來看見白色紗帳嘔吐不止,小的就給換成天藍色了。正好少爺多日未出房門,這天空色正好給少爺解解悶!”

“嗯,不錯,用心了!”

余中聽到城主夸贊,終于從惶恐的情緒走了出來,臉上扭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連山瀚來到床邊坐下,摸了摸蘇孟的額頭,眼里滿是憐惜之色。

“身體可還舒適?”

“嗯,好多了!”看著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掌,蘇孟有些擔心的琢磨,按照這個巴掌的厚度,一掌下來半個腦袋可就沒了。

“想起來什么嗎?還記得我是誰嗎?”收回手掌,連山瀚繼續問道。

蘇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好好養傷,不用太擔憂。就算你什么都不記得,也無須內疚。你是我連山瀚的兒子,連山城未來的主人,記住了!”

說完,不待蘇孟回應,連山瀚帶著侍從走了。余中跟在后面,一直送出院門才收回目光。

眼下陪著蘇孟的也就小貓三兩只,好歹有了說話的伴兒。要說這雅士白,就是那棕毛小子,還真是話嘮。往往蘇孟說一句,他能說十句。他跟雅詩麗是同胞生的親姐弟,要不是看他腦袋上只有一張嘴,蘇孟都懷疑雅詩麗的嘴也長他臉上了。

“也就是說,這西邊的哈勒騰國跟咱們東地打了好幾百年了?”

“嚯,何止百年,好像都一千多年了。我聽陳爺爺說,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輩,就開始打了。反正近千年就這么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了誰。哈勒騰國再往西有個克什騰國,原來和哈勒騰國是一個國家。聽說東地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正好趕上哈克帝國內亂。整整上百年,帝國叛亂的兩方人馬殺的是昏天地暗。咱們東地地域廣袤,當時初登大陸的東地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么個大帝國,一直慢慢地向西蔓延。后來咱們出了沙木口,才第一次與胡人碰面。他們發現咱們后,克什騰和哈勒騰這才消停下來。”

“克什騰?他們和哈勒騰打的死去活來,那咱們和他們是盟友嗎?”

“盟友?怎么可能?胡人都把咱們黑發黑瞳的當做異類,誓要將東地人趕盡殺絕。只不過正好哈勒騰跟咱們接壤,咱們就跟哈勒騰打的多,跟克什騰打的少。聽說當年克什騰和哈勒騰一起追著咱們打,咱們縮回山里,他們就互相打。咱們出山到平原開拓,他們就聯合起來追著咱們打。來來回回的,后來克什騰就退到西邊去了,留下哈勒騰跟咱們接著打。這克什騰國也不是個好東西!”

蘇孟看著一頭棕發的少年滿嘴咱們咱們的講著,還真有些魔幻。回頭吃了雅詩麗送到嘴邊的葡萄,繼續問道。

“你剛才說你和你姐是哈勒騰人?”

“少爺,我們可都是連山城人,正宗的東地人!我剛才說的是我和我姐在母親的保護下,一路從克什騰來到這里。父親死在了哈勒騰國,等到了連山城,母親也沒撐住。幸虧城主仁慈,將我倆收留,要不然我們早就進了老虎肚子里了!”

按照雅士白的講述,他倆進府的時候,才一歲左右。剛好蘇孟出生,城主才生出惻隱之心,將兩個小棕毛留了下來。

“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雷老虎是什么東西?”

“雷馳虎啊,那可是咱們連山城北山霸主般的存在。北邊十山之外,方圓千里都是它的地盤。不過它再厲害,也抵不過咱們城主一個指頭。當時城主外出狩獵,忽然收到家里來信,說少爺您出生了。狩獵大隊立刻整隊回城,結果走在北山南口附近時,就聽見有嬰兒啼哭聲。仔細尋找之下,發現一顆大石背后放著兩個布包,里面就是我們兩個。也多虧城主仁慈,將我倆收留下來,”說著,沖南方拜了一拜,“就在此時,林中竄出一只吊睛白額黑虎,體長三丈,身高一丈,渾身閃著電光,著實嚇人!可城主不是一般人吶,面對此等兇獸毫無懼色,只見城主舉起右掌輕輕的這么一拍,您猜怎么著?”

“怎么?”蘇孟扭頭看了看翻白眼的雅詩麗,配合著問道。

“那虎直接歪頭倒下,再沒站起來!當時狩獵大軍的屠夫切開此虎時,大家這才發現骨頭和肉都混在了一起,真正的粉身碎骨了!現在那張雷馳虎的皮還放在議事廳大椅上,整張皮沒一處多余的刀口,端得是珍貴無比。少爺,您要是哪天去議事廳,一定要帶上我倆,我還沒見過這虎皮呢!”

“好,等有機會了就帶你…”蘇孟正說著,突然感覺有人扯自己都衣袖,回頭一看雅詩麗正搖頭示意,“沒事,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哦!少爺威武!”雅士白說著,單膝跪地來了個武士禮!

“好了,你們去歇著吧,我有點乏了!”

兩人施禮告退后,蘇孟開始梳理聽到的信息。這連山城所在的地方叫東地,山川綿延數萬里,人們就在山川間的平原生活著。而東地一共七座城池,分別是連山、臨海、云中、深谷、原上、巨木、平陽七城。這七座城池分散在整個東地山脈間,將東地牢牢掌控在手里。

當年東地人從臨海城附近的渡口登陸后,發現到處都是如樹林般的山脈群,于是就稱呼此地為山林大陸。東地位于山林大陸的東南方,它的北面是無盡雪原,有多寬廣沒人知道。只知道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所以北方雪原是整個山林大陸的禁地之一。西方就是哈勒騰國,一個人口數千萬的大國,跟東地七城打了上千年。東南方是一片深海,聽雅士白說一千年前,東地人就是踏著海浪而來。這明顯就神話傳說了,當年十幾萬人口的遷移,怎么渡的了海?就算人人都超凡,也不可能實現的。

這片大陸的情形很簡單,因為地方就這么大,自然環境又不怎么好,天然的屏障就多了起來。像是哈勒騰和克什騰,就被一條大河從北到南分割開來。而哈勒騰和東地,則是被一條綿延數千里的高山阻斷。東地七城里,原上和平陽直面哈勒騰,是抵擋哈勒騰人的第一線。平陽緊挨著平江,一條從天柱峰上奔涌下來一路入海的大江。七座城除了原上城,都依此水而建。

臨海城守著入海口,是在當年東地人登陸的地點上建立起來的,也是七城里最富足的城市。整個東地的海岸線長達數千公里,居然只有一處開闊地,就是平江沖刷出來的入海口。這東地真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寶地,難怪哈勒騰人占盡優勢依舊沒能解決東地人。

不過,這里應該是一個超凡世界,那人口的數量級明顯比東地高一個等級的哈勒騰,肯定有更厲害的超凡人物。至于為啥不用超凡者直接攻入東地核心,把領導層殺了解決問題,就不得而知了。東地除了天然的地理,應該還有一些奧秘存在。這些問題不是雅士白所能知道的,或許等下次城主再來,裝個嫩認個爹?不行不行,想想就羞恥的不行。

哎,還是等身體好了以后,再去找找吧,這么龐大的人口基數,文明應該演化到很高的層次了。文字已經出現,應該有史書,最不濟也有個荷馬史詩吧!

思緒漸漸偏離,慢慢飄到了那遙遠的蔚藍色星球,那里曾經是苦難的一切,如今卻成為心底最溫柔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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